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三角青

46、46

　　从秦家吃过晚饭出来，秦樗驱车直奔中央大街。
　　“这么晚了还去干嘛啊。”陆随之懒洋洋地放了一半座椅，闭上了眼睛。
　　秦樗但笑不语。
　　车停在花店门口的时候，陆随之已经睡着了，秦樗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的下了车，一把架住了正在下降的卷帘门。
　　放卷帘门的姑娘吓了一跳，扭头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的像个傻子的男人：“先生，我们、我们已经打烊了。”
　　“这不是没关完吗。”秦樗手臂发力把卷帘门抬了上去：“我付双倍的钱，再开一会儿张。”
　　大概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姑娘重新进店开了灯。
　　“您需要……”
　　“只要红玫瑰。”秦樗说：“有多少给我多少。”
　　眼前这个诡异的财大气粗又风度翩翩的男人一脸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喜悦，捧着艳红的玫瑰往车里塞，后座塞不下了就堆后备箱，姑娘揉了揉眼睛，好像看见副驾上半躺着一个男人。
　　应该是看错了吧？
　　秦樗付了钱后一脸愉快的坐回了车里，带着满载的玫瑰和陆随之往家里开去。
　　——
　　除了自己的床和有自己床单被套的床，陆随之唯一能睡着的地方大概就是秦樗车里了。
　　挺神奇的，一直到秦樗叫他他才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你说你认床认的那么厉害怎么就对我的车情有独钟啊。”秦樗说：“送你算了。”
　　“不用。”陆随之揉着眼睛：“跟车没关系……什么东西这么香？”
　　秦樗笑了，俯身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回头看看。”
　　“嗯？”陆随之疑惑的扭过头。
　　鲜红的玫瑰溢满了半个车厢，花瓣娇嫩，馥郁芬芳，朵朵盛放，壮观异常。
　　“……你是魔术师吗？”陆随之又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主要是没想到你睡的这么死，多大的动静都没听见。”秦樗说：“后备箱还有，挺多的，够你扯吗？”
　　陆随之顿时就不敢看他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公司小姑娘加了我联系方式。”秦樗掰着陆随之的脸强迫他正视自己：“为什么扯花？因为我顺走了你的玻璃小人吗。”
　　陆随之嗯了一声：“你说你是什么居心啊，去别人办公室就算了还把东西顺走了。”
　　“想引起你注意呗。”秦樗说：“我成功了吗陆总。”
　　“太成功了。”陆随之叹了口气：“我当时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现在呢？”
　　陆随之勾着嘴角吻了上去。
　　——
　　秦樗好像是送玫瑰上了头，自从那天送了一车玫瑰以后家里三天两头就会在各种地方看见那热情似火的花朵，陆随之甚至怀疑他恨不得把马桶的水箱里都种上玫瑰。
　　“多好。”秦樗说：“生机勃勃的。”
　　陆随之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
　　这天陆随之刚做完午饭端上桌，和秦樗闲聊着：“我下午出门一趟。”
　　“好啊，正好我把车……”
　　“我自己。”陆随之说：“你不用送我。”
　　“……”秦樗放下了筷子：“你终于忍受不了我了吗？”
　　“什么话，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不是花太多了你生气了？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多，但是……”
　　“不是。”陆随之看着秦樗：“我就出去一下午，晚上回来做饭。”
　　“……哦。”秦樗这才开心起来。
　　——
　　手机震动了第七次，陆随之恨不得把屏幕都戳个洞出来，用力按了接听。
　　“六哥，这都第七个电话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可是你上个电话就说快到了。”
　　“这不是堵车了吗？我也没办法啊。”
　　“那你快点。”
　　“行行行，真快了真快了。”
　　挂掉电话，陆随之叹了口气。
　　秦樗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连他出门买个菜都寸步不离，去公司更是要跟着，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时不时就要神经质的问他一句，陆随之，你爱我吗。
　　那个精明，善于算计的老狐狸好像已经短暂的消失了好一阵子了，陆随之察觉到秦樗的反常，却不明白为什么，问了好几次秦樗都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
　　好像陷入了某种焦虑期。
　　陆随之问不出什么，只能暂时放弃了，心想可能某一天秦樗突然想开了就自己说了吧。
　　他在路上堵了小二十分钟，终于在秦樗第九个电话响起之前到了家。
　　钥匙刚插进锁眼，还没来得及转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要不是陆随之闪的快差点被门拍了一下。
