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消失的那些天》油饼不吃

2、第 2 章

　　虽是深夜，但警察局里却是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一人从内部出来，表情端正严肃，径直走向正坐在沙发上等候的刘小年。

　　“行，具体情况就这样，其他的我们这边还要再调查一下，你要没事就可以先走了，保持联系。”
　　“谢谢，麻烦了。不过…我能再待会儿吗？”

　　刘小年问得很诚恳，对方同样理解地点点头。
　　也是，刚知道对门出了个杀人还剥皮的变态，不想回家也是正常的，这人至少相当冷静。也多亏了冷静，不然现在可能也不在这儿坐着了。
　　而刘小年呢，其实害怕现在倒是只有几分，毕竟已经消除了主要危险因素，他留下来最主要还是怕对门还有什么情况他不清楚又出意外，不搞清楚就不太敢回去；而且……他也有点想知道结果，虽然不一定等得到。

　　刘小年冷静地拿着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今天仿佛是拿错了剧本。

　　这个剧本应该说从起床就拿错了，先是莫名其妙“失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姑且认为是失忆），还没搞清楚这么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又出了这么个事情，整个画风又随之跑偏到悬疑频道，拉都拉不回来。

　　坐在警局沙发上，抱着刚倒的茶水，听着忙忙碌碌来往的人声，刘小年觉得自己内心充满了安全感，和归宿感。
　　就是旁边那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小警官老是看他，都十分钟了。
　　他也没坐多久啊？怎么，受害人都不能多呆一会儿的吗？也不是所有人都怕进警察局啊，他老老实实一公民，行得端坐得正。
　　还是他现在看起来很奇怪？
　　刘小年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血之类的，但想想他就敲了人某个很痛的地方一棒子……应该也不能有。

　　安下心，他快速转头，正好和这个还没移开眼神的小警官对视上。
　　说真的，这小警官这么仔细一看也是真的好看，他第一眼就注意到那头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短发，偏栗色，有些打卷儿，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的，估计是天生的，总之看起来挺亲切的；就像是读书时候班上那种成绩又好又听话的学霸，也就是没戴个眼镜。

　　刘小年本以为对方可能会不好意思，结果那人也大大方方地和他对看，半分钟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眸微弯，左边脸上居然还有个小酒窝。
　　看得他特想戳一下，总觉得，触感肯定不错。

　　啧，这警官平时工作要都这样，肯定特别讨各年龄段的女士喜欢。
　　好吧，虽然今天一天都过得糟心，现在也都还有点心神不定，但他还是不得不说自己真的被萌到了。
　　刚想着，就听见“萌物”出声了，声音倒是和人长相不太配，挺清亮的，不过语气拖得有点长，听起来倒也有几分软。

　　“刘小年，不亏是你，还是这么厉害啊。”
　　没有没有，也就是趁他不备用手机电筒闪瞎他眼趁机敲他了一下而已，碰巧碰巧，运气好还有根趁手的钢管在旁边。
　　……等等，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认识他？
　　默默在心底谦虚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他又仔仔细细看了几眼——这么特别的长相，确实没印象。

　　虽然他现在对自己记性都快没底了……他甚至之前还怀疑了一下那变态是不是真是在他家隔壁两年的亲切死宅。

　　对面的表情在沉默中慢慢僵化：“不是吧？你不记得我了？你装什么傻啊？”
　　刘小年迟疑地慢慢点头，内心突然有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心虚。
　　大概是因为这人表情实在太真实了，简直就像是在看自己功成名就不认父的不孝子。
　　“好像……是不记得了。”

　　准确的说，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我……！”
　　“林冽！进来！”
　　刘小年就看着这人明显憋了口气，对着他匆匆说了句你等等就进去了。

　　他默默低下头在心里思考着他什么时候认识个叫林冽的人，思索了一遍，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应该是对面认错人了吧，他没底气地想。

　　不过他也想等等问问结果，所以本来就没打算现在走。
　　大概半个小时后，这个小警官，林冽，出来了。
　　刘小年手上的水刚喝完，环顾四周正起身准备自食其力再倒一杯，看这人一出来就向他走过来，又乖乖坐了回去。

