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弥散》林星存在中

8、位极人臣的伶仃浪子

　　宣和殿外诸多臣子，似是刚下朝，多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些政事，见黎阳经过纷纷禁声，躲避邪祟一般惶恐又带着些嫌弃的四散而开，场景好似赶着牛群的牧人，黎阳目不斜视，越过人群踩上第一级台阶。
　　“黎大人，您请。”
　　引路的总管大人倒是面色如常，将黎阳请进后殿内，又轻叹一声道声辛苦便告退了，黎阳向前望去，陛下并未注意他，正提印印在奏折上。只是黎阳心里清楚，陛下并不会在这会儿批奏折，这是在特地等他。
　　“臣黎阳，参见陛下。”
　　“事情办得如何了。”
　　黎阳隔着珠帘跪在桌前，细想一遍昨天发生的事，回答道：“拿到了地图，但碰到了有同样目的的其他势力。”
　　“其他势力？”
　　“臣还不清楚，已经派人去查了，目前为止没有打草惊蛇。”
　　陛下对着手里的奏折点头，好像是满意自己印章盖的方圆一样腾出一只手对黎阳摆摆：“起来吧，你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做事我放心，按照你的计划去吧，莫要失手。”
　　“是。”
　　黎阳起身告退，余光看见总管大人也跟着自己退了出来。
　　“陈领侍，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管大人似是在犹豫，远远的跟着自己，在狭长的凉亭内走了一路，只惊动了池中锦鲤碰碰新抽的荷叶。
　　“我.....唉，你这一路啊，该多加小心，保重身体。你虽不是那贪功好进的人，只是......黎大人当初要你照顾好自己，你可曾听他的？唉，你说你啊......”
　　“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况且我身边还有惊蛰在。”
　　陈总管陈启明虽是一届太监，却与自家义父交好，在自己尚且年幼时也常受他照顾。义父堂堂国师，一生廉明，因病离世后也弄得举国恸哭，而自己则是——
　　“你啊......总是自己把自己当成异类，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别总是那么不在乎。”
　　“老师啊，我早就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人啦。”
　　黎阳站立凉亭尽头，锦鲤追逐着他的影子围上来，争相探着头等待食物。陈启明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黎大人走后，陛下便把黎阳和太子殿下养在一起，及冠之时便赐他官至从一品，称他声将军，却不领兵打仗，到做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陈启明只是看着，改变不了什么，只可叹息，他幼时是陛下的伴读，在陛下身边侍候五十又三年，陛下的心思在他眼前明镜似的，他知道连陛下现在也憷黎阳的天赋，但到底黎阳只是个孩子，又生来无欲无求，他能窥伺到哪里去呢，陛下......怎么就不明白呢。
　　陈启明只是叹气，目送着不知何时已经高自己一头的孩子没入阴影，黎阳离去无声，但鲤鱼只逐着影子，见黎阳的影子消失在它们触不到的岸沿，又游回到陈启明身边求那半碗残羹冷饭。
　　“黎大人啊，我怕是让您失望了，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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