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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芝麻.L窦.匙.二 ...

  •   “豆儿哥……”芝麻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脸上挂着的,还未及好好卸掉的残妆已经被眼泪糊掉了。周围七七八八的围了一团傻老爷们儿,满脸严肃,黑西装,大墨镜,以为自己骇客帝国,其实盲人帝国的样子,又有些让她想笑。面前老金的大金链子哗啦啦的闪着眼,一身崭新的白西装里面偏偏很高调的配了鲜红色的衬衫。五大三粗的一双奶油色皮鞋,鞋带居然系得工整得很,这家伙低着头,像是在害羞。正紧紧抓着自己猪蹄子的一双大手,微微的发着抖,搞得一颗硕大钻石的棱面们,不停,不停,不停的发出----

      ----RMB的光芒。

      “嗯……”麦克风的声音带出台上那个男人的一声轻咳,仿佛随着上一首歌结束而凝固起来的空气,也一下子解冻了般,悉悉索索的开始有了响动。

      “钻戒?!”芝麻胡噜了一把眼泪,从老金手里抽回了手,心无旁骛的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你该知道此刻我正在想念着你,回想我们一起拥有的美好的回忆”台上的吉他声响起,唱歌的男人自己手里,也多了一把吉他,灯光变了颜色,他的脸紧绷绷的,飞扬的眼角瞄着芝麻的方向,却飘着一点儿似笑非笑的神情。

      “多大克拉?什么等级?多少棱面?哪国切工……”被RMB的伟大光芒照耀进另一种状态的芝麻一迭不停声的发问,面前的男人却是没听见般,仍旧低着头不回答。

      “一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现在只是孤单的我和遥远的你”那男人的笑容越发飞扬起来,瞄着台下一个静默,一个神叨的两人,就像是看着自己家里顽皮的兄弟姐妹。

      “你他妈能不能认真点儿,老子这可是求婚呢!”干净舒缓的琴声里,老金激动的吼起来,周围的“盲人们”动容般微微的流露出想要后退的架势。台上的声音还是镇定清晰的一句句:

      “也许你我时常出现在彼此梦里,可醒来后又要重新调整距离”他在伴奏的间隙拉了拉帽檐,额上涔涔的有些发汗,笑意,却随着老金刚刚一声狮子般的怒吼更加明显起来。

      “过来过来……”芝麻听言,伸出一个指头冲着老金涨红的脸勾了勾,老金一楞,却倒也不由自主的向前探了探。

      “啪!”一个清脆的脑崩儿炸在他宽阔的额头,半是出于惊讶,半是由于躲闪,大个子老金往后噗通坐倒,一阵灰尘扬起,白西装……多半要变耗子皮。

      “最难忍受不能拥有共同的温柔,心中默默祈祷上帝保佑!”最后一句的尾音结束在一阵骚动里,盲人帝国的狗腿子们面面相觑,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老大和大嫂这是在唱什么戏。地上的老金兀自揉着额头骂骂咧咧,而芝麻,却镇定自若的,又开始研究起手里的RMB牌大钻戒来。

      “好久不见,你们俩怎么还是这么折腾,一见面儿就打。”台上的男人起身放好吉他在琴架上,冲着台下各自在奇怪状态里的两人说道。

      “哥,豆儿哥。”男人的声音不大,却霎时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纷纷向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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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金其实不姓金。而是姓多,名金。据说祖上也曾显赫一时,只是老金自己没有少爷命,一家几口平常百姓,一生下来,就和芝麻这样的小胡同串子做了邻居。

      公元一九八五年夏秋之际,豆儿上了高中,精神病看护专科。芝麻一岁多不到两岁,话会说的不多,路也不怎么走得好。却唯独喜欢一天到晚的豆儿哥,豆儿哥的唤个不停。作为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还在调皮捣蛋变声期的豆儿,对这个芝麻大小的孩童倒是难得的耐心有加。经常抱着那把此时已经有些破旧的吉他,咿咿呀呀的唱些自己写的不知所云给芝麻听。

