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帅抓走后我觉醒了神秘能量》岳守云

26、探索

　　“陶乐思来了。”
　　半翼被潼恩带到了一个暗门前，见他输入身份信息后推开了门，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醇厚酒气，半翼意外地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有一个裹着与他同样黑袍的人虫，越过了自己，走向潼恩。
　　“小美人，你好啊。”陶远对他张开了双臂，企图唤回他的注意力，笑容灿烂。
　　“你怎么会在这里？”半翼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人虫已经进了里面，看不见了。
　　“放心，我不会害你。”陶远放下了双臂，装作可怜兮兮地说，“我是个好人。”
　　“他会帮你的。”潼恩在他身后静静地说。
　　有一瞬间，半翼在想潼恩是不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他什么也没有问。
　　他到了回头看了潼恩一眼，发现潼恩愣愣地看着自己微笑，好像漂浮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脚踏实地。
　　陶远乐呵呵地看着潼恩，但半翼觉得那笑容里好像还参杂了些许捉摸不透的东西，“跟我走吧，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我还不想被柏匿司活剥了。”
　　“去吧。”潼恩退后了一步，走到门里，将门给关上了。
　　“为什么要帮我？”
　　潼恩对他有着银星的滤镜，柏匿司对他有救命恩人的滤镜，可是陶远作为帝国二皇子，他和对方并没有可以建立连接的关系。
　　“你上次说过，虫母在皇宫里，但她太能隐藏了，我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我需要靠你把她找出来。”
　　半翼想了想，勉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这与在他认知里的人类建立关系方法完全相符，利益是最快的。
　　所以他点点头，忽略了陶远的手，径自地走向悬浮车坐了上去。
　　陶远看他生人勿进的样子，不在意地摇摇头，习惯了。
　　窗外景色飞速倒退，半翼看着自动驾驶的路线，突然问：“刚才那个人虫怎么回事？是有人来找我了吗？”
　　“是啊，”陶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小罐酒，慢慢酌着，往后一靠，“是我敬爱的大哥，闻着你的味就来找你了。”
　　“我的味？”半翼奇怪道，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吗。
　　陶远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撑起身子来靠近他：“是啊，美人味。”看半翼骤然冷了的脸色，就退开了身子，“修辞手法，看来你还没完全熟悉人类的语言。”
　　“陶乐思监视着所有人，就为了找到你，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关注的？”陶远探究地看着他，“所以送你来的动作要大，要明目张胆，才好做掩饰。”
　　“一直以来，人虫化的事件四起，人虫实验室的概念已经被推上台了，今天就要曝光了，”陶远一脸放松地往后靠，嘴角带起一丝笑意，“放心，潼恩那是他自己的事，卡罗林也不会有事，只是有人要兜不住了。”
　　水面下的冰川总会让人窥见端倪，人虫实验早就明令禁止，可它依然很好地发展下来了，这就说明，它在民众的眼光背后被同意了。
　　但在这一刻，被摊开了。
　　陶乐思眼看前不久出逃的实验体被卡罗林抓在身前，就知道事情要遭。
　　果然，下一秒，就听那有一丝意识的实验体报出了一个地名——帝国最高研究所地下十五层，人虫实验室。
　　看着卡罗林刚正不阿的脸，和潼恩有些闪躲和谨慎的表情，陶乐思只好挥退了带着的兵将，挂上了最熟悉的微笑与对方周旋。
　　——
　　半翼听完他的回答，点点头，沉默不语了下来。
　　“我的侍女，出来吧？”陶远歪着头看他，“要跟我一起出现，必须是我的侍女才行。”
　　半翼更加沉默，甚至闭上了双眼，下一秒，身上的衣物开始变幻。
　　“可真方便。”陶远再次感叹。
　　全程安稳地行驶着到达了目的地，陶远一路将他带到电梯口，打开终端看着陶乐思朝自己的位置逼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麻烦来了，”半翼见他无奈一笑，不知从拿掏出一叠资料甩了出来，然后将自己推了进去，“只能带你到这，接着自己看着办吧，走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半翼看着手里的资料，一个被称之为完美的实验体的资料——左上角的照片里坐着一个棕发的小女孩，下方的标志让半翼瞳孔都无意识地放大几许，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还有那一截空掉的手臂位置。
