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弥散》林星存在中

9、前路迢迢，江水遥遥

　　“你一介江湖闲散人，出门还带个侍女？”马车摇摇晃晃，皓月靠在窗沿，炎遥的声音好似夏日蚊虫的嗡鸣，分明还初春，怎的就满耳都被侵占了呢？黎阳似乎也烦他，眯着眼睛轻推惊蛰肩膀，将那昏昏欲睡的小姑娘摇醒去对付炎遥，惊蛰倒也不恼，张口就来，也许是念着前些日子里的夜宵之情。
　　“惊蛰是自愿跟在黎大人身边的！那时我尚且年幼，无亲无故也无处安身，在路上遭了歹人，要不是黎大人出手相救，惊蛰早就被卖去青楼做了那风尘女子，所以，黎大人去哪惊蛰就去哪！”
　　“嚯，没看出来啊，这家伙还是个义士？”
　　炎遥好似一点也不觉着舟车乏困，换个姿势脚踩在椅上，擦着皓月的衣角呲上来一圈泥，皓月抬眼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往车窗边又挪了一点。
　　“就算是神仙大人也不能说黎大人不好！”
　　“我可正义了好吧，路见破皮无赖砸摊子都敢咣咣踹两脚的那种。”
　　马车晃得实在心烦，黎阳闭着眼，头一下一下敲着车厢。惊蛰气鼓鼓的作势要打炎遥，被他一手化解了那软绵绵的拳头。黎阳看着渺远江水，在沉思间抽出细碎的言语告诫惊蛰：“别老叫他神仙大人，哪来的这么蛮横狂野的神，若真是有不早该嘴碎的被人断了供奉。”
　　炎遥火冒三丈，狭小的一方车厢不够他一个人撒野。
　　他们顺着般水一路向西，很快离了京城，又复行三日，换了水路改乘马车，载他们的是个要往商道上去的做毛皮生意的商队，恰巧能载上他们一路，比专门雇一车夫划算不少，再说他们四人也不是什么怕被劫持的主。黎阳上去圈着人家领队的脖子称兄道弟，又另塞了几块碎银，那领队很爽快就给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
　　“我说几位老板，再往西走上一天半，咱们可就分开了，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
　　那赶马的车夫似也无聊，扯着嗓子往车厢里喊，黎阳探出头去回话：“三四十来里的路，走上几天也走得的。”
　　“哎，我说老板啊，您往那旧商道走去干嘛呢？还带着个小姑娘。那儿几百年没什么大商队经过，现在早该荒了去。不说您几个细皮嫩肉，就说那小姑娘水儿的都怕化了，您怎么去那儿荒凉的地儿？”
　　“我这朋友是山上来的，下山来说要游历四方，这我不得作陪？”
　　黎阳瞟一眼皓月，对方似是习惯了车马的的节奏，合着声声铃响与风声睡着了。
　　“哦哦原来如此，我看也是，那位白发的老板，长得就像个仙人，一看就不吃凡间的饭。”
　　车夫大笑，甩甩长鞭。黎阳也笑，手撑着头远看树冠。
　　“说的正是。”
　　这车马摇晃上一天，很快便斜阳将至，商头看着马车上头旗杆斜下的影子，敲了铜锣，他们四人乘坐的马车又往前走几步，那两匹精瘦的马堪堪要撞上前面的横梁。
　　皓月悠悠转醒，寻声看向身边的炎遥——对方估摸着是闹够了，这会儿用一种离奇的姿势头卡着车厢一角环抱双臂，鞋好巧不巧死死踩着自己的衣角沉沉睡去。
　　皓月盯着炎遥的鞋看了一会，动手把自己的衣服扯出来，听得对面一声嗤笑，他带着几分睡饱的餍足迷蒙的抬头，看见黎阳脸上残留的笑。
　　“何故发笑？”
　　“我在想啊，敢在地府里超度亡灵这等厉害的人，竟能在睡觉时被别人踩了衣服。”
　　“请莫要再嘲弄我了，那盏茶壶我会还你。”
　　皓月略恼，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
　　“哎，你这就生分了啊，我何时要你赔偿过？”
　　黎阳说着，笑的倒与那收钱时的商头不差分毫，颇有酝酿诡计的味道，若皓月睁眼，定也能对黎阳这人恶略的本性略微参透一二，可惜皓月闭着眼倚着窗子，毫不犹豫的往黎阳的坑里跳。
　　“你因我而失去那茶壶，我定是要赔你的。”
　　“你非要赔我？”
　　皓月睁眼坐直身子，无比认真的点点头，看着这人的认真模样，黎阳忍不住发笑：“哈，你这人啊......真是......”他打开车门看外面的车夫们聚在一起生火扎营，二月温凉的风灌进车厢，激的熟睡的惊蛰与炎遥同时一哆嗦。
　　“我不要你赔我，相对的，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何事？”
　　“我还没想好。”
　　黎阳跳下车来，扶着车框转个圈，用手背敲车门弄的叮当响：“大少爷大小姐，该起床啦，再不起床晚上该跟人家商头讨饭吃啦。”说罢提着袋干粮跑下车去占空地，皓月想了一会，在黎阳转身的时候回答
　　“好，我答应你。”
　　“你答应他啥了？”炎遥搓着脑袋坐起来，看似一路颠簸给他脑壳撞得不轻，头发都散了大半。
　　“不知道。”
　　“不知道？”

　　ww如果真的能看下去那还真是不胜感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