      说来奇怪,芝麻从小就是个爱哭的孩子。哭起来,不要吃,不要喝,谁哄也不行,但只要豆儿的琴声一响,嗓门儿一亮,芝麻立时便会破涕为笑,雨过天晴。芝麻的爹妈常为此笑着说:“女生外向,我们小芝麻可真是个小白眼儿狼呀,豆儿啊豆儿,你还是趁早儿来给我们当上门儿女婿算啦。”

      一排三栋的中间院落,豆儿家占着北房,芝麻家住了东院儿,而新搬来的那一家人,每日悄悄静静的不见出门,住在南边那进。

      一日傍晚,胡同里满坑满谷挤了端着饭出来吃的。大人们摇着蒲扇在灯下聊天,眼神儿好的老头儿们就着星光吆三喝四的下象棋。放暑假的孩子们,天一黑没啥玩儿的,就专躲在角落里吓唬人。芝麻爹妈带着芝麻也在外面乘凉,小芝麻吮着手指头,安安静静的听着一旁的豆儿弹吉他。

      身后吱呀一声,南屋儿那边儿的门一响,众人不禁好奇的望了望----一对身形高大,面目俊秀的小夫妻怀里抱了个娃娃正有些局促的像是犹豫着要不要加入这纳凉的人群。

      “哟,妹子,来来来,坐这边儿,老不见你们小夫妻出门儿,是不是新搬来怕生啊?”芝麻妈一向是个热情的人,嘴里说着话,一边踢了踢芝麻爹,示意他向一边挪动挪动,腾个地方。好奇的眼光一路追着两人的步伐。

      南屋儿的小夫妻对望一眼,腼腆一笑,旋即将小凳子摆了过来,支楞着长腿,坐在芝麻一家近旁。

      “嚯,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男孩儿女孩儿啊?”芝麻妈问道。

      “男孩儿。”那女人声音轻细,一开口,脸又有些红。

      “长大了一定是个大高个儿!真好。以前没住过大杂院儿吧?看着可不像咱们。”

      小夫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倒更像是有些尴尬,芝麻妈见状立刻改口:

      “小爷们儿叫什么名儿啊?”

      “还没定呢,他爷要按家谱来。”这回接话的,是那个男的。

      “jin,jin,jin……”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芝麻小手指着女人手里的娃娃,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诶哟呵,我说闺女诶,那东西你没有,那不叫金金,那叫……”芝麻妈一个严厉的眼色抛过来,芝麻爹到了嘴边儿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哇……”这一顿之下,芝麻大哭了起来。众人一看,又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夫妻怀里的男娃娃对准芝麻,正在大洒童子尿。

      “我们芝麻不哭不哭啊,小弟弟这是喜欢你呐,妈给你弄干净,呆会儿去找你豆儿哥玩儿去啊。”芝麻妈笑着把芝麻拉进了屋,一旁本来就有些腼腆的小夫妻更是窘迫了起来。慌忙道歉。怀里的娃娃,却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咳,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儿嘛,难免的。”芝麻爸安抚到。

      “不过这孩子几个月大了?总没个名字不是回事儿,我闺女除了“爸爸”,“妈妈”,“豆儿哥”以外难得说个别的字儿,刚冲着这孩子叫出来的,要是两位不嫌弃,就当了小名儿得了?”看着小夫妻一脸疑惑,芝麻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接着说道:“我闺女不是说了么,金,金,金!这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讲来繁琐,但和着命理推算,今年乙丑,这孩子主水,名字里带个金于命格有益。小名儿就叫金子吧,两位觉得怎么样?”

      小夫妻互望了一眼,不知是出于对刚刚自己儿子的一泡童子尿表示歉意,还是真就觉得芝麻爹的话有道理,竟是自此应承了下来。日后申报户口,由于孩子的爷爷还想再斟酌孙儿的名字,户籍处又几番催促,阴差阳错之下,也就先报上了多金这个名字。谁想一用至今,再无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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