　　标注写着——她拥有不完整地同化能力。
　　实验体？
　　当时多莉丝的惨状，是不是因为她在实验室里呆过，甚至她身上的伤——半翼联想起陆一五，他是以银星的基因模型改造出来的，那么这个小女孩，或许是通过……
　　电梯来到地下十五层的时候，门缓缓地打开了，里面站着的，只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小女孩走了出来，抬头望了望四周。
　　这里十分空旷，四处的监控发着红光，半翼毫不犹豫地走到红光之下。
　　“你怎么在这里？”不出一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近了他，似乎丝毫没有怀疑，直接将他带了进去。
　　“没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吗，你是最听话的孩子了。”
　　面对对方的絮絮叨叨，半翼没有做回应，只是一昧地牵着他往前走。
　　半翼按兵不动，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侵入了他的神经，半翼一愣，就见防护服放开了自己的的手。
　　他扫了一眼面前的门，声音有些闷地从防护服里传出来：“进去吧。”
　　半翼抬头看着门边的牌子，上面写着熟悉的两个字——潼恩。
　　看对方的样子，自己似乎有权限进入这里的。
　　可是他并不是那个小女孩。
　　正当他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伤害眼前这个人类时，一道蓝光扫描了他整个身体，警报器响了一声，门应声而开。
　　“真搞不懂，博士为什么这么宠你。”
　　他说的很小声，可半翼还是听见了。没有犹豫地，他往里头走去。
　　门在背后关上，隔绝了对方的视线。
　　半翼抬头看着四周，与潼恩私人研究所不同的是，这里只是一个正常的办公室，没有多余的仪器，只有一张书桌与连接着的书柜，里头的书籍也寥寥无几，看起来没有一点人气。
　　既然有成功的实验体，那藏在成功背后的失败实验体呢？也是与那时看见的，内利强制唤醒的那些人类一样，人虫化了而没有理智吗？
　　他想毁了这个实验室，可是，如果不管这些隐患，会不会对柏匿司有影响？
　　不到万不得已，不引起混乱。
　　半翼走近书桌，没来得及翻找，警报器忽地传来声响，半翼翻身一躲，藏在了桌柜后面。
　　门吱呀一声关上，半翼紧绷着身体，有轻微的脚步声缓慢接近自己的位置，这里所有的生命体的气息都太过混乱，以至于半翼此时分辨不出面前的是人类或是虫族。
　　“我看到你了，”甜甜的女孩子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地问，对着面前的空气问道，“你也是实验体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半翼脑海里闪过那张照片，根据防护服的反应来看，能够进入这里的显然只有那个小女孩，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伪装褪去，慢慢地站了起来。
　　眼前的小女孩没有意外，就是资料里那个完美的实验体，那双眼睛带给他的感觉过分熟悉，以至于她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具破败的身体。
　　他眼里的熟稔被小女孩察觉，她微眯起眼睛，甜甜地问道，双手抓住了半翼的左手，指尖抵在了脉搏处，哪怕这个对于人类来说的弱点并不在虫族身上起作用。
　　小女孩看着他微微一笑，嘴里轻轻念着:“哥哥，我没有见过你，但我刚才看到你是我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多莉丝。”
　　半翼身体有一瞬间地僵硬，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半晌，他摇了摇头：“不，你不是。”
　　小女孩的表情一瞬间垮下来，有些不开心：“你的反应和大姐姐一模一样，我不喜欢。”
　　“大姐姐？”半翼皱眉看着她，一抹红色忽然窜进脑海，他说小女孩不像多莉丝，是因为自己在银星的记忆里见过对方，可是小女孩嘴里的大姐姐是怎么回事？
　　几乎在瞬间，一个形象就固定在他的脑海里。
　　“大姐姐在哪里，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见姐姐，”小女孩依旧笑着，眼底却是冷的，“大哥哥，你是谁。”
　　“你喜欢这个研究所吗？”半翼避开她的问题，转问道。
　　“这里很好，以前大家都欺负我。”小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撇嘴盯着半翼，不过很快便转换了脸色，“只是我是实验体，”小女孩走到他身后，拉过椅子坐下反问道，“我应该喜欢这里吗？”
　　“我能把你带出去。”半翼盯着他。
　　长达五秒的沉默后，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下来，亲近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言为定，哥哥，我叫茉莉。”
　　半翼停顿了一秒，没有挥开她的手：“我叫半翼。”
