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吗》深山季

2、第 2 章

　　阳光很好，董生眯着眼蹲在世纪大厦外的一棵树下抽烟，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曹莉始终没回他消息。
　　回想起今早在床铺上发现的泥土，董生心里仍旧有些发憷，他怎么都想不通那玩意儿是打哪儿来的。
　　手指猛地抖了一下，烟燃到了尽头。
　　“艹！”董生疼得骂了一句，随手扔掉烟头站起来。
　　手机忽然响了，他以为是曹莉打来的，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张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初中同学，他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存了这人的电话。
　　犹豫中电话停了又响，有点没完没了。
　　董生有点烦躁，看了眼大厦出口，按了接听。
　　董生接完电话后，在路边打了辆车走了。
　　“蓝珊”咖啡厅中，优雅的环境，舒缓的音乐，浓醇的咖啡香气，一切都是那么浪漫美好，可惜眼前坐着的不是自己的女友曹莉，而是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这有些扫兴。
　　想起女友，董生有些难受。他和曹莉是大学同学，两人的家庭条件虽然都不太好，但曹莉人长得漂亮，从来不乏追求者，最后她却选择了各方面都非常普通的自己。两人交往了几年后，董生才敢问出为什么，他还记得当时曹莉笑着说，是因为他的老实本分。
　　可老实本分换不了钱。虽然是本科毕业，但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没有背景没有人脉，董生甚至连一点运气都没有，错过了业内几家知名公司的招聘，最后进了一家小公司当职员，每个月的工资除掉生活开销，能攒下的没几个钱，这还得感谢他早去的父母给他留了套房子，才不至于沦为月光一族。
　　张威跟这儿寒暄了半天，见董生一副神游不定，不咸不淡的模样，笑道，“十多年了，你还是没怎么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董生回过神，视线扫过对方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灰色西服和腕上名表。
　　以前读中学时张威是班上的刺儿头，成绩差，顶撞老师打同学的事儿没少干，但家里有钱学校也没拿他怎样。董生成绩还行，家里穷，偶尔给他抄抄作业，考试露个风还能赚些零花钱，所以即使董生心里烦他，两人相处得还算和谐，要说表面的交情，也有那么一点。但这一点交情却不足以让张威十多年后忽然想起，特意请他来喝咖啡。
　　董生心情不佳，漫不经心的啜了口咖啡，说，“张威，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儿，究竟是什么？”
　　张威扬眉笑了一下，眉宇间露出的几分痞气倒跟小时候很像，“听说你打算换工作，想不想到我的公司来干？”
　　董生敏感的看了他一眼，“你从哪儿听说的？”
　　“前些天刘曼在同学群里说的，说是从你女朋友曹莉那儿听来的。”
　　董生微信上乱七八糟的群加了一些，大都屏蔽了，也没注意。闻言应付般“唔”了声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刚面试了一家外贸公司，待遇还不错。”
　　“面试过了？”
　　“初试过了，复试还在等通知。”
　　“那就是还没定下来嘛。”张威扬了扬下巴，“那家公司给你开的什么待遇？”
　　董生微微皱眉，觉得张威一如既往的不识趣，耐着性子说，“工资倒是不高，只有六千多，但福利不错。”
　　张威手臂搭上沙发一侧，嘴角的笑带了些不屑，“不是我说你啊，这点儿工资在城里真不够混的，一年下来不吃不喝也就买个厕所，有意思么？”
　　董生端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跟女友吵架时，女友就骂他没出息，一辈子都买不起套房。想着心里就窜了火，“我又不像你，家里有钱。我没背景没本事，这辈子注定了就一屌丝命。”说着就要抬屁股走人。
　　“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张威笑着拦了他一下，“先别急着上火，听我把话说完，你要跟着我干，保准一月的薪水比你现在一年都高。”
　　董生微抬的屁股被这话钉了回去，他有些惊讶又有些狐疑的看向张威。
　　“瞧你这眼神。”张威‘啧’了一声，“我跟你老同学了，还能坑你吗？”
　　人穷志难长。董生天人交战几秒，决定还是面对现实活在当下，深吸一口气，“说说看。”
　　“别紧张，不是让你去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张威好笑道，“我就是想找几个能信得过的人去公司帮忙。现在的人啊，为了点儿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可不想哪天被人从背后捅一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信得过我？”董生重新审视了一下两人的关系，完全找不出充分的理由支撑‘信任’二字。
　　“我觉得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和这样的人共事，省心。”
　　被女友用同样的词形容过的董生一顿，眼皮跳了跳，没吭声。
　　“你考虑一下吧。”张威理了理西服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等会儿回来再说。”
　　董生坐在位置上琢磨了一会，打算等人回来再问问具体的工作和待遇，却始终不见张威回来。又过了几分钟，他觉出了几分尿意，便也起身去了卫生间。
　　咖啡厅的卫生间不大，左边是一排带门的隔间，右边是一排小便池，董生扫了一眼，四个隔间，只有第三个隔间门是关着的，看来张威是蹲大，难怪这么长时间。对着小便池放完水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第三个隔间门是虚掩着的，并没从里面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