　　“你回来了。”
　　秦樗忐忑又有点小心翼翼的目光瞬间浇灭了陆随之一瞬间的怒火，他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来了。”
　　“你去干什么了？”秦樗问。
　　陆随之提到这件事就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他这趟特地去取的东西。
　　是那对玻璃小人。
　　“我想再送给你一次，六哥。”陆随之说：“我想把它送给我唯一的，往后余生的爱人。”
　　秦樗看着他手里的两只玻璃小人，眼里逐渐闪出了陆随之熟悉的，惦记的，念念不忘了很久的光芒。
　　和收到星星那天如出一辙的光芒。
　　“你会收下吗？”
　　陆随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一次你会收下吗？”
　　秦樗很用力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握住了陆随之的手。
　　“我收下了，陆随之，我收到了。”
　　——
　　晚上睡觉之前，陆随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六哥，问你个问题啊，你最近怎么了？”
　　“嗯？”秦樗把胳膊伸到陆随之脖子下面：“什么怎么了。”
　　“别装傻啊。”陆随之调整了一下角度，侧身看着秦樗：“下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呢？还有啊，你最近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我走哪儿跟哪儿，怎么，怕我跑了啊？”
　　秦樗很久都没说话，陆随之差点以为他睡着了，正要直起身看，秦樗用胳膊压下了他的肩膀：“是啊。”
　　“嗯？”
　　“怕你跑了啊。”
　　秦樗的声音有点沙哑：“毕竟有前车之鉴不是……陆随之，我已经这个年纪了，虽然也谈不上很大吧，但是也没多大精力在感情上耗了，你不一样，你年轻，优秀，前途不可估量，你的魅力是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明显的，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喜欢你，如果你准备抽身离开，我们的感情对你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我不一样，我没有下一次选择了……”
　　陆随之忍不住捂住了秦樗的嘴：“你他妈说什么呢。”
　　感觉到掌侧有液体滚落，陆随之慌了神，坐起身来一巴掌拍开了床头灯。
　　秦樗抬起手臂遮在眼睛上。
　　“不是，六哥，你……六哥，你别哭啊。”
　　陆随之这辈子都没想过眼泪和秦樗能联系到一起，慌乱中只能不断在对方脸颊上落下亲吻，把那又苦又涩的眼泪卷进口腔。
　　“别哭了，六哥，你别哭。”
　　秦樗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哭，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遮眼睛的手被陆随之强行扒开，一个又一个温柔缱绻的亲吻落在眼角，这种被精心呵护着的感觉让秦樗这种骄傲了半辈子的人有点难以启齿的羞涩感。
　　“……行了行了。”
　　秦樗扒开陆随之坐起来，靠着床头吸了吸鼻子：“没事儿，我可能是老了吧，老年人都比较容易多愁善感，你别放在心上。”
　　“谁说的。”陆随之靠在他身边：“你才不老呢，我的六哥永远十七岁。”
　　“得。”秦樗抽了张纸先给陆随之仔细擦干净了手，又重新扯了一张把自己的脸收拾干净了：“我就这么一说。”
　　陆随之知道他不仅仅是心血来潮要煽个情，秦樗保持这种状态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大概是较大的年龄差让秦樗心里一直像扎了根似的难受着，面对爱人小心翼翼的惶恐，陆随之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心疼。
　　原来秦樗这种人也会害怕。
　　“我爱你。”陆随之说：“我爱你，六哥，而且会一直爱你，无论你什么时候问我我都会这么回答，你死了我都买一百零八个复读机塞你棺材里循环播放我爱你。”
　　“靠。”秦樗被逗笑了：“说他妈什么呢，不吉利。”
　　“我怕你不信我啊。”陆随之叹了口气：“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不信我，六哥，我真的特别后悔，后悔我没有从一开始就认真爱你，都是我的错，害你现在每天担惊受怕，对不起。”
　　“确实是你的错。”
　　秦樗啧了一声：“不过我也有问题，最近老爱瞎想，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都说了你永远年轻。”
　　陆随之翻身跨坐在秦樗身上，仔细含住他的唇，灵巧的舌头撬开牙关钻了进去，勾着对方的舌尖缠弄舔吮，秦樗一手掐住陆随之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
　　“陆随之，再说一次爱我。”
　　“我爱你……”
　　“嗯。”秦樗俯身，在陆随之攥紧床单的同时将唇贴在他耳边：“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