　　茉莉看起来很开心，但是忽然沉默下来：“大姐姐有空才会来看我，她在宫里走不开的。”
　　只要能认出来，暂且不算问题，而且，他此行也不是为了寻找蒙娜。到时候将茉莉带出去，再找也不迟。
　　现在挡在自己面前的，是如何找到其他实验体这个问题。
　　而他现在有一个人工地图。
　　半翼蹲下，看着茉莉问道：“你知道其他实验体在哪里吗？”
　　“他们都被关在一起，没有神智了。”茉莉歪头，表情冷淡了下来，“所以，他们都是失败的实验体。”
　　“能带我去看看吗？”
　　“你这样，我没办法带你去。”茉莉嘀嘀咕咕，忽然灵光一闪，迈着脚步就跑了出去，“哥哥，在门边等我，马上回来。”
　　眼看大门打开，半翼迅速闪到一边，又看着门关闭。
　　不一会，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有些熟悉，半翼回想了一下，发现这声音像是把他带进来的那个人类。
　　门缓慢打开，半翼站在一旁，就见一个人影直挺挺地倒下。
　　半翼：？
　　“哥哥，你既然能够变成我的样子，变成他应该也没问题吧？”茉莉眼神发光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现场变一个魔术。
　　自从彻底收回了自己的能力，脸部也能仿到相似，半翼点了点头。
　　防止被物理敲晕的人类醒来，半翼多下了一个精神催眠了，半翼看着他的模样，一点一点地开始根据对方的形象改造自己，很快，他就变成了与地上的人类一模一样的相貌。
　　由于不知道这人平常的性情，半翼遇见过往的人类保持着沉默。
　　“带着我去会很奇怪的，而且，”茉莉的小脸皱了起来，“我讨厌那里，所以哥哥，你自己去吧。”
　　茉莉看着他将人类扶到一旁，又给他指了个方向。
　　“好。”半翼认真听完线路，“谢谢。”
　　“不客气，哥哥。”茉莉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希望你不要食言。”
　　半翼装作平常地顺着茉莉给的线路走，指尖轻轻揉搓着手上的资料，这是那个人类身上的，记录人虫数据的表格。
　　正翻看着，半翼的肩膀骤然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对方似乎是他的熟人，半翼也从他口中听到了自己伪装的失败：“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
　　没有办法，半翼转过头，白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亮光。
　　他试探性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对方身体僵硬住，片刻后，好像得到了一个正常的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半翼继续向前走去，顺着行走的方向，逐渐靠近实验体关押的地方。
　　厚重的大门往两边敞开，目光所及的地方，透明的玻璃层罩下，半翼听到了声声哀鸣。
　　半翼的心口骤然一沉，他抬腿一步一步凑近了看着底下的情况。
　　像记忆里那些被强制催化的人虫，他们看起来都没有理智，只剩下被激发了的战斗欲望，在展示的玻璃柜里互相撕咬。
　　特质玻璃隔绝了鲜血的气味，他却仍然能够闻到透出来的血腥。
　　“呆什么呢?没休息好?”一旁走过来一个打哈欠的研究员，小声催促他，“这批没有比较成功的实验体，看下一批吧。”
　　半翼看着他走在前头的背影，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没有尽头的观察室陈列在眼前，哀鸣四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到往常会与自己侃大山的同事今天如此沉默，研究员微微眯起眼睛，犹疑地审视着他：“你怎么今天很奇怪？”
　　正想探个究竟，研究员忽然被一声叫喊勒住了靠近半翼的步伐，他缓慢而僵硬地回头，就见棕发的小女孩在了后头挥了挥手，挤出甜甜的笑容看着他们。
　　“哥哥你好。”
　　“茉莉？你怎么又出来了?”研究员有些烦躁的样子，半翼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厌恶，接着听他有些避之不及地说，“快回去。”
　　“哥哥，我好无聊，陪我玩好不好。”
　　研究员脸色一绿，这名目前来说最完美的能够保留理智的研究体除了偶尔成功的同化能力，其余与孩童无异。
　　她的能力需要在一定的情况下与药物的刺激才能够激发，所以并不危险。加之其没有虫族的凶残能力，所以在研究所里，她是唯一获得部分自由权的实验体。
　　只是就算这样，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陪她玩。
　　研究员后退一步，正想找些理由推脱，没想到小莉直直地略过了他，走向了身后。
　　研究员奇异地扫了一眼被茉莉拉住手的同事，一时间有些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幸灾乐祸。
　　他瞬间忘怀了对方的奇怪，开口揽下了观察的活，接着提起一抹微笑对同时嘱托，像在交代遗事:“交给你了。”
