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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

  •   回去之前,和叶尉刑告别,“以后你们住哪里,这里吗?”
      “还没定下来,要再看看。”眼神在看着月冥流风。从来我走,他都不像这般漠不关心。
      “我走了,再见!”我冲他摆摆手,他也冲我摆摆手。我走到他身边,侧过身来,与他擦身而过,把那块玉佩塞进他手里。
      回到寝室,正是午后,这段时间凌云一般在作画,一看果然是。他穿一件粉红色的衬衫,轻便的牛仔裤,衬着匀称的身材,优雅自在。才刚开始画,我不作声,他也不言语,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的完成这幅画。
      画面底部是漆黑的土地,墨绿的竹子成排长在其上,有的长得粗粗的笔直向天,不倚不靠;有的两根距离较近,一根稍粗一根稍细,一根斜靠着另一根,像情人的依偎;有的长得不太直,骨节突出。接着调竹叶的颜色,也是墨绿,但清浅得多,带着水润的色调,如叶子反射的阳光,一枝枝的从竹子侧旁、上面长出来。
      画面上方是一座座山,连成一片,秀丽的像是人的模样,有的扭着身子,有的侧身而立,有的翘首以盼。
      画面中间是我认得的象鼻山,山在江水中,象鼻像在吸水。在这鼻子下面的江水附近,一只竹筏正要远去,竹筏上面坐一人,着朱红色衣裳。
      江水被一条淡黄色的堤岸阻隔,岸边的柳树枝叶,就快要垂到水面上,随风飘摇的样子,像是不舍那人的离去,轻轻的挥手送别。
      天空倒映在水面上,加深了江水的颜色,碧绿中带上蔚蓝。江水如一面镜子,映着天空、群山、竹筏和上面的人,离水近的清晰些,远处的只映个轮廓。
      在画面右侧空白处题了一句诗:“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盖上印章,是凌云二字。
      “回来了,怎么又一声不吭?”
      “怕打扰了你作画。”
      “看出什么了?”
      “桂水山水甲天下,这漓江,虽然没去过,看你画的,像去过了一般。”
      注意力从画上到他那儿,看着他黑油油的头发,发质真好。
      “剪头发了,重新烫过?”
      “怎么样?”边说着,边回过头来。
      “头发勾勾大一点,看着稳重些,更精神了。”
      “你任务失败了,是吧?”
      “他们两情相悦,我找不到机会下手。”
      “你不忍心是不是?”
      “他们这段感情来之不易,生死关头都经历过了,不是那么容易分得开的。而且,我想,我已经失去了这两个人,和叶尉刑再做不得好朋友,与月冥流风也不能再亲近。”
      “为什么?”凌云打量我的表情,我低下头。“夜泉,你喜欢月冥流风吗?”不待我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所以你才不想伤害这两个人。”
      “刚回来好累,我们不谈了,好不好?你最近画了什么画,拿来看看。”
      我拿过他的画稿,一张张的翻起来。任画面一张张掠过,回想着他刚才的问题。直到刚翻过一张,心里像被一撞,急忙又翻了回来。是一张女子画像,没见过,眉眼的神彩却似曾相识。画的题目叫做悠然神往。
      “是不是眼熟啊,她就是我妈当年的情敌啊。在你出去的这几天,我回了趟家。家里正好有她的照片,照片后面有两个字:悠然,可能是她的名字吧。”
      她的脸型、鼻子、下巴和我妈都有几分相似,上次见到的是她卧病在床的画,她闭着眼睛,侧面的角度,实在太像,原来是我认错了人。
      悠然,曲悠然,月冥流风的母亲。原来我妈没骗我,她和曲悠然真是好朋友,而我和月冥流风原来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了这些,我是高兴,还是失落,分不清是哪一种。
      被凌云用胳膊撞了一下,“你怎么又发愣了?
      “我在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把这个人,画了又画的?”
      “她的眼睛有着淡淡的忧伤,和你的眼睛很像。”
      “那又没见你画过我?”
      “最美的摄像是心头摄像,最美的画是在眼睛里。”
      “你真肉麻,文艺得不得了。”
      不和他说,不看他真挚的表情,只看他的画,画得如此逼真,色彩颜料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太浓,少一分则太淡,连画中人丝丝的头发,都仿佛在午后的阳光中散发着光彩。
      “这颜料是不是很贵?”
      “你就想到了这个?”
      “凌云,你家里一定很有钱。”
      “……”
      “我以前没想过。”
      “什么事?”
      “很多事。你懂武术、药材,学画画,待人处事天不怕地不怕,不像是个戴黄铜校徽的学生。”
      “那你觉得,我应该戴什么样的校微?”
      “你比那些戴白银校徽的人还要骄傲。”
      “所以呢?”
