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绿茶大师》灰云垂野

23、第23章 坦白与翻车

　　一家室内设计极其简约的咖啡店中，顾默和江迟晚面对面坐在两把乳白色木椅上，一人慢慢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视线轻飘飘地浮在液体表面被搅动的波纹上，另一人则没有点咖啡，而是浅浅抿着手中的颜色清淡的花草茶，时不时抬眼观察一下自己对面的人。

　　前者是一路上都在纠结如何坦白的顾默，后者则是因为顾默异常的表现而内心有些忐忑的江迟晚。

　　他担心是因为自己提出为那件衣服付钱，即使以送礼物为名义，却还是伤到了顾默的自尊。

　　顾默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其实随着他和江迟晚的来往变得密切，他越来越对自己隐瞒了事实而感到内疚，多次想向他纠正自己的职业。但话涌到嘴边，江迟晚一开口，顾默就莫名把话自动咽了回去。

　　这次他决定主动出击，首先从日常的闲聊引入。

　　“江先生，你不用陪你的表妹吗？”

　　江迟晚听见顾默开口，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已经被手心染上温度的冷饮：“她之前跟我说有事就先走了。我正好缺一套西装，顺路就在这边买了。”

　　说完，江迟晚想起自己要买新西装的原因，猛地想起自己有一件事还没有询问顾默，他斟酌着开口道：“最近有一部《长夜浮生》即将开机，虽然主角都已经确定了，但一些后期的配角还在选人……你想试试吗？”

　　顾默差点就脱口而出自己已经给这部电视剧投了几千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江迟晚让他“试试”的意思并不是要来拉他的投资，而是问他要不要去试镜。

　　够了，这个误会今天就要解开。

　　顾默不再平静地把搅拌咖啡的东西放在一旁，坚定地注视着江迟晚的目光。

　　张了张嘴，刹那间熟悉的退意又涌上来，且势不可挡。顾默的话临出口，转了一个弯，问江迟晚：“主角确定了谁？”

　　......

　　没事的，只要等江迟晚回答了梁煜修的名字，之后说一句“他是我的公司签的演员”，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

　　“我忘记他们的名字了，”江迟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本身就不太关注娱乐圈的动向，认识的演员多半是通过合作结识的。但恰巧这部电视剧一共五个主角，都是他没有合作过的。

　　试镜他也只去了一天，还是被秦渡拉过去的。

　　啊，那天也定下了一个主角。江迟晚灵光乍现，想起了那天碰到的年轻人的名字，因为他过于冷淡，反而给自己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我只记得梁煜修了，他试镜的那天我在，虽然是在校的学生但表现力很好。” 江迟晚还记得当时秦渡脸上赞赏的表情。

　　秦渡不算一个过于严格的导演，但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能得到他的肯定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江迟晚对于能获得自己好友肯定的这个年轻人，也颇有好感。

　　虽然被自己说的谎言困扰，听见有人夸梁煜修，顾默还是嘴角浅浅地向上翘起。

　　江迟晚看顾默表情放松很多，也觉得高兴，开玩笑道：“这个姓梁的青年演员，据说有个叫顾默的男友，和你同名同姓，我当时听到觉得很巧。”

　　顾默的笑凝固在脸上，他微微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江迟晚的表情。

　　难道江迟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在暗示他？

　　江迟晚继续说：“只不过那个顾默，虽然和你同名同姓……”

　　他皱了皱眉，罕见地显露出一副不赞成的神情，“他的品性似乎不太好，你以后见到他也要小心一些。”

　　本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背地里说别人闲话的人，只是他有些忧虑。圈子里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没听过那个叫“顾默”的富二代的名字，对他的评价有好有坏，只不过当涉及到感情的时候，所有人无一例外都会摇头。

