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千山几多情》辣兔Anir

8、第 8 章

　　陆千山从打工的店铺出来，店长要了他的手机号和银行账号，说这两天就会把钱打给他，还说下次有活动再找他，陆千山应允。

　　两人吃过午饭回了学校，阮明秋和陆千山一分开，就琢磨着要把陆家欠的债先解决了，不管陆千山住在哪，只要一天还欠着高利贷，那些收债的就不会放过他，何况在巷子里那三个混混的对话让他一想到就心慌得不行。

　　外面太危险了，陆千山必须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全地呆着。

　　阮孝贤既然主动让他接陆千山去公寓住，又绝口不提欠债的事，说明他想帮，但又不会帮到底，想来想去这时候他能找的只有他母亲家的人了。

　　阮明秋的母亲柳琼烟因为常年不在国内，母子俩关系不算亲近，但他和外公及两个舅舅关系都不错。

　　决定好怎么做后他趁着休息时间给柳承斌打了个电话。

　　“明秋啊，找我什么事儿？”柳承斌接得很快，电话那头有点嘈杂。

　　“小舅舅。”阮明秋礼貌地问候了一声，“我又不是有事才会找你。”

　　“呵，少来！我赛车呢，没事我挂了。”

　　“等等！”阮明秋急道：“是有事要你帮忙。”

　　“钱的事？人的事？”

　　“都有。”刚说完阮明秋听到电话里一声信号枪响，同时车子发动机急速上路的声音传来。

　　“我跑28圈，给你十圈的时间，说吧。”

　　阮明秋和柳承斌简单概括了一下陆千山的事，主旨就两点，陆千山家里那笔债的背后是谁，欠债的明细，怎么在平了债之后和收债那帮人断干净。对阮明秋来说还债不是问题，问题是债务清干净之后怎么让那帮小混混从此远离陆千山才是最重要的。

　　柳承斌听完后告诉阮明秋等他最后几圈跑完，今天会找人把这件事查清楚，接着问了句“那笔债如果数目太大，你拿不出呢？”

　　“钱总有办法，要解决那帮混混得先搞定上面的人，不然没完没了了。”

　　“行，等我消息。”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阮明秋就急匆匆地往外冲，他到陆千山教室那幢楼楼梯口的时候，陆千山正好走下来。

　　他看到阮明秋愣了一下，随即道：“干嘛跑这么急。”

　　“我怕你溜了。”

　　“你都知道我住哪了，我能溜到哪儿去。”

　　“看到你我才放心。”

　　两人朝校门外走去，陆千山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阮明秋，“喝口水，你今天还要跟着我？你不回去阮叔叔会担心的。”

　　“我说过了，你不能一个人住那地方。”阮明秋喝了口水，“你回去还是去你打工那酒吧？”

　　“先回去，阿文说想试试加人声效果器，还有小提琴。”

　　阮明秋眉头一蹙，“他想让你的小提琴给他伴奏？开什么玩笑！你是要参加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赛的，给他伴奏？他怎么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陆千山没有作声，阮明秋看着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软声道：“你去那里打工我阻止不了你，你要给人弹琴我也不反对，但你不能为了挣那几个钱就把小提琴放下了，你要生活费我可以给你，欠的钱我也能帮你解决，我只想你好好的在正轨上生活。”

　　陆千山叹了口气，“明秋，我爸爸已经欠你家很多了，你让我有什么脸要你帮我呢？”

　　“你怎么死脑筋！我都说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还有欠债的是陆浩，他们不负责任惹了祸拍拍屁股走人，这些本来都跟你没关系，你干嘛非得揽上身。”

　　陆千山不说话，阮明秋又道：“反正你不肯住那公寓，我只能天天跟你一起睡那破房子和那破床了。”

　　“你让我想想吧。”

