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犀有意》金小新

5、君主的贪婪

　　风凌兮和叶陌淮不谙世事，自从把话说开之后，风凌兮渐渐的很少出现在军营里，甚至还换上了她从未穿过的女装，风凌兮是个美人坯子，稍加打扮，就能惊艳众人，叶陌淮的心理就只有风凌兮一人，也只想和她一生，朝堂的事也很少参与了，可另一边却加快了脚步，皇帝不甘于守着大朔的这几座城池，他要开拓更大的疆土，战争越来越激烈，华曜一味地厮杀，性格早就异于往常，眼神冷利，满是杀气，手上的鲜血早已不计其数，风凌兮心中多了些隐忍，但仍义无反顾的跟着华曜，因为华曜是带给风凌兮光的人，华曜也从人人拥戴的大将军变成了百姓憎恨的恶魔，是他让父母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那时的华曜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被成功冲昏了头脑，并不知他失去了多少。

　　“华曜哥，我们还要再战吗？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必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是死去的将士，”

　　“我会为他们报仇的，他们的家人我也会好生照顾，当做我华曜的亲人。”

　　风凌兮知晓多说无益，眼前的华曜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沉浸在杀戮后的优越感了无法自拔了，便收回了未说完的话。

　　风凌兮垂头丧气的从营帐里出来，碰见了找她的叶陌淮兴冲冲的走来。

　　“阿兮！”看着她的表情“你怎么了？”风凌兮低着头往前走。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宫里太无聊了，太傅每天都说那些朝政之事如何处理，我听的头都大了，就溜出来了。”

　　“你若不是皇家的人该有多好！”风凌兮无意一句“这样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啊？你说什么？”

　　“你率性天真，皇宫里的勾心斗角怎么应付呀！万一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像你哥哥那样的人该怎么办？若你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应该会好很多吧！”

　　“我的哥哥弟弟们一个个为了那个皇位不择手段，不过我从来就不在乎，也无意争，他们知我脾性，自然不会为难我，父皇对我甚好，他也说只要我开心就好。我生活在皇宫里，是众皇子之一，母妃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所有人都欺负我，可我并没有因为环境变成权力的傀儡。你知道为什么吗？”

　　风凌兮摇摇头。

　　“因为我坚信会有一束光的出现照亮我一整个黑暗的人生，而现在我找见了，那个人就在我面前，阿兮，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我的外表，还是我到性格。光？我可做不了你生命里的光，我自己还在黑暗中等待救赎呢。”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独一无二的你，至于光，我们就做彼此世界里的光。”

　　风凌兮苦笑“你想的真简单，有一天你会发现，很多事是不得不做的，而该来的总会来。叶陌淮，经受过短暂光亮的世界会更黑暗，所以你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直做下去。”

　　“我会的。”看着叶陌淮的坚定，风凌兮相信他的坚定，可她不信自己。

　　“你，很爱你的父皇吗？”

　　“当然，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也是我最敬爱的人。”

　　风凌兮的心直接沉入了海底。

　　“凌兮，我喜欢你，是一眼万年，久不能忘，刻骨铭心。我知道你很担心，可你放心，无论世道如何变化，我对你永远不变。”

　　风凌兮的心或许早就被眼前人融化了，可风凌兮怕，怕自己不克制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终究不能对一些现存的困难避而不见。

　　从未体会失败的华曜已经变得自负刚愎，可他不知道危险正在悄然来临。

　　大朔遇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劲敌，输得很惨，华曜被打的措手不及，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输了，自己在战场上能活下来，也是他的兄弟们拼死相护，回去后，他将自己关进帐中，谁也不见，一连三天不吃喝，风凌兮担心不已，刚进帐中，帘子掀开，阳光照住倾颓的华曜，有些刺眼，华曜大吼“出去！没我的命令，谁让你进来的。”

　　“我担心你。”

　　“我不要你管，滚！”

　　“华曜哥，你要振作起来，不然那些人就白死了。”

　　“振作，你叫我怎么振作，我的将士因为我的失误都死在了战场上，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死是多么重要的事，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我为什么还活着！”华曜哭了，这是风凌兮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华曜落泪。

　　“华曜哥，不怪你，死去的将士也不会怨你，你也是奉命行事，皇帝昏庸无道，穷兵黩武，这大朔该令立明君了。”

　　华曜默认了风凌兮的看法，眼神狠厉起来“皇帝，你的位置该换人坐了。”重新站了起来，征战沙场多年，第一次走在大街上，看到周围百姓的惶恐和怨憎，华曜羞愧不已，低下了头，沉重的抬不起来。一位老妇人不顾一切，将一颗臭鸡蛋扔在了华曜身上，此时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好比一个过街老鼠，他没有反抗，这是他应得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他身上扔东西。风凌兮挡在华曜身前，叶陌淮自是挡在了风凌兮身前。

　　“你起开，这些跟你无关。”风凌兮对叶陌淮说道。

　　“笨蛋，我能看你受欺负吗？”

　　华曜推开他们“这些是我应得的，我自己来。”

