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困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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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琛窝在张涣临怀里，慵懒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祝风当年怎么踩的贺桥，如今贺桥也算是还回去了。”
张涣临低头吻了吻怀里人，含笑道：“孟英收私是假，祝风收私可是真，他既自己闹着查私收，那索性将计就计，正好借查私收的名义，抄了他的家。”
“京都那些贵胄这次可是哑巴吃黄连，得吐不少钱出来保平安呢。”唐琛把自己往对方胸口处埋了埋，撒娇道：“师父明日就回去么？多陪我几天吧。”
“不是你自己说可以的吗？”张涣临心疼的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你熬不住了？嗯？”
“倒也还行。”唐琛闭着眼睛含笑道：“就是想你。”
张涣临忍不住笑了，翻身将唐琛压下，“那再要一次？”
“好重。”唐琛锤了张涣临一下，小声道：“你下去！”
张涣临没下去，手抚上唐琛肚脐上的小梅花，悄声道：“师父把这个撕了好不好？”
这是避子的药贴，今夜小别胜新婚，耳鬓厮磨之际，张涣临想诱惑唐琛接受一次。
唐琛闷哼一声，不答也不拒绝，张涣临心中感动，一边奉承美人儿，一边轻轻撕去了梅花。
…………
祁州与凉城交界处，有一个四福镇，克里木重兵看守，此地有一暗处粮道，乃是克里木从大梁偷运粮草必经之处。
“明晚云舒带一队人，尽量闹出动静，我带一队，从后翼绕入。”钟若溪手指在沙盘上长长画了一条线，“若要往凉城推进，这个粮仓，必须拿下！”
“是！”
此时已入夏，夜里蝉鸣喧闹，人走路的声音反而不明显，粮草官道处，有一队士兵在守着。
这些守军每隔一个时辰交班一次，守门的守门，没守的都在喝酒吃肉，眼下，已经到了交接的时候，就有个兵吃的醉醺醺的出来放水，边走边哼着小曲。
“行了，你们守着吧，咱哥几个也去小眯一会。”
“哎，去吧！”那放水的兵舒服的轻叹一声，刚要提裤子，还未喊出来，就被人从后抹了脖子。
骆云舒冲着黑夜暗暗做了个手势，黑暗中有冷刃微光，便立刻操着克里木话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克里木守军听了大惊，“刺客在哪！哪里！”
黑暗似乎冲出无数个人来，克里木守军大惊失色，“大梁人！是大梁人！”
这些守军闲逸惯了，今夜又喝多了酒，只能硬着头皮上，可竟发觉这些大梁人打着打着，似乎不敌，节节后退，守军大喜，徒升起悍勇来直向前追去，突然，只见四周亮如白昼，后方粮仓起了大火！
克里木的守军破口大骂，着急往回救火，只听背后杀声震天，方才逃窜的黑衣军卷土重来，而前方又有一队厮杀而来，成围剿之势，便知是声东击西之计，顿时人心溃散，不战而降。
拿下了四福镇的粮仓，钟若溪便开始准备正式攻打凉城，唐琛所在的军医处也跟着大部队往前进了几十里路。
大军出发后，唐琛跟着韩珏抱着两大盆脏了的绷布去河边洗，路上车辙交错，一直延向远方。
“不对……”唐琛蹙眉道：“韩大人，这车辙不太对劲……”
韩珏道：“什么意思？”
唐琛心底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这车辙颜色太轻了，这不对，这火石不太对劲！”
“你什么意思？”韩珏冷道：“有话直说！”
唐琛不敢隐瞒，“我曾在邹幽见到过上好的军用火石，火石成色与重量都是固定的，若是按朝堂的标准，这车火石，压下去的车辙绝对不是这么轻的。”
韩珏道：“你是说，兵部有人在以次充好？”
唐琛看着韩珏，心里忐忑不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钟若溪已经上了战场，如果火石有问题，那就意味着，他们会……
韩珏面色复杂，突然怒喝一声，“去，如果你猜想是对的，就赶紧去！”
唐琛吓了一跳，刚要开口，突然河边古槐簌簌，窜出两个黑衣人来。
两人大惊，韩珏当机立断，立刻将手里的木盆一股脑砸了过去，再一把拉起唐琛，“快走！”
另一个黑衣人扑过来，直拦住两人去路，匕首一横，直接划过韩珏的胳膊，韩珏忍痛一推唐琛，自己一把抱住黑衣人，冲唐琛喊道：“快跑！”
“妈的！找死！”黑衣人大怒，抬起膝盖一顶，韩珏吐出一口血来，却依旧死死抱着那人，另一个黑衣人趁唐琛不备，举着匕首正要挥下，只见那少年周身飞出无数黑色蝴蝶来，燃起蓝火直袭而来，黑衣人大吃一惊，忙挥刀去砍，可这些蝴蝶密密麻麻，哪里赶的走，蝶翅如凌冽刀锋，将他身上划出无数伤口，黑衣人疼痛难当，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眼睁睁看着这少年使出妖法，心里发怵，就要逃走，唐琛一抬手，鬼眼蝶调转过来，猛扑上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的膝盖竟已被蚕食的几乎露出白骨来。