　　回到棚户区刚走上楼梯，还没到陆千山的那间房门口，阮明秋就察觉到不对劲，门是虚掩着的，他们俩早上一起出的门，出来的时候门确定是关好的。

　　走到门口陆千山也发现了，他看了阮明秋一眼，阮明秋拉住他手腕，把他往身后藏。

　　阮明秋轻轻推开一道缝，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只手伸过来要抓他手臂，阮明秋反应极快地把陆千山往外面一推，自己则迎上去反手一个擒拿把对方制住。

　　对方没想到进来的不是陆千山，阮明秋刚把来人制住房间里另一人就拿着把折叠刀冲了上来，阮明秋把手上的男人转过去一挡，拿刀的人手往回一收，骂道：“你他妈谁啊？”

　　陆千山被推出门外就看到一把刀刺向阮明秋，他急道：“明秋！”就要进屋。

　　屋里的人听见陆千山的声音想往外去抓他，阮明秋怎么会给对方这个机会，他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得跪在地上，然后重重地把门一关。

　　这时屋子里另一个人抄起一样东西就往阮明秋身上砸，里面空间狭小，阮明秋一时没地方躲，只往旁边避了一下，还是砸到了他的肩膀，那人见状吼道：“草泥马哪儿来的杂种坏老子好事！你们两个傻逼快给我起来！”

　　阮明秋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两拳，第一个原来被制住的男人要上来帮忙又被他踹到地上，然后他看到那个男人刚刚拿在手里砸他的竟然是陆千山的小提琴，他瞬间暴怒，大吼一声一拳朝男人挥过去。

　　陆千山拿钥匙开门看到的场景就是阮明秋发狠般地对着已经躺倒在地起不来的三人猛踹，他怕阮明秋把人打出事，连忙上前拉住他，“明秋！别打了！”

　　阮明秋在踹向那个拿着折叠刀的男人时已经看出这三人就是之前他来找陆千山的时候巷子里看到的言语间对陆千山图谋不轨的人，他这时候已经起了杀心一点没留手，如果陆千山不进来，按他下重手的程度有可能把三人活活打死。

　　陆千山从没见过阮明秋如此狠绝的表情，他知道阮明秋在中学就经常跟人打架，也知道阮明秋有时候脾气急了点，但绝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甚至大部分时候都不是他主动的。陆千山也曾见过他与人发生冲突的场面，但他从没见过阮明秋这种带着杀气的狠戾模样。

　　“明秋，再下去他们要被你打死了，我们有理也变没理了。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陆千山抱住阮明秋的胳臂，在他耳边说道。

　　阮明秋在陆千山的安抚下渐渐平静，地上两个人已经晕了过去，只有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还呜咽着。

　　阮明秋一脚踩上横肉男的喉咙，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操！”横肉男哑着喉咙骂了句，“老子来收债！”

　　陆千山对阮明秋轻声说道，“他们之前来过，带着陆浩的欠条。”

　　阮明秋冷声问道：“这里谁叫陆浩？”

　　横肉男愣了一下，过了几秒说道：“陆浩的担保人是陆筠，陆筠死了，他是陆筠的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现在是法治社会，还父债子偿，亏你说得出口，没读过书也该看看法律，收个债都不会，我看你是他妈脑子被驴踢了。”阮明秋的脚在横肉男脖颈处碾来碾去，“现在我问你答，要是说些没用的废话下场会怎么样你可以试试。”

　　“草泥马逼，臭小子你知道我老大谁吗？敢威胁老子，我看你是——”横肉男还没说完阮明秋脚用力一踩，他就被阮明秋踩住喉咙呼吸困难起来，他双手死死抓住阮明秋的脚，却怎么也使不出力。

　　“我刚刚说了，别说废话。”阮明秋脚上又使了使劲，“听懂没？”

　　横肉男脸涨得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发出快断气的声音。陆千山的手还抓着阮明秋，他拉了拉阮明秋的手，阮明秋松脚看着横肉男，“现在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谁让你们进来的？”

　　横肉男大口喘着气，回答道：“我就是来收债的，这门稍微踹两脚就开了。”

　　“收债就可以随便进别人屋子？谁给你的权力？”

　　“我们收债都这么收！谁让他欠钱呢！”

　　“他欠钱？”

　　“他老子欠钱！都一样！”

