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心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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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里异常热闹，我把大衣外套脱下，整齐地叠放在一旁，店里弥漫甜美的芳香，很多女生也陆陆续续到达现场，这样温暖的氛围驱散了秋风的孤苦。
如果轻井泽同学没能来，那该多可惜啊。
心里装模作样这样想着，我微笑面对每一个到场的人员，同他们说说笑笑；栉田桔梗是一位很好的气氛选手，她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完美的融入进去，桌子中间摆放着精致的蛋糕，上面还插满了可爱的蜡烛。
我半推半就，她们催促我快快许愿，我学着正常人的样子双手交扣，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别人的生日。
“天堂岛桑？”
再次陷入回忆的我马上清醒过来，接着自然说道：“诶呀，愿望实在太多了。”
“白门真是贪心的人，”栉田桔梗把切蛋糕的刀递给我，“有那么多次生日，为什么一次许完？”
我点点头，就当这句话是台阶给我下：“这样的话确实不好，显得我没什么实现了的愿望。”
佐仓爱里坐在我的右边，她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个、”佐仓爱里的脸颊红润，“这个是给白门的礼物。”
有了这样一个表率，那些人也纷纷递出贺卡，收到的礼物可以堆满桌面，我隐蔽扫了贺卡上的名字，对应一一道谢。
这是不是很奇怪？邀请来的人没有几个是我可以记得住的，毕竟她们也不完全是为了我。
“没有看到惠。”筱原皋月环顾四周，嘀咕，“真奇怪，她今天出门还蛮早的。”
“是啊，”我一副担心的模样，“是迷路了吗……”
很多人会来，都是靠着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强大的交际圈，她们原本还有些冲突，在今天不得不放下，然而轻井泽惠的缺席又一次打破了这样的平衡，不知道谁会有这样的闲心去问‘惠什么时候来’这种愚蠢的问题呢？
“天、天堂岛桑！”桌子另一端的同学突然站起，一个男同学处在这样的女生聚会中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山内同学红着脸，把礼物双手递上：“祝、祝你生日快乐！”
无聊。
我微笑着看着他。
没有气魄、没有胆量。
我也双手接过。
真是一个无聊的人。
我同他道谢。
他似觉不好意思，送完礼物就表示要提前离场，我装作不了解的样子，面略惊讶。
“既然山内同学有事情的话，那就先走吧。”
我非常贴心给他找好理由。
“不是……”他磨磨蹭蹭，又挠挠后脑勺，“我、算了，没什么。”
我不在意地点点头，只是仍然和善。
“白门桑？”
熟悉的声音传来，桌子上的嬉笑声弱了几分，都好奇地看向来人。
“橘部长，晚上好。”
我向他问好。
今天的社团活动我请了假，副部长还是犹豫了些许才批准。
我的声音略带歉意：“副部长拜托，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听说你今天部门请假，原来是因为你的生日。”
他的声音很柔和，倘若是第一次见面，必定会认为他的性情温和，为人友善。
我听到了一些女同学窃窃私语，山内同学脸颊的粉红消失无踪，表情有些敌意。
我舔了舔略干的嘴唇。
“嗯…是这样，很抱歉没能去参与。”
橘雾彻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哪里的话，白门桑有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应该放在首位。”
窃窃私语的人更多了。
我虽然面带微笑，嘴角的幅度却稍有变化。
“出去吗？”他示意我，私语声再一次平静下来，橘雾彻仿佛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打扰到了这场聚会，便对那些女同学们安抚，“你们不用在意我，真是抱歉扰了兴致。”
他笑的诚恳，眯眯眼使得他身上的线条更柔和了。
佐仓爱里识时务为我让位子，她疑惑地看我，但没说什么。
“我一会就回来。”
我朝她笑笑。
推开玻璃门，暖色的灯光止步于我的身后，面前是漆黑的夜路，昏暗的灯光有一搭没一搭闪烁着，关上门后，仿佛所有的噪音都隔绝在我的耳后，成了一道不可翻越的墙。
“冷吗？”他最先问的是这个问题，“你穿的很少。”
我这才意识到外套还放在里面的椅子上。
“回去拿一下吧。”
“没关系，部长不需要为这个浪费时间。”
听到我的回话，他清浅的笑容浮现出来，橙黄色的暖光映衬在他的侧颊、脖颈、还有随身携带的背包。
“我在关心白门桑哦。”
他睁开双眼，亮色的瞳孔就这样显现在我面前，我依稀还能听到模糊的杂音从里面传来。
“谢谢关心。”
我依旧这样客套回话。
他的瞳孔颜色较淡，比棕色有余，比琥珀不足，我又瞥了几眼，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
“白门桑的生日，我也没有准备，真是抱歉。”
“哪里的话，”我垂下眼眸，“有祝福就已经足够了。”
他缓缓向前走去，我不得不跟上。
“下次一定会提前准备好哦，”他没听我的话，就这么自顾自说下去。“诶呀，真是太仓促了。”
我只是微笑，心想着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隆重的节日。
“那这样吧，”他从包里翻出一件物品，“这双手套，白门桑就收下吧。”
