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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60章 ...

  •   “什么叫短剑,短的剑?”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夜泉,你别问这种问题,你说的不就已经是答案了吗?”叶尉刑小声对我说。
      “匕首算不算短剑?我想,千百年来,长剑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而短剑,便于携带,经常使用,这么多年,会不会已经变成了匕首,好像我手上这把?”
      我把匕首拿出来,给他们看。看着它平平无奇的外表,月冥流风根本连碰都没碰它一下。
      卫冕说:“给我试一下。”
      他说着拿过匕首,在先前刺鱼的两把剑上砍了一下,那两把剑应声而断。没想到这把匕首,比我以为的还要锋利,还是说,它特别擅于砍别的剑?
      卫冕显得挺高兴,“使用这把锋利的匕首,可以省很多时间。”
      “那怎么行?这是我借别人的东西,要还的。要是遇到了那把宝剑,这匕首不就报销了吗?”
      “等出去我找一把更好的赔你。”
      见到卫冕,我还是会想到元冕,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行。”
      叶尉刑说:“规则说匕首不可以带进来,你没听见。”
      “那就更不应该用了。”
      卫冕显得有些急:“你是傻还是怎么?……月冥流风,你确定他是来帮你的吗?”
      我以前见到卫冕,他总是很有风度,这样急躁,我第一次见。
      月冥流风说:“他拿不拿出匕首,随他的便。”
      叶尉刑说:“再说了,这么多人,这么多时间。”
      “对不起。”这句话我对所有在场的人说,主要是对卫冕。
      卫冕看了看那块石碑,眼里有些受伤的愤恨神色,像是一个孤单倔强的小男孩。
      我看着那两个字,“剑冢”,谐音像骂人的话。自从卫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是不是也在暗地里受着这种歧视。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他见我看着他,可能也发现自己表现大异平常,摇摇头,对我宽慰一笑,说:“没事了。”
      早知道就不提匕首的事,提了又不借,无端端的惹人讨厌。
      我们每人双手拿着双剑,乒乒乓乓的砍了一阵,声音聒噪。
      这对熟悉音律的月冥流风而言是一种折磨,他说:“剑刃轻碰一下,是宝剑就不会留下伤痕。”
      试剑的声音变小,速度加快。时间一长,手麻腿酸,我们就地歇着,喝点水,一边找话题来聊。
      若是不看脚下的剑冢,而是看着四周回环的山流瀑布,更多的像是来旅行,而不是来闯关。
      聊着聊着,聊到了金庸的武侠小说,我想若是问最喜欢哪一部,问题也太平常了些,于是问大家喜欢书中哪一个场景。我问的,就先说了。
      “我喜欢出现蝴蝶场景,有两次。一次是《连城诀》里,狄云和戚芳是师兄妹,朝夕相处,互相喜欢。”
      “有一天,戚芳在山洞里给狄云补衣服,看到了两只蝴蝶飞进来,惊喜的说:‘师兄你看,蝴蝶!’耿云一看,赶紧就拿鞋底把其中一只给打下来了,送给戚芳。戚芳看了,有些难过,对这个做事没头没脑的师兄说:‘做孽啊,你拆散了人家一对夫妻。’”
      “后来,耿云被诬陷,他和戚芳被拆散,戚芳更嫁给陷害他的人。他十分伤感的想,莫非是当初拆散了人家一对夫妻,如今给的的报应吗?”
      卫冕展颜一笑,说:“空心菜,空心菜,戚芳这么叫狄云。”
      我笑说:“戚芳把她生的孩子,也叫做空心菜啊。”
      卫冕接着问:“那还有一次蝴蝶出现,是什么场景呢?”
      “《书剑恩愁录》里,香香公主死了,她喜欢的人,也是喜欢她的人,红花会的帮主陈家洛,去祭奠她的坟。听说她死于自尽,就想挖开坟查看尸体。谁知道没有尸体,只有一滩血,血中间是陈家洛送给她的碧玉。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玉色蝴蝶,留连坟头,蹁跹不去,陈家洛悲从中来,赋诗一首。先面有点记不清了,后面是……‘终有碧血。是耶?非耶?化作蝴蝶。’”
      卫冕声音清朗的背出:“茫茫愁,浩浩劫。短歌终,明月缺……”
      我在心里纳闷,想书里有这句吗?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
      我想起来了,和他同时说:“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我和卫冕这样异口同声,说完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才发现,一直是我们两个人在说话,我看看叶尉刑和月冥流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叶尉刑说:“你们说的,我都没看过,这是不太出名的两本吧。看来,我回去得补充知识。”
      卫冕对我说:“看来你很喜欢看书,也记得分明,以后和你的另一半聊起来,会很有趣的。”
      “我觉得不行,我所感兴趣的,只是这些,别的就什么都不懂。”
      “谁说的,你还喜欢很多明星不是吗?刚才你有聊到。”这是在损我吧。
      “这又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
      “哪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你喜欢,从中找到乐趣,不是很好吗?”