　　华曜看着面前的百姓，扑通跪在地上。

　　“还我儿子！”“还我丈夫！”还有小孩子哭着喊“爹。”每一声都想一把刀子扎在了华曜的心上。他怀着愧疚“对不起！对不起！”不断的道歉。可人们再怎么样做也于事无补，他们的亲人也会回不来了，渐渐的人群散去，华曜跪在地上，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华曜一意孤行的停止了战争，让本就传闻华曜功高盖主的事坐实了，皇帝愤怒不已，召华曜独身一人进宫。

　　进宫前，风凌兮担忧，叮嘱华曜“华曜哥，这事必有阴谋，还是别去了。”

　　“无碍，他不会拿我怎样的，我在朝廷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放心。”

　　皇帝最得力最忌惮的都是华曜，刚进大殿，埋伏在暗处的士兵华曜关进大牢，三日后处斩，风凌兮坐立难安，心痛万分，一个可怕的决定来了，风凌兮要杀进皇宫，叶陌淮极力阻止。

　　“阿兮，你别去，交给我，我去父皇那里求情，让他放了华曜。”

　　“叶陌淮，我问你，这事你知道吗，皇帝的阴谋，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本来想劝说我父皇收手，可是，我还是无能为力。可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华曜出事的。”

　　“有用吗？那个昏庸的皇帝，怎么会听你的，你最好别拦我，我不想将此事牵连到你身上。”

　　叶陌淮劝说无果“那你就冲我来，我不会让你送死的，也不会让你杀了我父皇。”

　　风凌兮真的打了过去，叶陌淮昏了过去。

　　风凌兮将他放在床上，温柔的亲吻了他的额头“傻子，我爱你，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华曜哥死，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在我和你父皇之间抉择，可我更不能看着华曜哥死，他对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和你一起走，可那时你还会跟我走吗？若，回不来，你就忘了我吧！”

　　风凌兮一人一剑，站在宫门口，忽然身后灯火通明，她转身一看，华家军全员到齐。

　　“凌兮，这场仗我们和你一起。”

　　“各位兄弟，谢谢，可是，我不想...”

　　“凌兮，今日不战，明日我们也会死在战场上，倒不如，现在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今夜的皇宫注定要火光冲天。

　　叶陌淮醒了，不等反应，急忙奔向皇宫。

　　他拼命地在乱战中呼喊着风凌兮。

　　终于他看见了满脸血迹的风凌兮。

　　“你受伤了？”

　　“没有，这是他们的血。”

　　“吓死我了，你快住手吧！”

　　“箭已上弓不得不发！”风凌兮推开了叶陌淮“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我不，我要保护你。”

　　“别逞能了。”

　　风凌兮一路杀向天牢，走进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在大牢的深处，十字架上绑着血迹斑斑的一个人，风凌兮莫名的惶恐，她还未走进就已经呼吸困难，这些天，她的身心都疼的动不得。

　　风凌兮靠近，华曜缓缓睁开眼睛，冲她一笑“没事，这点小伤，本将军可不怕。”

　　风凌兮割断捆绑的绳子。

　　撑着浑身伤痕的华曜走出大牢，一路上红眼的风凌兮，眼神更加狠厉，叶陌淮跟在身后，他不能做任何，这一切都是他的父亲一手造成，他早就知道皇帝开拓疆土的计划中远不及此，所谓功高盖主，无论华曜这次抗不抗旨，皇帝早晚是要除了华曜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风凌兮杀进了殿内，皇帝手握剑刃已经在等她了。叶陌淮跟在身后，他阻止不了。

　　“淮儿，你竟然跟这个反贼在一起。”

　　“父皇，我...”

　　“混账东西，你不配做我儿子，平日父皇对你的教诲你都忘了吗？”

　　“妖女，你闯朕皇宫，蛊惑我儿，非死不可。”

　　厮杀中，风凌兮稳占上风，致命一击出击的时候。

　　“阿兮！”叶陌淮的声音分了凌兮的心，皇帝瞅准机会，逃开了，凌兮受伤了，皇帝一剑刺向凌兮，叶陌淮挡在了前面，直中心脏。

　　风凌兮怒火中烧，想杀了皇帝，叶陌淮艰难的捂住胸口说“别杀我父皇！”风凌兮收回剑刃，暂时让皇帝失去了打斗能力。奔向叶陌淮，叶陌淮倒在了风凌兮怀里“你个傻瓜，谁让你替我挡的。”

　　“我的女人，我当然要护着。”

　　“那你就好起来，你好起来，我就做你的女人。”叶陌淮为风凌兮擦拭去眼泪“别哭，我想让你笑，对不起，答应你的，我要食言了，下辈子，来找我，我还给你。”

　　“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叶陌淮，你起来，你起来啊”风凌兮强忍眼泪。

　　“阿兮，我，爱，你！”撒手人寰，那一刻，风凌兮残破的世界终是彻底崩塌了。

　　“你可知我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耗尽了所有的运气才遇到你，被你爱上，可这些我还没来来得及感受，就没了，什么，都没了。”光亮终是经历了短暂的照耀消散了，世界更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