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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门寻夫 ...


  •   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才走到京城。话说这游戏也太大手笔,从老家蜀郡临邛到这京城,竟不惜代价地模拟出了整整几百公里的场景,包括这一路的行人、马车和驿站,涂莎终于明白脖子上那条项链的意义,如果不是那颗闪烁着淡淡红色血丝的蓝宝石,涂莎怕也要迷失在这虚拟世界中了。

      正直五月,春意盎然,路途风景迷人,但行进路上总会时不时遇到前来乞讨的乞丐,一个个面黄肌瘦,像是几天没吃饭了一样。负责赶车的马夫总是随便扔几个铜钱,让他们别挡路,当然,这钱肯定要从涂莎的钱袋子里出。

      进了城后,涂莎便退了马车,和蝶绢两人一路打听,再加上往日里书信中的蛛丝马迹,终于让她们摸到了司马相如的府上。

      这宅子地处市井繁华处,光是从围墙外面看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这偌大的府邸居然没一个女主人,合适吗?想着,涂莎便“咚咚咚”地敲响了大门。

      不多会儿,门里探出一只脑袋:“哎哎哎,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如此粗蛮地敲司马大人的家门?”

      这小厮挤眉弄眼地抬起头,把门外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只见涂莎身着华丽,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也穿着不俗,以小厮多年识人的经验来看,想必这二人一主一仆来自富甲之家。

      他稍稍端正了些态度,语气也缓和不少,站直问道:“二位可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涂莎呵呵一笑,单手叉腰道:“当然知道。”

      小厮见她这态度竟产生了丝丝好奇,定睛问道:“那你们还敢来敲门?到底是何人啊?”

      涂莎冷哼一声,摇着脑袋呵道:“这府邸的主人!”

      小厮微微怔住,府邸的主人?嘿,这府邸的主人除了司马相如大人还有谁?

      “大胆!你这女子满口胡言,小心我叫官把你逮了去!”

      “我家夫人才没有胡说,”身后的蝶绢站出来,腰板挺得板直说道,“她就是司马大人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蜀郡富商卓王孙之女,卓!文!君!”

      “哎呦!”小厮两腿一软,他对“卓文君”这三个字可太熟了,最近司马大人整天把这名字挂嘴上,但每每说起时却常常满面愁容。

      “还不快快请我家夫人进去!”蝶绢呵他一声。

      可小厮却也没这么傻,万一人人都说自己是司马大人的夫人,那这里岂不是成了妇女收容所?他单手挡在前面,问:“你说是司马夫人就是司马夫人吗?你们有什么证据?”

      涂莎让蝶绢将包袱中的信笺拿出来,递给小厮。

      “这是我家相公的笔迹,你不会不认识吧?”涂莎搭眼看他。

      小厮接过来,定睛一看,呀!果然是大人的笔迹!可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是个什么意思?

      涂莎读出了他脸上的疑惑,悠悠开口道:“个十百千万,后面少了个什么?”

      小厮皱起疑惑的眉毛,试探性地问道:“亿?”

      “没错,那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涂莎又问。

      小厮挠挠脑袋,摇摇头。

      “说明我家相公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京城里,甚是孤独,觉得人生都没有意义了呀!”

      “啊……”小厮恍然大悟,遂恭迎涂莎主仆二人进府。

      司马府坐落在市井最繁华的一处街角,进入府门后穿过一个小花坛,再绕过一片小池塘,这才到内堂中厅。

      内堂门栏内站着一个胖脸中年男子,一脸的横肉,两抹八字胡须贴在薄薄两片嘴唇上,穿着打扮比一般下人要精致许多。他远远便瞧见小厮恭恭敬敬在给两名面生的女子带路,其中一位还颇具气场,他小眼睛滴溜一转,又想到自家大人最近才给老家的原配妻子寄了信,便对这二人身份猜出个大概,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王管家!”小厮见他迎面而来,便立即靠过去汇报情况,没想到却被这王管家直接绕了过去。

      “恭迎夫人!”王管家蹬着小碎步快步走到涂莎面前,两只小眼睛被颧骨隆起的肥肉挤成了两条细缝,“恭迎夫人!”

      “想必这位就是管家吧?”涂莎的嘴角以几乎看不见的微小角度稍稍抬起,腰板挺得笔直,她知道这种人最是喜欢狗眼看人低,首先在气场上不能输。

      “是是是,鄙人就是司马府的管家王传福。”

      王管家期待着涂莎夸他有眼色、会识人,但没成想对方却丝毫没打算跟他客套,问了他身份后便径直朝中厅走了过去。无奈,王管家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脸上却还得堆着肥腻的笑容。

      进了中厅,涂莎毫不客气地坐在正中央的主人席位上,遣小厮给她倒茶。

      王管家立刻催促小厮“笨手笨脚”,要亲自给涂莎倒茶。

      涂莎也没反对,接了茶轻呷一口,这才悠悠开口问道:“这马上都到晚饭点了,相如人呢?”

      管家立刻应承道:“大人今日忙公事,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这话一听就是专门替男主人敷衍女主人的套路话,涂莎自然是不相信。

      “哦?相如每日公事缠身,家里也没个主事的,难怪他要寂寞了。”

      王管家一时间没能听懂涂莎的意思,小眉毛微微皱起,朝小厮看了一眼。小厮立刻凑过来,将“无依”信的事情三言两语告诉了王管家。

      可听了小厮的话,王管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是知道的,自家大人最近迷上了乐池楼的幸婉儿,前段时间还在筹划着娶那幸婉儿做妾,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写情书把老家原配招来呢?

