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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团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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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照没有想到,一支劲弩射进了他的胸口!
口中一片血腥之气,他对面的铁骑上坐着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男人戴着面具,有力的手搭在箭上,巍峨如山,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那是狼的眼睛。
元照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战神,那是比暮奕世还要凶狠的狼。
那个人叫暮月白。
可是暮月白败了,九年前,遂西三城,是他败给克里木的,他早就死了,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睛,让他无端想起这个早就死了的名字。
元照在属下的一片惊呼之中,发狠道:“那个人是谁!”
“不……不知道,大梁的遂西军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元照吐出一口鲜血,“杀了他!”
黑熊蜂拥而上,元照受伤激发了克里木对大梁一贯的仇恨。
暮寒高坐在马上,右手举起,是骨节分明的霸道,赵卓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男人食指中指并拢,往下一点。
杀!
赵卓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个本来岿然不动的男人,如暗夜利刃,瞬间冲了出去!
赵卓热泪盈眶,他在兵部呆了十几年,都说他只会守城,不会攻城,他想,草!你们这帮孙子!老子要是早跟着这种人,老子能不会攻城吗!
黑色的利刃,划破重重克里木士兵,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杀!”赵卓大吼一声,杀,杀了这帮黑熊!
元照看着那个如狼一般的人,朝自己杀来。
他是来要我命的!
这是元照最后想的一句话。
冷刃卷起寒风,在亲兵的惊慌失措中,主将的脑袋,直接被割了下来。
这场硬碰硬的战役,以黑熊溃散后退至月牙关而告终,让此时大梁军终于领悟了当年大梁的战神暮月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阴谋阳谋他玩得了,纵使亲身上阵,也能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钟若溪和赵卓看着马背上的男人慢慢的摘了面具,冷毅的脸庞格外肃穆,他们这才知道,什么是松月军,什么是大梁的傲骨!
元照一死,月牙关在暮月白面前,已不攻自破。
遂西三城,在九年之后,终于回到了大梁。
………………
才九月的天,遂西就下雪了。
唐琛围着银灰狐裘,一袭白袍,撑着伞,站在雪地里,风将他的衣袂吹的飞扬,身边的月牙关知府李玉颇有些激动。
黑压压的一群骑马的人出现在了城门尽头,李玉喜道:“来了!来了!”
那群人越来越近,唐琛的目光一直都锁着那个墨衣男人身上。
张涣临翻身下马,大步而来,一把抱住了唐琛。
“我来迟了。”
唐琛贪心的嗅了嗅冷檀香,半晌恋恋不舍的从张涣临怀里出来,笑着引荐道:“诸位大人,这位是月牙关知府李玉李大人。李大人,这位是张先生,暮将军,兵部赵大人,钟将军,骆将军和太医院韩大人。”
李玉忙上前道:“见过张先生,暮将军,见过诸位大人!”
张涣临点了点头,道:“这些年辛苦了。”
李玉道:“我乃大梁之臣,纵使城池不在,但为君为民,死而后已。”
唐琛含笑道:“李大人已在府上摆了薄宴,请各位接风。”
“请!”
李玉两袖清风,他这知府,九年来也不曾拿过大梁正儿八经的俸禄,所备的不过是些家常菜蔬并几两薄酒,不过确实合了这些人的心思,一来这席上除了唐琛,都不是娇养之人;二来,遂西苦久,家常菜蔬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李玉捧起一杯酒,离了席,行至暮寒面前,道:“下官愿以薄酒,敬暮将军!”
暮寒也满了酒,二人一饮而尽。
李玉两眼含泪道:“大梁有了暮将军,那便是国门有了锁,遂西何其幸,能失而复得将军啊!”
