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外祖父是金手指 ...
-
洗漱完叶杭走进卧房，看见夫人柳氏侧身倚靠在床柱上，目光呆呆地望着窗棂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叶杭进来，转过头来想冲他一笑却又红了眼眶。
“怎么？家里哪个不听话给你气受了吗？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 叶杭坐过去搂住她的肩膀眉毛一竖，故作生气道。
柳氏噗嗤一笑斜撇一眼，挥拳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去啊，是昭儿的外祖父。”
“那我可不敢，只有岳父大人揍我的份儿，我可不敢动手。 ”
柳氏把头埋在他胸膛：“我爹今天回来了，要把昭儿带走。他还那么小，道观清苦，他怎么受得了。”
她抬起头热切地注视着叶杭：“夫君，爹他才高八斗，昭儿跟着他自然比去县里的私塾好，这我都知道。可是非要去道观不可？在家里也行啊。你去跟爹讲，就说你舍不得昭儿。好不好嘛？”
叶杭扶摸她秀发的手微微一顿：“好，今儿个晚了，明天一早我去给岳父大人请安。 ”
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问她关于玉牌的事。
“给岳父大人请安，昨夜杭回来的太晚了，便没有打扰您，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 ” 叶杭一向对柳传很是恭敬，不光是因为他将女儿下嫁给他，还因为在他心里他这个岳父是个狠人，奇人。
虽然都说是因为柳传和他父亲柳老镖头是一见如故，所以才定了这门婚事，但是只有他们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起来吧，听说你们昨日有人受伤了？ ”
“是何忠。其他地方不打紧，就是头上有些上说是不好治，人现在还昏迷不醒。 ” 叶杭提起这件事就心情沉重起来。他起床后已经探过何忠了，虽然按时服过药，但还是昏迷不醒。
“我也略通医术，一会儿去看看他。你还带着我之前送你的玉牌吗？ ”
叶杭立刻从怀中掏出玉牌，双手托在手心，凑近一些给柳传看 ：“只是不知怎的，昨夜忽然发现玉牌上出现了一道黑色裂绺。
两人对视片刻，柳传道：“戴着吧，能保平安。以后若是碎了，就让昭儿送你个新的。还有，我这次回来要带昭儿去白云观，这是我与你父亲生前就商量好的。你和慧娘准备一下，也不用带太多东西，观里都有。慧娘心性单纯，就不要什么事情都跟她说了。”
叶杭瞳孔一震，心下恍然神色激动地后退几步跪下咚咚咚给柳传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岳父大人，昭儿全凭您安排。”这根本不用犹豫，叶杭虽然并不清楚儿子到底要和岳父学些什么，但是父母之计为之计深远，管中窥豹就知道这是一场大造化。
怪不得父亲生前反复叮嘱他要把岳父当作亲父一样尊敬，一定要善待柳氏。他当时不以为然，他既然娶了柳氏，自然会与她爱她护她，孝顺岳父。他现在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叶昭起床后，听丫鬟说了昨夜的事情，来不及吃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爹，你没受伤吧？”他看见父亲只是神色略有些疲惫，但是身上没受什么伤才放下心。
叶杭见儿子跑过来，抱起叶昭高高举起几下，几天未见他也颇为想念：“怎么不穿好衣服，小心着凉。爹没受伤，这几天有没有想念爹爹呀？”
叶杭今年刚过三十，气质沉稳身姿挺拔，并没有想象中封建大家长中父亲对子女严苛规矩的样子，反倒对这个成婚4年才得来不易的儿子颇为宠溺。
小时候趴在地上做大马，被叶昭骑在脖子上逛园子也是时常有之。虽然古代的舒适性和精神上有很多比不上现代的地方，叶昭也仍然幸运这一世能够遇到这么好的父母。
前院的卧房内柳传仔细检查了何忠头上的伤，过了一盏茶才起身站起来 “可治。 ” 随后让众人出去只留叶昭在屋内。
只见他立于何忠的床前，十指翻飞，作出一个又一个繁复无比的手结。直看的叶昭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何忠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气息也平和了许多。
叶昭半张着嘴，双眼圆睁愣愣地站在那儿，显然是看呆了。柳传看着他这副傻样，又大袖一抖，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箓闪电般的射中桌子旁的一个圆凳，几息之后，圆凳啪的一声碎成几块散落在地上。柳传矜持道：“想学吗？”
叶昭兴奋地说道：“想” 柳传并不意外地点点头：“那以后就要随祖父去白云观学习了。”