“诶？”我看着那双手套，依旧崭新，努力装作惊讶的样子，除了接受我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婉拒的好理由，“那就、谢谢部长。”
我本来是想用问句结尾，中途突然觉得不太妥当，这就导致疑问和陈述的语调在中间打了个圈，使我的语气颇为怪异。
他以拳抵唇，没忍住笑出声。
“白门桑很有意思呢。”
我还是老样子，面带微笑，小幅度点点头防止尴尬。
“雾彻！”远方传来声音，“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慢。”
我朝声源看去，一群人站在路灯底下，为首的是金发同学，叫喊的人是他身边的朋友。
“部长，你的朋友再喊你了。”
我提醒，一手拿着手套，另一手摩挲胳膊，表现出寒冷的样子。
对方跑来一人，抱怨，“真是的，副会长在找你啊。”
副会长。
我心里留下心眼。
“真是不好意思，”橘雾彻打着哈哈，“这位是我的学妹，天堂岛白门，她非常善于弓道。”
我提拉嘴角：“哪里，还有生疏，不足为道。”
“这位是我学生会里的朋友。”
“学长。”
“天堂岛同学。”
他注意到我手上拿着什么，突然反应过来。
“雾彻，喔，这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那么我就先走了。”
我点点头，就这么看着他们远去，再一次看着灯下的那个人，为了避免过于明目张胆就转身了。
*
“那个可是你亲手织的手套啊，”学长走在橘雾彻旁边，“我以为你会送给你姐姐。”
“你知道的，”橘雾彻淡淡回答，“自从我来这里之后就跟她没了关系。”
对方撇撇嘴角侧过头：“那是必须的事情，雾彻，你知道你的立场。”
他们走到了那群里中。
“抱歉，”橘雾彻扬起笑容，“南云学长久等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走吧。”
*
我跺跺脚，一边走一边就着昏暗的光线端详这副手套。
多么不像样子的礼物。
没有诚意，没有准备，只是临时匆忙敷衍。
这副手套看样子不像是送给外人的，虽然样子崭新，但是上面的花纹让我回忆起一种密码，我敢肯定，我是被迫收下了对方不喜欢的东西吧。
“爱里，”我抬头，“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快走到甜品店了，佐仓爱里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膀臂，默默等待着。
“白门桑，”佐仓爱里稍有羞怯，“外面很冷，快穿外套吧。”
她把折叠好的外套原封不动递给我，我扫过上面做的小记号，确认没有被人翻开过，不动声色道谢随后穿上。
“谢谢爱里酱。”我拢好外套，把橘部长送我的手套随手塞到了口袋里。“爱里，陪我在外面走走吧。”
她只管点头，没问我去哪，也没问我为什么放下店里的人不管。
我需要佐仓爱里可以保护自己，即使是靠别人的力量，这样她才能站稳脚跟。
“里面好热闹，但是太吵了，不是吗？”
我替她整理领口。
她点点头。
“白门桑是不一样的。”
我凝视她的双眼。
我们并肩走在幽寂的小路，蝉声因为秋天的到来而消失，她的发尾一翘一翘摆动，她的眼睛遮掩在眼镜镜面的反光中。
晚云拢抱月亮，一如我拢抱她一样。
“白门桑？”
她宝石蓝的晶体清澈，因为光线反而增添了朦胧的美感。
“没什么。”
我松开环抱她的双手。
“走吧。”
*
轻井泽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她前几分钟还会瞥过被狠狠砸在地面上的手机，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亮过一次。
没有人、没有人找她。
平时同她交谈甚欢的那些人呢？
不都是她的好朋友吗？
轻井泽惠这才意识到，不是所有的霸凌都来自于敌人。
更为痛苦的，是身边朋友的反叛和漠不关心。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场的痛苦会持续这么久，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那些不分轻重的攻击，她一直都在承受。
但是这样的忽视，却让她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
她要跑到甜品店，她要质问她们为什么没有人来询问她的异状。
但是她不敢。
“你们快住手！”
这是期待已久的声音。
冷秋里，轻井泽惠感觉身体在发热。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不用看手机也能知道自己被重视着，不用多少欢声笑语就能体会温暖。
她感觉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她感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披在身上，甚至手上。
*
我打着手电，装作愤怒的样子制止那三个人的霸凌行为，暗中把佐仓爱里挡在身后。
“不要发声，不要露面。”我对她低声道。
原本那三个人不打算罢休，但看到我后反而慌张了起来，跑的时候没了上次的狠厉，反而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默默观察这一切，脱下外套拿出手套，催促佐仓爱里拿去好好安抚轻井泽惠。
毕竟我才是凶手。
凶手是要好好善后的，不是吗？
月光终于偏爱了这一角的小巷，我看着瑟瑟发抖的轻井泽惠，看着不断安慰的佐仓爱里。
直到她开始大声嚎哭，直到她使劲揪住佐仓爱里的袖子不放手。
我才露出真心的笑容。
“一切都没事了，惠。”
我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真心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