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密的那一位》墨香潋

2、危机时刻

　　生命检测仪链接的报警器乍然响起，密室之外的重点实验区被重重封锁。
　　密室内的杀手却很淡定，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惊慌的神色。
　　“早就想这样干了，啰啰嗦嗦的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不还是要把他杀掉吗？联络官大人，您的计划永远都只能是计划，哼哼！”
　　作为一个早早就潜伏进入实验室的人，他对所有的路线都一清二楚，密室之中的暗门在他轻巧地扳动了几下开关之后，顺畅的打开。
　　实验室内的所有人都在慌忙的撤离。
　　监控设备已经被暗地里布下了棋子所截断，报警信号永远走不出这个实验室的范围。
　　这个逆行而上的男人，毫不在意身边走过的人，也不害怕自己的脸被他们记住。

　　警报声惊醒了沉睡在自我意识中的冯洋。
　　他抬头看看窗子，发现模拟风景的屏幕已经满是危险的警告符号。
　　在留下等死和找机会逃离之间，他犹豫了几秒。
　　就算离开了也会再被抓回来吧。
　　但是，要不要借机会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个念头击中了他的心。
　　可是他没有将目光投向门口，而是看向了新换上的镜子。
　　“魔镜啊魔镜，你告诉我，出现过的那个人，还会再次出现吗？”
　　非常奇妙的变化，出现在了塑料制成的镜子里，镜面中真的显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冯阳的表情慢慢的向着夸张滑稽过度过去。
　　镜子里的人，却是一脸僵硬。
　　“哎呀，是制服诱惑呀。”