韩珏大喘气，看向唐琛，惊道：“你、你是……”
唐琛不答，一上前把提溜起一个黑衣人的衣襟，摘下他的面巾，果然见是一张大梁脸，唐琛冷冷道：“你们是谁！”
那人吓得哆嗦，忍着浑身剧痛道：“小的不过是接了投名状，让我们杀了这里的几个大夫。”
唐琛发出一声冷笑，“前面战场生死未卜，后面的军医却先遭殃，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嫁祸给克里木，只说是克里木杀了我们。”
韩珏听着，脚下升起冷汗，只见唐琛手心燃起蓝火，连瞳孔都变成紫色，声音森寒，“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两人还不开口，唐琛耐心已失，面前的人立刻就烧了起来。
“啊！”黑衣人发出恐怖的惨叫声，伴随着裂火荜拨之身，传出一股烧熟的人味儿，另一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只见这张秾丽的脸转过来，一双紫幽幽的鹿眼盯着自己，像是看着什么卑劣的玩物。
“我说！我说！是周大帅！钟二公子接了遂西兵权，大帅便起了这个主意，饶命啊！饶了我吧！”
“周邈。”唐琛抬起头来，“我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呢，你就送上来了。”
倏然，蛊火撤去，唐琛微微低头，塞了一枚东西进了黑衣人嘴里，柔声道：“见过从内到外被尸虫吃掉的人吗？吃的只剩下白骨，所以别想着跑，若是见了人，一定要好好说话，”
黑衣人余光里，同伴轰然倒塌，变成一堆黑灰，心底的恐惧瞬间到了极点。
他点头如捣蒜，下身一热，竟尿了裤子。
唐琛欣赏了这份恐惧，这才回身，蹲下为韩珏止了伤口，他盯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叹道：“韩大人，我是祀灵。”
“祀灵……”韩珏虽然震惊，却也顾不上这些了，“去……快去拦住钟若溪！”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快去啊！”
唐琛点头道：“韩大人，如果明天天黑前我没有回来，请你写一封信，就说钟若溪不知所踪。”
说着，唐琛吹了一声口哨，一只暗夜的裹着黑雾的鸟远远飞来。
韩珏听的一头雾水：“写给谁？”
唐琛抚了抚鸳鸟，“它自己知道。”
说罢，唐琛起身上马，向浓雾深处跑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那是祁州军七万人马的性命，唐琛觉得自己喉咙中有血腥气，远处有点点亮光，是火把。
唐琛心下一喜，扬鞭赶去，及至跑近，却呆在那里。
一片狼藉的土地上，陈横着各种各样的尸体，暗红的血迹□□冷的风吹干，只剩下肆虐的腥味，黑色军甲的士兵们横七竖八的倒在那里，唐琛踉跄的下了马，无力的跪了下去。
他还未来得及悲痛，就听到远远有脚步声，忙倒地装死，是几个克里木的黑熊军，正在商量着把这烧了，又见着几个人十分不爽的踢了几具尸体，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句，唐琛眼底一亮，钟若溪跑了。
钟若溪？！钟若溪没有死！
黑熊往士兵们的尸体上倒了油，又扔下火，唐琛在残忍的笑声里，狠狠攥紧了拳头，忍着泪水，一声不吭，直到黑熊走了，他才爬起来，往更深的夜色处寻去。
遂西荒凉的土地上，夜风里都是血腥味，唐琛顺着河道一直往前跑，终于在河边发现了新鲜血迹。
“虞风！”
“虞风！虞风你醒醒！”
钟若溪摔倒在河道的岩石上，伤的很重，他睁开沉沉的眼睛，“唐琛……你怎么来了……”
“我来迟了……”唐琛流着泪，“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想害我们……”钟若溪仰面躺在石头上，惨笑道：“去告诉张先生，火石和炮筒都有问题，去！”
唐琛忙着给钟若溪止血，今天的遂西军的惨状，让他联想起当年的松月军，唐琛流泪道：“我师父他已经都知道了，你能走吗？这里不安全，黑熊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钟若溪咬牙把自己撑了起来，”好，走。“
钟若溪的腿受了重伤，唐琛力气不够，能撑着他走已精疲力尽，钟若溪的血一直顺着裤脚往下流，唐琛远远看去，头皮发麻，只听无数犬吠声响起，是黑熊！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