他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父母，但是毕竟不是真的小孩，而且机会难得若能接触到另外一个波澜壮阔世界才能不枉此生。
几天过去了，何忠经过治疗也醒了过来，也到了叶昭随祖父出发的日子。柳氏闹了几天，见夫君一夜之间变了口径转而支持叶昭随父亲去白云观，儿子也死缠烂打还美名其曰说是要代替父母贴身照顾年迈的祖父，简直胡说八道。
她见事不可为已成定局，只好打起精神为儿子准备出行用的马车，平日习惯的被褥枕头衣服器具。看着院中摆放的几个大箱子，叶昭哭笑不得又感动于母亲的不舍，好说歹说最终整理出一个塞得满满的大箱子。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叶家人都出来送别。青油布的单驾马车停在叶宅大门口，一个道童坐着车辕上。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四下打听才知道，叶家的独子不知道怎的要离家和祖父去道观住了。
叶昭给父母磕了个头，又紧紧的抱了一下大哥秦肃要他以后照顾好父母。柳氏已经泣不成声被叶杭紧紧地抱在怀里，叶杭自己红了眼眶还反复叮嘱要孝顺祖父，听话。
叶昭用力的看了他们一眼随祖父踏上马车，车轮滚滚向前。车厢内，他跪在座椅上，掀开窗帘回头看，就见父亲扶着已经站立不稳的母亲伫立在门口，还在张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难过吗？趁着还小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后你遇到的离别还多着呢，以后习惯就好了。 ”
“祖父，你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不合适吧。” 叶昭一噎，涌上心头的悲伤情绪忽然被打断。
“怎么不合适，我说的是实话。”
保和县东临村往东一百里的白云县是河东郡除了府城之外最大的县城，马车越离白云县近越繁华，沿着官道两旁柳树成荫。
叶昭拨开帘子，看见有挑着扁担的大叔，一头放着些包裹，另一头坐着两个胖娃娃在竹筐里玩耍；有推着平板车的壮汉；有挑着货担的货郎还有挎着一篮鸡蛋的妇人，他们都是要去白云县的人。
叶昭两只眼睛仿佛看都看不够，他十分好奇的观察着这陌生的赵国。这五年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最远的一次还是过年时父亲带他去保和县去看花灯。
临近城门口，他们并没有随大流去城门口排队，而是拐进一个岔路口继续前行。叶昭疑惑地看向祖父。“你不会以为白云观在城里吧？它自然是县城附近的白云山上。
白云观周匝，千峰累翠螺。
地高阴气少，天近日光多。
三井云雷起，一坛鸾鹤过。
谁言紫薇后，无客继仙科。 ”
柳传吟毕，就看叶昭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还啪啪地拍了两下手 ：“好诗，好诗。 ”
柳传看着他这副蠢样一个爆栗就敲在他小脑袋上：“以后除了跟我学习柳家的符术，也要学习四书五经。起码也要有个秀才功名，否则我丢不起这个人。”
“遵命！ ” 叶昭笑嘻嘻地拱手为礼。
马车悠悠地停在山脚下，叶昭等不及停稳就跳下车辕。傍晚时分，山间的林木被落霞点上红斑，远处的殿宇的琉璃瓦映射出金光，好一个幽静的地方。叶昭随祖父顺石阶而上。
一炷香后，叶昭一屁股坐在山道旁的一块石头上汗流浃背，两个小腿肚子打颤死活都不愿再起来继续向上爬。柳传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嗤笑一声，把他负在背上，双腿一蹬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攀登。
“祖父，您怎么不早点背我呀？ ” 叶昭磨牙。
“我以为你想自己爬呢。“ 柳传哈哈一笑。
山门前，一个身着青色道袍，年约50左右相貌亲和，身材圆润的道人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道：“清虚子，这就是昭儿吧？”
柳传把小叶昭从背上放下道：“昭儿，这就是白云观的住持玄诚子，你叫玄诚道长就可。”
叶昭连忙肃身向玄诚道长行礼。玄诚子看着他小大人似的笑着摸了摸叶昭的头，从手腕上退下一串紫红色念珠作为见面礼递给他。叶昭看了祖父一眼，见他点头应允双手接过。
念珠触手油润细腻，一看就是盘了很久的贴身之物，想来祖父和这位玄诚道长应该关系很好。玄诚道长和柳传交谈片刻，便派人送他们回静室。
山间幽静，一夜无梦。翌日，叶昭洗漱完毕便被祖父带到一间静室，正对大门的是一个长条香案，下面几个蒲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一个仙风道骨身披鹤氅的中年道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外祖父是金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