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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心相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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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回到自己的房间,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他越看释铭就越觉得他像梦里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人,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帮他,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反正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是想不通的,也许将来随着梦境的增多,他就会知道答案,眼下,还是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客居那边去才对。
洛桑收拾了几套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的零碎东西。他打算先到桃园去吹埙,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桃园深处,一棵粗壮的桃树上,横卧着一个人,姿势优美,手中拿着埙,纷纷扬扬的桃花落下,为他的曲子伴舞。
这曲子吹得悠扬好听,十分悦耳。正当洛桑陶醉其中时,远处传来凄厉的人声:“不好啦不好啦,老爷中毒身亡啦!”
怎么回事?老爷出事了?洛桑一个翻身就跳下了桃树,赶紧往案发现场奔去。
待洛桑赶到现场时,很多人都已经在场了,他们把老爷团团围住,洛桑也看不到里面。
他向旁边一下人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那下人不敢大声说,生怕惊动了大夫人,因为她此时正在人堆中间大哭呢,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小声说道:“鸣一老爷好像中了什么毒,刚请了大夫来,说不行了,已经仙去了。”
洛桑顿时觉得当头一棒,这严二还在牢里呢,老爷就去世了,鸣家上下一定会乱作一团,要抢堂主的位子,到时候可没人给他找真凶了,如何是好。
不过,洛桑想到,这凶手肯定就在这些亲人里,为了利益,人可是什么都会做得出来的。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还是先不管了,先去到铭公子身边去看看情况吧。
洛桑好不容易挤到了人堆里,找到了释铭,此时昀霁,宸昱,倾雅都在旁边。
洛桑悄悄地走到释铭旁边,只听得宸昱对释铭说道:“这下好了,真凶未查出前,我们通通都别想离开。”
释铭摇摇头,神情严肃。倾雅说道:“反正这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们住久一点也无妨。”
昀霁摇了摇扇子,转过身回房去了。
洛桑只是在释铭旁边默不作声,正在思忖着凶手到底是谁时,大门外面闯进来一队人众,弄出很大的声响,带头的正是官府蒋忠甄蒋大人。
蒋大人对痛哭流涕的大夫人说道:“听闻贵堂内出了命案,特来调查,尸‖体我们就带走了,请夫人节哀顺变。”
大夫人看见是官府来了,连忙跪求道:“请大人一定查出真凶,替民妇主持公道啊。”
蒋大人命下人把尸‖体抬走,然后问了大夫人一些堂内的情况,深思一番后,决定先打道回府,说是稍后再来调查。一队人马又吵吵嚷嚷地离开了。
洛桑偷偷看了释铭一眼,发现他的神情并无疑惑,反倒似是多了几分无奈,他自知身份低微,不好询问什么,这时释铭反倒先开了口:“你的东西可收拾好了?你朋友的事,估计要晚些才能处理了,现在你先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住处。”
洛桑见释铭待他亲善,心里有些许暖意和庆幸,连忙答道:“好,我这就跟你去。”
穿过一座小桥,他们径直来到了在宅邸后院的一处幽僻之处,这里也种了几棵桃花树,客居的院落里洒满了一地桃花花瓣,别有一番静谧优美。
释铭停住脚步,转身介绍道:“客居怡静,我特地选了这个不大的偏僻雅苑,平素不喜人打扰,你就住在侧边的这个小卧里,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自离开小苑。”
洛桑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才来就被下了禁足令,未免有点不太习惯,心里想道:这总算有人护着了,可反倒不是那么自由了,着实有点不太自在。
释铭极难察觉地眼睛微微往上一抬,柔声说道:“堂内有人故意为难你,你还是小心为妙,待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洛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雅俊端庄的公子哥说要保护自己,而且自己还是一个下人身份,这这这……此处省略一万个“啊?……”
洛桑没有接他的话茬,他一向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有些方面,甚至还比较愚钝。“铭公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您可千万要还严二一个清白,我们都是无辜的。”洛桑几乎是带着求的语气去说的,他太想要严二平安无事了。
可释铭却突然变了脸色,看得出神色有点不悦,也只是转瞬就过了,就像春风吹过焦枯的大地,这脸上的风云变幻,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对严二……可真是格外地好,你们?到底是什么交情。”
“铭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自然不会懂我们这些难兄难弟之间的情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严二,是过命的交情。”洛桑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说道。
“过命的交情?”释铭语气不屑,还有几分质疑。
“是,他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洛桑从心里说出这句话,看得出他对严二十分珍重。
“最好的朋友?那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以后,你可不必在我面前多礼,我会一直,守护着你……”释铭说这话时珍重之情比洛桑对严二更有甚之,让洛桑有些受宠若惊。
“我本以为,天下之人都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唯独你,铭公子,你是顶特别的一个,以后,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尽管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洛桑也认你这个朋友。”洛桑对于什么传统的尊卑礼节,三六九等向来不放在眼里,他只对自己认可或敬佩的人掏心。这些天以来,他对于这位铭公子,也有几分敬佩,一来他并不是一个势利迂腐之人,虽身居高位也丝毫不骄纵自恃,二来他看得出,释铭对他是真的好,甚至是很用心的那种好。
释铭说道:“天下之人,皆是平等的,只是世俗愚昧,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而已,其实,在我心里,人人都因一心而珍贵无二。”
“此心可是对心中珍重之人的至情至性之心?”洛桑语气激昂,虽是询问,却更像是一句肯定句。
释铭说道:“的确如此,可天地不仁,就算是一心一意的真心,也因上中下等身份而落得不一样的下场。”
洛桑愤然道:“就不该有这种等次的划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错的。众生因有了差别而有了痛苦,假如人人都是平等的,那这个世界会好很多,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受苦受难了。”洛桑感觉释铭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心中所思所想竟然出奇地一致,也就毫不忌讳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释铭也十分赞同,说道:“世上资源本就够用,如若不是人的贪欲与阶级的划分使一些人一家独大,这个世界本来就不会有贫苦,也不会有苦难。”
洛桑不免心内叹气,虽然恰逢知己,可这也是他们的绵薄之力所改变不了的。释铭见他一脸愁色,说道:“不必忧心,万事万物一直在变化,世界能变成现在这样,当然也能变成另外的样子,相信总有一天能实现我们心中的大同。”
洛桑看向释铭,他眼底有种很深沉的温柔,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勇气,这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不论世道怎样变,我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这种如瀚海乾坤般的包容与允许,让洛桑感到一种安定,也是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