暮寒道:“大人言重了。”
“当年京都最潇洒肆意的两位,一位张先生一位暮将军。”赵卓感慨道:“谁能想,多年以后,能在遂西这个地方重逢二位,还能与二位坐下来喝杯酒呢。”
赵卓开了个头,众人便似乎陷入了回忆,唐琛看着这些人,这里与他年龄最近的,也是大了他六岁的钟若溪,那些黑暗凶险的岁月他没有经历过,时过境迁之后再听这些人谈起来,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再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酒至半酣,钟若溪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浒雨山庄当年是陷害暮家的凶手,虽然这些事他并不知情,周邈也已下狱,京都里也至今没有对他如何发落,但暮寒人就在这里,他还是觉得太愧疚了。
诸位大人将军都忙着安慰,唐琛正想过去,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他回头,对上了张涣临深情的眼睛。
“别管他们,你想我吗?”张涣临压低了声音。
“想,很想。”唐琛痴痴的看着师父,似乎要把这个人的脸,牢牢的记在心里,再用小刀,一点点的刻画,这辈子,下辈子。
张涣临被这样的眼神感动到了,将人拉过来,趁着混乱,轻轻的抱了抱唐琛。
还是太瘦了些。
宴散后,被钟若溪缠着不放的暮寒没有办法,只能先送他回房休息。出来的时候,余光却瞟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树下。
离群的孤狼没有朋友,它在黑夜中独行了很久,直到有天,它遇见了一只受了伤的猫崽,虽然孤狼很想照顾它,但小猫终究还是回到了它来的地方,孤狼也重回了自己暗无天日的世界,它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记得自己了,可是那只萍水相逢的猫没有忘记它,把它从地狱中拉回了人间。
唐琛裹着狐裘静立,远远的看着天际,遂西的月很大也很亮,似乎踮踮脚就能够到似的,一阵风吹过,他听见有人踩着枯叶而来,微微回头。
“暮将军?”唐琛淡淡一笑。
暮寒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庞,良久道:“多谢”
唐琛笑了笑,又去看那月亮,半晌轻声道:“我也要谢谢将军,京都已帮将军平反,我姨母自然也能得一个清白,不知道将军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若终有一天,大梁与邹幽不睦,将军可不亲自攻打邹幽吗?”
“好。”暮寒道:“你放心。”
唐琛别过暮寒,屋子里烛火明亮,他深爱的人早已在等他。
唐琛心中一暖,推门而入。
他被拉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烫的他不知身在何处,唐琛勾着张涣临的衣襟,喃喃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涣临嗤笑一声,自后搂着唐琛,缓缓解开他的衣衫。
唐琛锁骨轻盈,像是振翅欲飞的鸟,他闭上眼,任由对方索取不够般的亲吻着他。
“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祀灵咒发了四次,一次比一次蚀骨。”唐琛低声叹道:“我太可怜了。”
张涣临含着那玉般的耳垂,道:“是师父的错,今晚都给你,把之前的都补上。”
唐琛被张涣临抱着扔到了床上,他埋在被褥间,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说那句话,他红着眼,向下看去,只看到师父的黑发。
他好像一只紧紧闭合的蚌,被攻占到再也关不上他的蚌壳了。
唐琛又把被褥弄脏了。
肚子酸的厉害,唐琛仰起脖颈,吻上张涣临汗津津的胸膛,哭着求饶,“师父……你……心疼心疼我……”
张涣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师父心疼你……”
“啊!”
唐琛失神的叫出了声,几乎昏死了过去。
次日,李玉笑道:“小公子怎么不见?今日我们约好去看看米价的。”
“嗜睡。”张涣临淡淡道:“李大人不必等他了。”
李玉笑道:“小公子年纪小,自然的,那么下官就先去了。”
唐琛是真的起不来了。
他浑身酸痛,两条腿更酸的厉害,他把自己埋在被褥里,狠狠瞪了张涣临一眼。
“饿了吧,来,师父喂。”张涣临打开食盒,端出几样清淡的菜蔬,夹了一筷子,送到他嘴边:“啊——”
唐琛眼尾还泛着红,他羞耻的张开了嘴。
张涣临笑道:“今日在床上躺一天都不要紧,几位将军赶着回去复命,明日咱们该启程回京都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