      “黄金的吧。”
      “你很看得起我嘛,夜泉。虽然,我并不认为家世好,有什么可称道的。但是,那种优雅的气质,真是想隐藏也隐藏不了的啊。”
      “你真是黄金校徽?”我认真的盯着他。
      “我真不是什么黄金校徽。但我承认我的家世很好。这不难猜,能与月冥家族搞联姻的,自然是有些地位的家族。”
      “那你干什么住这里?”
      “我住得不好吗?这里是学生公寓。那座宫殿看着那么冰冷,有什么好住的?”
      他说完这话一顿,瞅着我,“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撵我走啊?”
      我急忙说:“没有,你别乱想。我能跟你住一个寝室,真的挺好的。”
      “那你还成天往外跑?”
      我不好意思的笑一笑。
      “我看你的破坏计划根本没实行,对不对?”
      “是啊,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也许还有也说不定,就怕你会再次放弃。”
      时间过得很快,看着分针像秒针般走动,看着阳光的温度季节的更替,景物静止不动,时间又像是过得很慢。转眼已经过了四十五天,还有一个半月这学期就要结束,董明就要毒发,时间变得紧迫起来。
      我救不了他,也不能去代替他,还放弃了破坏月冥流风和叶尉刑的机会,现在甚至没有借口再接近他们了。直到第二天睡醒,走在去上课的路上,遇见月冥流风,他好像在专程等我,让我以为还在做梦。
      “你答应为我做三件事,还有一件没做。打算什么时候做?”
      “我记得你说,我们早就无拖无欠了。”
      他听了扭头就走,我急忙追上他,“是什么事?”
      “一个月之后,同我和尉刑一起闯过六扇门。你准备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没做详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要到一个月,我突然很想看看董明。
      弯弯折折走到武连威家大门前,被挡在门外。看门人说:“少爷交待过,姓林的一概不许进。”
      我转回到寝室,走了很多路,累了,拿起凌云的画册,翻到凌云画的董明的画像,才一转眼天就黑了。
      凌云回来,见我身不动手不动眼不动,问我:“为什么一直盯着这幅画?”我说:“因为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你想见到他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一听侧过身子看向他,“不过得给你化个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门了,我戴着一个斗笠,穿着宽松的黑色风衣,像传说中杀手。
      到武连威家门前的时候,太阳刚刚开始晒起来,温度不会热化我脸上的油彩。
      看门人见到我们,凌云立刻笑着打招呼:“大爷,您还记得我吧,那个画画的?”
      看门大爷说:“记得。你这是来做什么的?”
      “上回给那人画画,那么漂亮的一个人,都没有个笑模样。这回我带来一个小丑,他看着想必就能笑出来了。”
      看门大爷说:“真能就好了,这人眼光高,少爷为了博他一笑,想的招多了去了。你等着,我问问少爷,见是不见。”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一把把我头上的斗笠揭开,“少爷让我看看,可别带进来不三不四的人。尤其是姓林的。唉呀,你从哪儿找回来这么个人啊,透过这些油彩也能看出,长得是真丑。进来吧。”
      进了一重又一重的门,雕梁画栋,当我看到董明的时候,他就倚靠在一株盛开的兰花旁边,他看着兰花,武连威看着他。他们见到我们进来,打量起我们。我太过瞩目,被看的多一些。撑起粘着的眼皮看着他们,他们认不出这双小了一半的眼睛。
      他们坐下来看我的表演,都是昨晚上现学今天现卖的。不过,好在不是耍杂技的,而是个笨拙的小丑。穿着绚丽的服装,拿起几个橙子,扔起来,算是热场,坚持了半分钟。又拿起一个跳跳的车,踩着它就往左右弹跳,十分灵活。拿一个小篮筐,双手举着,踩在车上,上下的跳。
      “你们可以拿着橙子往篮筐里投,投中的话,他就给你们表演一个魔术。”
      “何必这么麻烦,”武连威有点不耐烦,“直接表演不就好了吗?再说,要魔术师,我没有吗,要小丑表演什么魔术?”
      “世界级的魔术,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个游戏,我预感会让你恼羞成怒,会让他喜笑颜开,你们真的不想试试吗?”
      “若真能让他笑一笑,赏你们什么都可以。”
      “你是嫌我不肯笑吗?”董明斜着眼睛,有点媚,有点挑衅,看着武连威。
      “我当然嫌啊,要不然用找这么多人逗你吗?”
      “不用别人逗,只要你让我对着你发脾气,你不出声,我就开心了。”
      “任由你无理取闹,想得美。”武连威轻轻一笑,语调透着邪气,却让我听出别的滋味来。董明在他眼前,不是和我在一起的样子。我像是被董明捧在手心里,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久没有和他这么轻松的调侃了?