      “可是这些都很不现实啊?”
      “你也知道啊,那就也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来做吧。”原来是在劝我呢。
      卫冕顿了一下,说:“我喜欢的是悬而未决的场景。在《雪山飞狐》里,胡斐和苗人凤决斗,最后胡斐那一刀是砍下去了,还是没吹下去呢?”
      我记得这场景,见其他两人又不说话,就说:“他已经在决斗中发现,苗人凤不是他的杀父仇人。可这一刀他要是不砍,他就会掉下悬崖。”
      “对啊,很难决断不是吗?生活就是这样的,取舍之间,选择不是那么容易。”
      “保存自己,害别人,会终生有愧。舍生取义,又有些不甘心。但愿生活中,不要有这么难决断的事情。可是,你做什么要喜欢这么纠结的场景啊?
      卫冕不答,问月冥流风:“你喜欢哪个场景呢?”
      月冥流风沉吟了一下,说:“是《白马啸西风》里,李文秀拉着一匹马走天涯。”
      叶尉刑叹了口气,说:“竟然又是我没看过的。”
      我想了想,还是说了:“我记得书里快到最后有一句话,若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叶尉刑可能是被好多他没看到过的书中场景打击到了,说起他喜欢的场景有点缓慢,而且磕磕绊绊。
      奇怪的是,我和他熟,好奇心却减淡。可能总觉得随时有机会听他再讲起这些,其实真就未必。
      心思不属的听他讲完,我没听进去。倒是月冥流风和卫冕都有和他搭话,尤其是卫冕对书中的任何场景都极熟悉,为人也真是健谈。
      我说完了感兴趣的话,就兴致不高,待得他们讲完,就问卫冕:“你知道作诗怎么压韵吗,我觉得这个不好掌握,书上讲的好复杂。”
      卫冕就又提起了兴致,说这个简单,像倒豆子一般,连续不停的说了两三分钟。看着他神采熠熠,魅力飞扬,语调清朗,我一时神为之夺,注意他的声音神情,多过注意他语句的内容。虽然知道他讲的都是精髓,应该暂停问询一下再好好吸收,却在一晃神间,还是没有打断。直到他问:“你明白了吗?”我才发现,一个字我都没听进去。
      我有点尴尬的说:“你要是说慢点就好了。”
      一时间,卫冕和我面面相觑。他的表情在说,夜泉你有时看起来像挺聪明的,可实际上怎么这么笨啊!我表情就在说,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啊,我其实真不是那么笨的。
      注意到自己羞赧的表情,装作不经意看看叶尉刑和月冥流风的反应。叶尉刑习以为常,月冥流风冷眼旁观。
      休息了一阵,自然要接着去砍剑了,只顾着说话还没吃饭呢。喝了一点水,吃了一点水果和干粮。打开背包整理,匕首被太阳光一闪,出现一道彩虹般耀眼的光芒。我觉得奇怪,想为了借不借它引起的不快,还是避讳一下的好。揣着它来到剑冢那儿,背对他们拿出观看,却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他们也都休息好了,陆续过来,我懒得走回去放匕首,就把它揣到兜里,衣服外看不出来。
      被我们清掉的剑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山,我累的腰有点直不起来,这所有人之中,体力最差的明显就是我。
      觉得有人拉了我腰上的衣服一下,我回头,周围并没有旁人。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人拉了一下,回头还是没人。我觉得奇怪,留心感觉一下,再一次,竟像是匕首在动。我觉得诧异,把匕首拿出,在手上异动更明显。
      我把匕首从鞘中拔出,就在这一瞬间,就听见剑冢中簌簌之声连响,我抬头一看,就见到一道白光向我面门袭来,快得如同闪电,我急忙蹲下,手还握着匕首。
      只听“铿”的一声,巨大的冲力让我坐到了地上。眼前所见,是一把长剑的尖剑和,我手中匕首的尖端碰在一起,长剑手中握的,是月冥流风。若不是他握着这剑,只怕长剑来得太快,已插到我身上了。
      千百年来,长剑和短剑渴望相遇,剑尖这样相碰,它们也许已梦到过千百次。
      很强的吸力,我往后挣,竟没能挣开。月冥流风说:“你放手吧。”
      我轻轻的抽出手,匕首就旋转一圈,依傍到长剑的旁边。
      “原来你的匕首,就是当年的短剑。怎么会这么巧,这匕首你从哪儿得来?”