　　“刘小年，”对方看了一眼时间，他也顺着往墙上看了一下，才发现都快一点半了。
　　“算了，这点了，走，请你吃宵夜。”
　　刘小年刚想拒绝，对方就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补充道：“给你讲讲你对门这事儿。”
　　刘小年：“……”

　　行吧，他确实想搞清楚，不过，“我请你，你选地方吧，也正好谢谢你们帮忙。”他说得很认真，顺便记下来过两天得给送面锦旗过来。
　　虽然听这话的人看起来似乎是不太领情。

　　这警局离他家和烧烤店都不远，他本来想走路，那人却直接去后面开了车出来。
　　他以为这人要去什么挺远的地儿，还想着今天还能不能睡觉，其他的倒没想太多。结果这人上车了又不开，等了一会儿，他不得不疑惑地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栗色卷毛男——林冽，他还是穿着一身警服，不过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看起来少了几分规规矩矩的可爱，多了点潇洒的帅气。
　　“哎，真不记得我了还是装的？不是吧，咱们当初不是和平分手的吗？”

　　…？？？
　　等下，这信息量有点大诶？？？
　　刘小年疯狂搜索起自己的记忆。

　　直到坐在烧烤店他都还有点懵，什么也没想起来；那老板也可能有点懵，因为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俩好几眼。
　　可能看着他一晚上来了两波，还是和不同的人，自己脑子里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刘小年在车上就解释了半天不是，是真不记得，后来又觉得好像这么解释也不对劲，根本就没发生过哪来的记得？
　　不过对方看样子，可能也没信。

　　……算了，他还是先自己捋捋再说。
　　刘小年打算先把对门这事儿搞清楚。
　　他整理了一下乱掉的思维：“那个，就，我对门，怎么回事啊到底？”

　　林冽下车前就换了警服，穿着短袖衬衫，随意地坐在矮凳上。
　　他有点莫名的不太高兴，不过还是把能说的说了：“原因还在问，首犯，本来你差点就是第二个。”
　　“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啊，应该是受刺激了突然转人格了……吧。
　　林冽哼笑了一声，刘小年觉得对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促发原因肯定有，不过也保不准本来就有这个倾向；杀人还好说，剥皮这个，就只能说本来就有反社会性格。”
　　饮料上来了，刘小年没说话，开了罐啤酒，刚拿起来，就被对面抢了过去——是真用抢的。
　　然后他开了罐可乐递过来。

　　……刘小年有点想摆个镜子在他俩跟前，让他看看到底谁看起来更小。
　　“我二十五了。”他强调。
　　对面又笑了一声，比刚才听起来更高兴。

　　“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不是不爱喝啤酒？”
　　刘小年看着对面自信说话的人，心里本就不多的底气又少了几分。
　　他确实不爱喝啤酒，总觉得那味道奇奇怪怪的，不过也不是不能喝，出来工作以后都习惯了，一直都跟着喝，这点小癖好不是熟人还真不太能知道。

　　……难道这人还真的认识他？

　　要是今天是从医院醒过来他还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车祸之类的然后失忆了，现在啥事没有，总不能睡觉还睡个失忆出来吧？
　　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头绪。

　　现在这情况，对面还坐着个自称他前男友的人。
　　哎，愁，乱。

　　林冽这边，他看着刘小年无意识地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可乐，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觉得这人好像比几年前更加可爱了。
　　他看着刘小年随着脑袋一点一点晃悠的头发，忍不住上手揉了一下。

　　“……”刘小年觉得这人有点幼稚，扔了个白眼，继续想事情，懒得计较。
　　林冽看着这人就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心里有点痒。

　　他在心里反思告诫自己这是他和平分手对象，吃回头草这事儿，不能干。
　　然后喝了一口啤酒，又想起来这是对面坐着那个刘小年开的，就总觉得这酒……还挺好喝的。

　　吃完，又交换了他俩“现在的”联系方式，刘小年就该回家了。
　　可是想着对门家里今天还放了尸体，说是不虚，其实他还是有点犹豫。
　　林冽看出来了，问：“要不去我家睡一觉？”

　　刘小年摇头摇得很果断，怎么说，也是疑似前男友，他还是出去开房住一晚上吧。
　　好在对方似乎也就是礼貌性一提，听他拒绝了也没强求，不过还是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宾馆。

　　刘小年突然就觉得，这人还不错，挺绅士的。
　　要是正常遇见，说不定他还真会有点想好好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