　　艾伦刚刚穿好新发放的军装，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衣冠，镜面突现一片涟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再次出现在镜子里面。
　　“哎呀，是制服诱惑呀。”
　　“你是什么人？”艾伦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堆小生物，“我一无职权二无高位，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非常抱歉，我也不想这样，是镜子把你送到了我面前。”嘴巴里说着抱歉的话，可是冯洋的表情却没有看出一丝抱歉的痕迹，相反他似乎对这个奇妙的事情很有兴趣。
　　这一次，冯洋的手再次穿越了镜面。
　　熟悉的被薄膜包裹的感觉再次出现，镜子里的人却冷眼旁观，看着他将整个身体塞进镜子中，没有再出手打断。
　　就这样，冯洋穿着一身薄薄的衣服，站在了裹着厚重军装的艾伦面前。
　　“阿嚏！”
　　“阿嚏！阿嚏！”
　　冯洋不停的打喷嚏，抱着胳膊忍不住搓着浮现起来的鸡皮疙瘩。
　　严阵以待的艾伦此刻很无语。
　　他看着不停跳脚的冯洋，终于是没能完全硬下心肠，丢了一件刚脱下来的的大衣过去。
　　大衣还带着一丝丝体温，裹着冯洋的身体，还拖地上一截。
　　显然他们两个的身高不对等。
　　“唔，味道很清爽。”冯洋揪起一块布料，按在鼻子上嗅了下，“衣服很干净，但是你的房间该打扫了，灰尘让我过敏。”
　　“请你原路离开，我会丢掉镜子。”
　　“我回去会被杀掉。”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艾伦冷酷无情。
　　“我不走，你拿我没办法。”冯洋在耍赖皮。
　　“好，你留在这里。”艾伦转身离开，很快就跨出了房门。
　　“关闭访客权限，封锁出入路径。”
　　艾伦站在门外下发命令。
　　“收到。”
　　房间自动封锁起来，一道门隔绝在他和冯洋之间。
　　窗子处落下了两层玻璃，通风窗口的玻璃变成了模糊的一团，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更多的灰尘随着这份命令被裹挟出来，空气中布满了陈旧腐朽的味道。
　　冯洋开始不停的打喷嚏。
　　他干脆捂住口鼻，在屋子里溜溜达达。
　　他再次看相镜子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他自己的脸。
　　“我怎么回去？”冯洋直接出声询问。
　　镜子的镜面再次出现涟漪，里面展现出了他居住已久的房间，现在房间里多出一个坐在床边的陌生人。猩红的血液在地板上流淌了一片，倒在地上的是熟悉的面孔，他们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
　　冯洋紧张的躲开镜子正对的空间，干脆利落的将镜面击碎。
　　镜面碎裂之前，他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的扭过了头，那张脸平平无奇，仿佛过眼就会被忘记。
　　“找到你……”
　　碎裂的镜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碎裂的镜片中，只剩下冯洋自己的脸。
　　“不能回去了！”
　　情绪激动让冯洋的心跳加快，劫后余生的刺激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敏感，本就不稳定的精神力，再次失控。
　　碎裂的镜片飞起来，将他包裹成一个刺猬。
　　此时，精神力不稳定带来的身体负担，压垮了他的身体，他蜷缩在大衣里面，缩成了一个球。
　　镜片颤动着，随时会落在他身上。
　　封闭的大门刷的打开了，一阵刺耳的滴滴声伴随着脚步声接近了冯洋。
　　“就是他，自动报警地址定位，就是这里。”
　　几个人围住冯洋，他们摆弄着一个仪器，颤动不已的镜片被一个个的球包裹住，被收拢进盒子里。
　　冯洋的身体露出来。
　　“你安全了，我们带你去治疗。”
　　冯洋睁开眼睛，视线里都是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第92区医疗队，你需要治疗。”
　　“谢谢，我不需要。”冯洋拒绝他们继续靠近自己。“我自己可以处理。”
　　“精神力暴动不是小事情，你应该有基本的常识，必要的医疗帮助是不会对你的精神体造成伤害的。”
　　冯洋捏紧大衣，佯装明白的点点头：“我不想离开房间，有人能照顾我。”
　　“我明白了，你有自己的安抚者。”医疗人员很好说话，“我们已经通知了房子的租住者艾伦先生，他会尽快赶回来。”
　　医疗队留下了基础营养包，带着碎裂的玻璃离开了。
　　“这一类精神力污染过的物品，需要专业人员处理。”医疗队的人解释道，“如果残余的精神力被你无意中唤醒，严重的话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谢谢你们。”冯洋不知道这一类医疗服务是免费还是付费，就直接不提起这个问题，如果真的需要费用，就要麻烦这个大衣的主人了。
　　医疗队匆匆离开，留下敞开的门。
　　冯洋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摸索开关的位置。
　　期间无数人从走廊路过，好奇的和他搭话。
　　冯洋给自己编了一个前来奔赴朋友的偏远星球居民身份，而且他还反复念叨自己出自低等文明，极少接触到科技物品。
　　就这样，在艾伦接到报警回来之后，看到了白着一张脸装可怜的冯洋，正在他并不熟悉的邻居家蹭吃蹭喝。
　　更过分的是，而且他还专挑昂贵的天然食材下手！
　　“艾伦，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冯洋抢先开口，“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艾伦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想在邻居面前透露出冯洋的来历，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谢谢你们照顾他。”艾伦对着邻居道谢，扭头就瞪了冯洋一眼，“你快跟我回去。”
　　冯洋笑着和邻居道谢，跟着艾伦离开。
　　房门一关，艾伦就冷下脸。
　　“你做什么了？为什么我收到了医疗账单？”
　　“不是免费的啊。”这个被他纠结了几秒钟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你的房间没有监控吗，可以自己看。”
　　“我不需要监控，你快告诉我，你干了什么。”
　　“我刚才精神力暴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了一个自称92区医疗队的队伍，我已经把他们打发走了。”
　　艾伦从这个轻描淡写的描述中，知道了事实。
　　社区医疗队都出动了，能触动房屋系统警报的精神力暴动，肯定是三级以上的危险暴动。
　　这种情况下还不肯被送去做治疗，眼前的人很能忍。
　　“你没有做治疗？”
　　“我是黑户，都不知道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跟着他们离开。”冯洋瞪了他一眼，“被发现我没有身份证明是很危险的好嘛！”
　　“你倒是不害怕我。”
　　“为什么怕你？怕你这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吗？”冯洋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快点清理清理你的屋子，脏死了！”
　　“我今天刚搬来。”艾伦对冯洋的自来熟很不习惯，“还没有分配居家机器人。”
　　“还能用机器人，高端啊！”冯洋比了个大拇指，“等什么等，没有就去买一个啊！”
　　“先告诉我你的来历。”艾伦没有被牵着鼻子走，“如果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把你交到执法队。”
　　冯洋皱了皱眉头：“可以，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安抚者，很好搞到手吗？需要定期支付工资还是要追求成伴侣或者老婆？”
　　“你真的不知道？”
　　“你当我是外星人好吧！”
　　“安抚者，就是能对精神力暴动做出精神安抚的一类精神力者，不是特定的某个精神力分支，而是需要特定的人。”
　　“就像是灵魂伴侣？”冯洋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这个说法真恶心。”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