      涂莎看出了他的疑惑,但却丝毫不在意。

      “王管家,相如在哪里办公呢?要不你现在带我去找他,我正想给相公一个惊喜。”

      涂莎这话可把王管家惊得不轻,司马大人哪里是在办公,这个时辰分明正在乐池楼跟那幸婉儿吃晚饭呢,让他带着原配夫人去那种地方找大人,还不如让他直接被雷劈死了快活。

      “那个,夫人,大人在衙门办公,不好去打扰,要不我速速前去通报一声,叫大人今日早些回府,好与夫人团聚。”

      “嗯,还是你会做事。”涂莎等的就是这句话,难不成真要她去捉奸?

      王管家得到肯定答复后立刻俯首作揖,转了屁股就朝门外跑。

      眼看离开了夫人的视线,王管家的步伐也慢了下来。原本他在这府内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位置,平日里司马相如出了门他就是这家的主事,可如今来了个原配夫人,他不仅地位下降了一层,往后还要伺候夫人端茶倒水。他越想越气,可根据他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看,这原配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刚刚那几下交锋,她话里有话却句句都不点透,一想到这,王管家的脚步便加快了几分。

      走到乐池楼,天色渐暗,整个楼梯被烛光点缀地异常明亮,里面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这乐池楼是京中大人物最爱来的风月场所,虽然打着“卖素不卖荤”的名号对外宣传是个听曲唱歌的正经地方,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是高级妓院罢了。

      王管家轻车熟路,一进门就朝二楼最里面那间厢房走去。

      叩门声有些急,免不了要被司马大人骂,但这时候王管家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大人大人!是我呀!” 王传福在门外急声呼叫,不久门内便传来男人不耐烦地责怪声,一名面相姣好的女子将门打开。

      “王传福,你来这儿干嘛?”屋内的男人无语不善,似乎王管家的到来打扰了他的好兴致。

      女子随手从衣架上抽了一件丝质外裙在香肩上,回到屏风后的香榻旁。

      司马相如正在香榻上扣衣襟,满脸写着“不悦”二字。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王管家不敢看衣衫不整的幸婉儿,只得把眼睛放在只穿了一件内衫的司马相如身上。

      “什么大事让你如此慌张,不像话!”司马相如慢条斯理地扣好衣服,整了整头发,“快说,如果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声回答道:“大人,夫人从老家过来了。”

      司马相如一听,“登”地一下坐直了,惊问:“夫人?哪个夫人?”

      这不就是明知故问吗?还能有哪个夫人?王管家只得解释说:“从老家来的原配夫人——卓文君,卓夫人呀。”

      “卓文君?!她怎么来了?”司马相如一瞬间慌了神,脚上的鞋子都穿反了。

      他走到桌上倒了杯茶水,慌忙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到难不成是因为那份绝情信?司马相如蹙眉,不应该啊,按照卓文君那软绵绵的性格,看到那封信后在家中寻短见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来京中寻他。

      该不会是她没有看懂吧?也不该啊,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懂呢。

      这时,幸婉儿缓步走到他身边,面带羞涩说道:“大人,既然您夫人来了,那正好可以把咱们那事跟您夫人提一提。要不婉儿今日跟大人一同回去,顺便见一见夫人。”

      司马相如没有理她,只是皱着眉头叹大气。他当年拿着老丈人给的钱才勉强撑过了那些苦日子,曾经发誓一生只娶卓文君一人,可如今刚刚发迹,就产生了纳妾的念头,一想到大舅哥卓武寻那满脸凶相的面孔,司马相如就心有余悸。

      “大人?大人?”

      幸婉儿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司马相如深吸口气,叹道:“改日吧,今天我先回去看看,你早些休息。”

      幸婉儿一听,心中颇为失望。她本是乐池楼的头牌,长得漂亮又极擅音律,但自从一年前与司马相如相识后,就一直本本分分地跟着他,再没接待过其他客人。在幸婉儿眼里,司马相如和其他客人很不一样,他既会吟诗又会抚琴,说话极其斯文,与幸婉儿情投意合。司马相如曾答应将来有一天会把她赎出来做妾,自那日起,幸婉儿便一直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那大人以前说的话,难不成是哄婉儿的罢?”

      司马相如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苦笑——这幸婉儿,当初一句玩笑话竟被她当真了。最近坊间也总有传闻称自己要纳幸婉儿做妾,想来自己平日里已经够小心谨慎,每日只是天黑后来,天亮前走,真不知这传言从何而来。再说,他司马相如乃堂堂朝廷命官,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怎么可能纳一个歌姬为妾?

      “婉儿,我怎么可能骗你呢,只是我那夫人,哎……”司马相如欲言又止。

      “难不成您夫人?”幸婉儿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甚理解,蹙眉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再说您和夫人至今尚无一子半女,她为何不准大人纳妾?”

      尚无一子半女……

      这句话戳中了司马相如的伤心处。他跟卓文君成亲已有七年之久,最初那一年因为没钱,两口子整日在小酒馆打杂,没顾得上生孩子,后来司马相如发迹进京,两人这一别就是五六年,想生孩子但地理条件不允许。如今跟自己一样大的男子早都儿女成群,只有自己还没能传承香火,想来就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传承香火,这倒是个绝好的纳妾理由,只不过这妾不会是幸婉儿罢了。

      “咳咳,”他假咳两声,故作深思状,“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今晚就与她坦白,求她成全。”

      幸婉儿一听,心中甚是感动:“婉儿静待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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