　　秦渡在和江迟晚吃饭的时候也提到过顾默，他说顾默是一个花心且无情的渣男，最喜欢勾搭年轻的小演员和小模特。因为他张了一副好皮囊，加上出手阔绰，和情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副体贴入微的深情模样，所以有不少人到最后被他伤透了一颗真心。

　　江迟晚不喜欢以他人的言语来定性一个人，就算是所有人都认为富二代顾默是一个渣男。

　　但他认识的顾默很符合那个富二代的口味，江迟晚担心顾默会被伤害，所以不管真相如何都想提前叮嘱他。

　　顾默沉默了。他坐在原地望着江迟晚认真关切的表情，脑子里回荡着他刚才说的：“品行不好。”

　　“品行不好。”

　　“品行不好。”

　　……

　　这是顾默第一次在江迟晚这里，听到他针对他人的负面评论。

　　那可是江迟晚，这个人之前熬了通宵交稿后堪堪入睡的时候，却被沉迷报表的他一不小心踩到，居然只是睡眼朦胧地向他道了一声歉，还询问他有没有绊到。

　　他居然说出了“品性不好”这种重话。

　　原身的品性到底有多么差劲，怎么谁都知道，连看电视只看新闻频道和科教频道的江迟晚都知道。顾默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了。

　　同时，那一句“我不是演员”就再也说不出来。

　　每一次都是江迟晚给顾默发信息问能不能来他家做客，顾默每一次都回复了肯定的答案。原先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江迟晚总来找他，但他非常享受和江迟晚呆在一起的时光。

　　那段时光是平静的、安逸的、温暖的，就像江迟晚给人的感觉一样。

　　如果江迟晚知道他就是“那个顾默”，顾默知道江迟晚不仅不会因为想要接济他而再来找他，并且很有可能因为原身留下的名声而对他产生厌恶。

　　他不想两人就此疏远。

　　“……”

　　“顾默？”

　　江迟晚察觉到顾默不在状态，于是疑惑地喊了他一声。意识到自己已经沉默许久，顾默掩饰性地点了点头，把坦白从头到尾全部咽了回去，有些庆幸着自己没有早早坦白身份。

　　“你如果想去试镜，我可以把导演的电话留给你。”

　　这部《长夜浮生》的原著江迟晚看过了，情节很好，多数设定都很考究。

　　秦渡前几天还和他提到，有人追加了几千万的投资，并且因为多数是新人演员或是不甚出名的演员，虽然宣传热度可能不高，但片酬预算的增加意味着场景、服装道具等的质量能得到一定保证。

　　总之，江迟晚比较看好这部剧。虽然秦渡一直在担心热度的问题，但他认为一部好的剧集总能吸引到观众，为此秦渡总是笑他天真。

　　顾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要是去演，拿的片酬会不会就是他投进去的钱的一小部分？

　　给出去的是西瓜，拿回来的是芝麻，这是什么亏本买卖。

　　而且不论经济上的利弊，单单是演技这一条，顾默觉得自己就能拖垮整个剧组。

　　面对江迟晚的问话他只得胡乱搪塞道：“抱歉，我最近比较忙。”

　　江迟晚误会了他的意思，惊喜地笑着问他：“你接到了剧本？方便和我说说吗，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他说罢才反应过来，这么说可能会有些自大，于是微红着一张脸，有些难为情地补充道，“我之前是几部电影和电视剧的编剧，对这方面有一点经验，虽然可能不会有你和你经纪人那么了解……”

　　顾默哪里有什么经纪人，他最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原身的另一个游戏公司和顾父让他接手的家族事业上，连那家签下梁煜修的娱乐公司都没什么时间过问。

　　“不，不是演戏这方面的事情。”他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回避着江迟晚的眼神。

　　江迟晚皱紧了眉头，有种不好的猜测，但并没说出来。

　　是顾默的金主吗？不仅不给他资源，不让他演戏，却还占用顾默的大量时间。

　　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他来当顾默的金主，把他好吃好喝的养着，给他好的资源，一直陪在他身边。

　　江迟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