　　虽然这顺了他的意，但半翼也想回应一些作为人类应有的反应，只是没等他开口，茉莉便摇了摇拉着他的那只手:“大哥哥，跟我来。”
　　看着研究员远去的背影，半翼疑惑地看向茉莉：“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怕哥哥食言，”茉莉垂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不适，才抬起头来，“所以让我呆在你身边好了。”
　　“你不用担心，”半翼明显看出她的不安，想了想，将手覆在了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揉，“我不会的。”
　　茉莉有些颤抖的身体安静下来，她沉默了好久，忽然抓紧了半翼自然垂着的另一只手：“哥哥，我要跟你一起走。”
　　察觉到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半翼回握着她，“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嗯，我知道了。”
　　——
　　梅密透过高耸的城墙看着宫外的落日，隐隐有些不安。
　　身后劲风袭来，梅密瞬间移开原位，她转过头，看着熟悉的身影，是高个子侍女。
　　“不打算装了？”梅密看起来有些意外，“为什么？”
　　“实验室曝光了，有些事情，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什么？”梅密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慌张，转头就想走，只是身后的攻击让她不得不停留下来。
　　她想起记忆力女人的叮嘱，还是将攻击收了起来，只是抓住了对方的手。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梅兰，我的命是姐姐救的，但是你杀了她。”梅兰疯狂地笑着，双手逐渐变成利刃，“你代替不了姐姐，没人能代替她。”
　　“我没有杀她。”梅密闪身避开了她的攻击，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高个子侍女，她叹了一口气，“杀她的人，从来是内利，亲自将梅密改造成人虫的也是他，我只不过是让她解脱。”
　　蒙娜想起跪在地上与用理智与自身虫化抗衡的女人，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是她求着我。”
　　“你骗人，姐姐怎么可能，她光活着就尽了最大的力气，怎么可能求死？”
　　“她生存的本能盖过了一直以来对虫族的恨意，但人虫化能让她吊着命活下来。”蒙娜平淡地陈述着自己所调查出来的，“所以她找上了内利，进行了人虫化。”
　　“可是她反悔了，她害怕变成自己最恨的东西，恐惧侵入了她的理智，要知道，恐惧是最没用的东西，她没办法控制，于是她失去了理智。”
　　“我帮她彻底虫化，恢复理智，是她求着我，求我了结了她，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身份。”蒙娜抓着梅兰的虫化的前肢，“我只不过是接手了这个身份。”
　　“梅密身体里的毒素是皇后下的，而内利，是皇后的人。无论梅密虫化后是否保持理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看着梅兰卸去了力气，蒙娜顿感无趣：“人类的恨意是最好的养料，很明显，你是除茉莉之外唯二有意识的人虫。很可惜，你恨错人了，甚至一直在帮着他办事。”
　　她用恨意撑住了理智，但如果得知了真相，会怎么样呢？
　　梅兰抬起头，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瞳，那条平衡着理智的线脆弱得像要断掉，蒙娜打断了她：“你在恐惧这个事实，我说了，恐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从衣服里拿出一颗灰蒙蒙的珠子，看起来毫不新奇，也不是什么珠宝。
　　只是梅兰在看到时，瞳孔骤然瞪大，她控制不住地扑上了蒙娜：“你从哪得到的这个？”
　　“她给我的，”蒙娜将东西递给了梅兰，见她如获至宝地握着，“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就告诉她，都是她没做对选择。”
　　“只是这话对你而言，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梅兰听清蒙娜的话，忍不住崩溃大哭。一直以来，她都是靠恨着这个代替姐姐的虫族而活着，为了替姐姐报仇，选择了虫化，选择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而靠着内利给的药剂吊着自己的性命。
　　现在，吊着自己性命的是自己的真正的仇人。
　　她的信念在这一刻崩塌为虚无。
　　蒙娜看着她的脸，靠近了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没办法救你，但我可以帮你报仇，想试试吗？”
　　“想。”梅兰颤抖着伸出手，覆在了蒙娜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