      叶尉刑的问话,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担心直说是凌云的,会为他带来麻烦。
      “借我匕首的人,看来并不知道匕首的由来,否则不会用它来切西瓜的。”
      “借你匕首的人是谁,我们认不认识的?”
      “这里这么多人,我不方便讲。”
      “那夜泉,你小声的告诉我一个人吧。”
      “你能为我保密吗?”
      “当然能了。”
      “我也能。”
      叶尉刑听了,笑了。“夜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还就是不肯说?”
      “对你当然没有什么大不了,对别人未必。”这话,我说的严肃。虽然我对月冥流风、叶尉刑、卫冕都有些了解,但对卫冕的两个手下毫无认知,而且即使是了解的人,未必不会改变,未必不会无心之失。
      两把剑上都是水漾的光泽,紧贴在一起,一时不能把它们分开。
      就着这个状态,仍是一起,把门劈开了。里面却有两扇门,一扇是“魂”门,一扇是“死”门。
      我们已通过而不能选“魂”门,卫冕也不能再选“死”门,看来下一关,我们不能一起闯了。
      按着规则,不可以带着长剑离开。而我,必须要带着匕首回去。
      月冥流风说:“天色已晚,就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启程。两剑十个小时之后,会自然分开。”
      卫冕说:“这样很浪费时间。宁可到下一关再休息,遇到问题,也好先想想怎么解决。不过为了这里的鱼,还是吃过晚饭再走。”
      晚饭上卫冕跟月冥流风说:”这次真是幸运,只用了半天时间,竟然可以通过一关。也是依仗了林夜泉的匕首。”
      月冥流风不置可否,他待人向来冷淡。
      叶尉刑说:“这两关,讲起来都靠夜泉。没他的话,不会这么快过关。”
      卫冕旁边的两个小伙子,原本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时其中的一个对卫冕耳语了几句。
      卫冕想了想,对月冥流风说:“你们的下一关,按规则我不能讲,只能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林夜泉很难过得去,只会拖慢你这组的进度。与其到时舍弃他,倒不如,我们的队员互换一个。我们的下一关林夜泉经历过,这样一来,可以说是互相取长补短了。”
      月冥流风问我:“你的意思呢?”
      我一听到下一关要拖累他们,觉得心里一阵酸涩,踯躅难言。
      想起小时候,跑得太慢,在班级分成四组的接力跑步游戏中,被本组的人说是拖累,我飞快的拚命的跑出去,跑回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擦伤了手掌心,还握起拳遮伤口装没事。
      现在,还是被嫌弃了吗?不过我明白世事就是这样,也不怪他们。
      “我没什么,去哪个队不一样?如果这样做对两个队都好,何乐而不为?”
      月冥流风对卫冕说:“他确实拖累人,难得你对他这样抬爱。”
      卫冕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月冥流风说:“我只想知道,万一前面又有需要身体素质难过关的,你会给林夜泉留下多少粮食?”这一层,我并没有想到过。
      卫冕说:“我会把粮食均分成三份,留给他其中一份。”
      “这样的话,我不能跟你交换。”
      “为什么?”
      “粮食越到后来越紧缺,而清宇必然会遇到他。”提起清宇,我不了解他的为人。可若是在这种环境遇上他,我会感觉他对我有威胁。
      “那林夜泉也可以回到这里,还有鱼不是吗?”
      “他未必还有命走得回这里。”应该没这样严重。他怕我会受伤、迷路么?
      卫冕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一定要把林夜泉放到身边,才能安心,是吧?”
      我条件反射一般,转过头去看叶尉刑,他不动声色,只是细微的抿了一下嘴唇。我真是罪过。
      “既然是我把他带进来的,总要安全的把他带出去。”
      卫冕再说起来,语气中就带有一点遗憾,“家母说过,当时建这六扇门,用了五行八卦之术。人的生辰八字,若是和这个相合,就会有很多助益。通过匕首和你们上一关的巧合,我想林夜泉可能就是这个人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和属下进了“魂”门,看来也要进入那片黑森林,不知要在里面兜转多久。不过,体力好的话,速度自然也会快些,也许并不止一条出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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