      思绪纷纷,表演不能中断,我蹦蹦跳跳的左一下,右一下,尽可能往董明近一些,离武连威远一些。董明却是懒懒的提不起兴致来。
      尽管我一直蹦着,蹦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个方位,武连威第一次,已经能把橙子掷到擦着篮筐的边。看着他锐利的双眼,我怕他下一个就要扔进。把篮筐边沿移到下巴,想了想又移到眼眉上,眼睛和篮筐前沿成一直线,我才稍稍心安。
      “你这是要齐眉举案吗?”凌云在这时候,来这么一句。
      “谁和他齐眉举案啊,要举也是和你举啊,对吧,绮冢?”董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一下。
      “忘了说,我是市棒球队的金牌投手。”话音刚落,下一个橙子破空而来,带点旋转,我不知怎么躲避,眼看要进,我急中生智的把篮筐立了起来,顶在头顶上,橙子就这么砸在我的脑门上。
      “你竟然敢这么做,别以为你是小丑我就不打你。”
      我看着他有点生气的样子,觉得应该再气气他。我指了指篮筐,指了指地下的橙子,再指指篮筐。接着指了指我的脑门,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朝他虚空里捣了一拳。
      “敢这么嚣张,我想揍他。”话音说得狠狠的。
      “他并没犯规,犯规的是你。你怎么能砸人脑袋呢?”
      “他没犯规?他没犯规我早就掷进去了。”
      “谁说篮筐立起来就掷不进去,你看好了,”凌云边说着,边拿起了一个橙子,“你尽管跳来跳去,省得他说我占了便宜。”
      我于是跳起来,前后左右蹦着,但幅度不由得还是减慢了一点,疑惑他怎么能掷得进去。武连威和董明的兴趣也全被提起,睁大了眼睛看他怎么掷。
      只见到两个橙子飞了过来,第一个飞到我头顶后一点就直直落下,第二个却比第一个落得更快,撞击第一个,第一个在我眼前落下,没碰到鼻子,第二个擦着我后脑勺的头发落下,两个橙子同时着地。
      我惊住了,全厅也是鸦雀无声,只听凌云说,“如果我从篮筐底部掷进去,那是走后门,想必你会不服气。我走的正门,你就只能说技不如人了,是不是?”
      “没想到你手把挺快的。要是你用暗器袭击我,我恐怕就没命了。”这个阴暗的人,怎么就能想到这些。“看来,我是不能掷了,我一掷,他就把篮筐立起来,我又不能走后门。”他无奈的把橙子交给董明,“你来掷把,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挺难的。看他是不是也对你立篮筐。”
      见董明接过了橙子,我蹦跳着过来,到他眼前,手指一闪亮一簇火苗,一转变成一朵红玫瑰花,从车子上下来,单膝跪地送给他。
      “你什么意思,送他玫瑰花?你小子不想活了吧。”我想武连威不是一个成熟的人。
      董明倒也真的没有收,只是淡淡一笑,摆摆手。是不想武连威不高兴吗?
      我站起来,退一步,把玫瑰的枝叶一拉,瞬间变成一个花环,放在篮筐之上,请他投。
      手上被刺了一下,应该听凌云用假的布花的,可是不想把假的花送给他。
      “你这是瞧不起我,拿远些我投。”我拿远些,立了一会儿,见他不动的看着我,我蹦跳起来。
      他的准头真差,打中了我的头三次了,偏偏不入篮筐,我都快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打得我头有点发蒙,蹦得歪歪斜斜的,他才刚有点笑意。他对这小丑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对别人都不怎么好,却唯独对我好,我以前并不知道,知道了也没在意。
      现在看他和武连威相视一笑,我心里猛然一酸。失了几分注意,让他把橙子投进了。
      要表演魔术了,是冰火。凌云千叮万嘱我玩火要小心,我也怕会烧着。看着火苗在手心中燃烧,我吹一口气,火苗徐徐的往前推进,手指一指,火苗向前急窜出去,在他们上空停止。我看看凌云,他朝我微笑,不能不说,他教得很好。接下来,我只要用手指一勾,那团火焰就会回来,在途中留下一片金粉,魔术就算完成了。
      我一勾手指,却惹到了被玫瑰扎的刺,颤了一下,就见到火苗在半空中往下飘落。我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终于在火苗掉到他们头上之前抓住了它。
      回过身回过头,不让他们看到我烫得龇牙咧嘴的表情,背着他们松开了冷火。手心一接触空气,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我忍不住轻抽了一口气。想换手来着,可想想,还是把冷火变成了金粉,手一扬,在我眼前架起一座的金桥,似乎我的脸庞都映亮了。
      “你是谁?”转眼间,又见到眸子里的深情,就和以前一般样。
      那一刻,我想告诉他我是谁,却看到了武连威眼睛里的刺痛那么清楚。
      我笑逐颜开,画得大大的嘴向耳朵咧开,“我是小丑。”
      只跟凌云学会了这四个字的变音,沙哑的声音,想不到现在用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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