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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Just fxxking leave alone ...

  •   孤独让独处的空气都变得露骨,直到有人靠近,一根火柴擦亮另一根。鞘在街边随手买了一大束喷色蓝桔梗,他漫无目的在走的时候想起以前读过聂鲁达一句诗,“所有的树木无非一棵,整片大地是一朵花。”
      数词越来越构成他的世界,他寻求无可名状的东西填充实物不能将其弥补的空隙,去吹风、躺在床上吞云吐雾,慢慢碾磨一根油画棒,金色酥皮下咸蛋黄般的太阳,“繁多是个谎言。”别的不说,人与人的本质相似得让人绝望。

      好吧,他也许确实是来度假的。

      花被抽走一只,卷了一下他的手指。鞘抬头,跟他一样来自异邦的银发旅客居然有些气喘,难道是在国内不论去哪都用那辆保时捷代步的关系?鞘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抱歉。——但他发现琴酒看上去有些愉悦,这不太妙,如果他们飞机落地第二天就将此次来这里的目的解决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可就真的只剩旅游了。
      “我把那里炸了。”
      “哪里?”
      “我们交易的地方。一个隐藏据点,我去的时候发现他们还发展了别的业务,估计吞了不少钱。”琴酒笑了两声,“让波本自己对着断壁残垣查去吧——把事情交给朗姆,等他把人找到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那样波本不是白跑一趟。”
      “本就是白跑一趟。我是在帮他节约时间,那里什么也没有。”

      琴酒大踏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压了压帽沿,火柴把路灯擦亮了,他的声音卷裹在风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现在我们去演一场戏。”

      天刚刚暗下来时候的双层酒馆,热得让人感觉像在是夏天。酒精和假日剧院,文明人嗤之以鼻的遗留产物。某种金属乐器的声音碰到玻璃壁上,折射的目光又落回人的眼睛里,伴乐的开头和结尾好像都可以连起来,还是说这一切是个错觉。
      琴酒换了针脚更粗的象牙白低领毛衣,手织的感觉比机器裁出来的更有人情味,他原本的西服外套就放在手边的袋子里,鞘走到他身后给他把头发束成一股,用刚才扎花的亮蓝色缎面带子系起来。
      如果将那双会泄露身份的眼睛垂下去,嘴唇凑近杯口,现在大概是他一生中展现出最无害的时刻,他像个毕业几年的艺术家,相比常人要白的肤色或许属于一个足不出户、敏感羞怯的画家,他用洋桔梗的花瓣沾了酒液在木桌上写了什么,鞘在旁边不时俯身看一眼。——他沾的甚至不是杜松子酒,而是一种低度酒。

      黑发的男人凑近他脖颈,一张嘴大概都能含进他的耳垂,声音不用多大两人就能听见,但他还是用日常的音量在说话,只不过摆出了耳语的姿态。
      “组织最忠心耿耿的杀手——是吗?这么长的头发很不方便吧,是为了取悦谁才留的不需要我说出来吧。琴。说着既然选择效忠就要献上心志和躯体,那么,你都冲多少个人张开过腿呀?”
      男人语气亲昵,说的话却很冒犯,让正在注意着这边的人动作一顿。
      “与你无关。”琴酒冷冽的声音此刻却带着点沉闷,不知道是否为情绪所影响。他本该是最能沉得住气的那个。

      “说起来,先前平田组的冲突你也受伤了吧,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不远处的男人将单片镜取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好老派的做法,鞘不动声色地又观察了一眼,那人发丝里已夹杂几绺灰白。他们没进来的时候也是一直沉默喝酒,不与他人攀谈,杯中却未断过,是奉行中世纪老英国乡绅“沉默着直到喝到桌子底下”的做派。
      日常生活中应该是责任感很强的角色,那就太好了。鞘进而将一只手搭在琴酒肩上,琴酒转过来注视他,两个人分明是用轻柔熟悉的姿态在对话,上下位视线的相撞和细节上的迎合,诸如出于下方的人略抬起的下巴、站立着的黑发男人俯下身去貌似迁就的姿势,无一不属于暧昧引申义的具象化。可就在这时位于琴酒背部的手扯住他的头发,琴酒有些难堪地仰起脖子,曲线干净漂亮。两个人就要对上的脸疏忽错开,像是有意为之,打碎了刚刚的一切幻觉。于是刚才的轻语镀上了胁迫色彩,琴酒确是属于下方的那一个。

      一个人握住了鞘的手腕,刚刚还事不关己擦拭镜片的男人不容置喙地动手,接着在自我介绍里隐晦道出了自己正是来自于他们刚刚说到的组织。
      “没想到一点小误会竟还会带来这种影响,身为当事者,鄙人实在过意不去。”他看着琴酒,话却是在对鞘说,“你们的主要势力终究不在意大利。我那里有一些渠道,现在还早,要不要请这位先生——”
      他低声跟鞘说了些什么。
      “啊,请便。”鞘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眼他们二人,笑了笑,“等我们top killer会给他的组织带回什么好消息。”后半句是针对琴酒的。
      男人想到之前偷听到的某句话,神色有几分了然的满意。

      演出结束的鞘又是独自走着来时路,突然想不清最开始自己是什么目的,仅仅是配合琴酒演一个honey trap?可能到不了午夜就会看见换了一身行装的琴酒,那松垮的领口被他自己烦躁地扯了好几下,尽管琴酒都未必意识到。
      他还是想等他回来。手表落在酒店,就用刚从琴酒口袋里摸来的烟盒计时,一根烟从点燃到熄灭是多久,他很想念琴酒用这个牌子的烟折磨他的时候。
      思念在以一种世上无人想过的方式滋长,真的可以算作思念吗,每一次路边车身的轰鸣或皮鞋软跟的声音都令他喉咙发紧,他和琴酒的单方面初见就在意大利,他其实没有什么初见情结。鞘只是此刻、和以往或将来的某一刻没有任何分别,现在很想并将无限期投入使用地、急切地想要见到他。他的战争早已溃不成军。

      大约凌晨三点,鞘靠着廊柱,眼睛想要闭上,大脑却越来越清醒。预料的皮鞋声这时候响起,一身黑的琴酒从楼梯上不徐不疾地走下来。里面是黑色马甲,外面是翻领的黑色西服外套,长度几乎到脚踝。月光下皮肤和衣料都有珠光质感,很冷很细腻的质感。对比鞘还是酒馆那一身随意的装束,像出逃的落寞贵族和新兴阶级的少年人。
      兴许是一段时间束发的关系,就连发丝都显得比平时乖顺,他看到鞘有点意外,一面把左耳戴着的耳机取下来一边把手机丢进口袋里。
      “一直在这吹风?有点蠢啊。”
      “能得到这种委婉就当奖赏了。”

      鞘突然想和琴酒牵手,所以他伸出手,琴酒看了他一眼,感觉比平时认真。然后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花,喷色洋桔梗抵在他的手心,他试图从花瓣顶端拢住,琴酒又将花转了半圈引他去够,贴着鞘的手腕,蹭过手背,再转出来。
      最后丢进他怀里。
      鞘用牙齿撕下一片,舌头将其推顶到上颚,贴住粉红色的肉,脸颊上鼓出一块。
      所有的花无非是这一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Just fxxking leave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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