　　“一共欠了多少？”

　　“连本带利三千两百七十万，之前陆筠还了两千九百多，剩下的我老大让我负责来收。”

　　“连本带利？本金多少？利息多少？”

　　“这我怎么算的清？”

　　“你他妈收债的自己都算不清还敢上门来要钱？”阮明秋脚下又重了重。

　　“他妈逼的！老子又不是算账的，我老大说多少就是多少！”

　　“那让你老大来要钱。”阮明秋刚说完，横肉男的手机响了，他看向阮明秋，阮明秋脚一松，“躺着接。”

　　横肉男气得要死，又没办法，旁边两个小弟在两人说话间幽幽醒了过来，但他们躺在地上一时不敢动，横肉男喘着粗气接起了电话：“大哥。”

　　“在，是……是……什么？”横肉男疑惑地看了阮明秋和陆千山一眼，“我没把他怎么样，大哥，我被打得——是是是……我知道了，马上走。”

　　挂了电话，横肉男看着两人，对阮明秋的态度一下子软了：“小少爷，我大哥刚交代了，但欠条我没带身上，明天给你送过来。我能起来了么？”

　　陆千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向阮明秋，阮明秋心知应该是柳承斌做了什么，他之前在电话里和柳承斌说出事的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本来意思是让柳承斌上点心，之后该怎么办他自己搞定，没想到柳承斌直接找到债主，看样子债也搞定了。

　　阮明秋睨了横肉男一眼，冷声道：“给你五秒钟，快滚！”

　　横肉男和两个小弟连忙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迅速窜了出去。

　　阮明秋啧了一声，“逃得倒挺快。”

　　陆千山看着眼前的变故呆了一下，接着望向阮明秋，“怎么回事？”

　　阮明秋还未开口，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来电人是柳承斌。

　　“喂，小舅舅。”阮明秋眼神示意了陆千山一下，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明秋，那债我查清楚了，欠债人是陆浩，那小子在地下赌场这几年前前后后一共欠了两千七百多万，当中还掉几百万，但后来又去赌了，最后一笔一共欠了不到三千万，他失踪后陆筠作为担保人还了两千九百二十万，照理说算上利息也够了，但高利贷那帮人做事看人头，他们找上陆千山也是因为欠条还在他们手上。反正我帮你把债先平了，那边说欠条尽快送到你手里。这事我没花钱，但花了点人情，算你欠我的。”

　　“好，知道了。谢谢小舅舅。”阮明秋挂了电话，对陆千山道：“债搞定了，以后他们不会来找你了。”

　　陆千山定定看着阮明秋，问道：“怎么搞定的？阮明秋，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浩欠的钱你爸其实已经还够了，他们只不过想再从你身上捞一点，我找我小舅舅帮忙，他找人搞定的。”

　　“是么？”陆千山将信将疑，据他所知柳家也是大集团，做正经生意的，应该没那么简单就搞定做高利贷那帮跟地下赌场有关系的涉/黑人士。

　　“对，刚刚那傻逼说欠条明天给送过来，明天我陪你回来拿。”阮明秋揽住陆千山的肩，“那傻逼逃得这么快，琴都来不及叫他赔。你还去那酒吧吗？”

　　“要去，已经晚了。”陆千山蹲下身，琴包开了一半，琴身被摔裂了，指板也断开。

　　“这琴坏成这样还能修吗？”

　　“不知道。”陆千山声音闷闷的，“这是妈妈送我的。”

　　“我给你找最好的师傅，肯定能修好。”阮明秋蹲下来，抱住陆千山，“保证给你修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陆千山默默把琴装起来，“我去打工了。”

　　阮明秋拉住他，“门锁被那傻逼踢坏了，我看看能不能修，你等我一会儿。”

　　“那我先过去，不能修你就放着吧，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值钱的。”陆千山拎起琴包走了出去。

　　阮明秋看着陆千山下楼的背影，他把门一关，也不管锁坏没坏，边走边道：“等等！这锁我叫冯晟洋过来弄，我和你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