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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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然觉得可以摊牌了。
前两日楚昭然刚到这个世界，就想把事情告诉叶鸿轩，毕竟以叶鸿轩的手段，让一个书生消声灭迹还是很简单的，而她也没有假冒人家妹妹的癖好。
可是有人不准呀。
她站在叶鸿轩面前，张嘴，嘴巴就动不了，写字，手拿不起笔。
这是天道在提醒警告，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楚昭然气急败坏，恨不能立马撕毁这份“组身契约”，简直就是坑人。
早说清楚她才不会签这份契约，天道误她。
可让她一直扮演叶昭然那是不可能的，不是不能，是不愿。
她就是楚昭然。
现在一切都按自己计划进行。
“我没骗你，我也是昭然。”直视眼前的叶鸿轩，“我不算是你妹妹。”
叶鸿轩刚站起身，就听对面又说：“但我是为保护她而生的。”
“从小，我就只能在里面看着你们。”
“她那么傻，什么人都信，根本看不到人心险恶，而我只能旁观她犯傻。”
“这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你！我才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楚昭然前一秒还语气愤然，后一秒眼睛就开始聚起水雾，露出叶鸿轩熟悉的兔子眼神，而嘴里却说出恶意满满的话，“你看，她一受欺负就这副样子。”
“每次都要你帮她报仇，真蠢。”
看着叶鸿轩眼里的不赞同，楚昭然笑笑：“当然，你只觉得可爱。”
“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突然消失，我醒来发现自己能控制身体，还很是惊奇呢。”
“证据。”叶鸿轩将信将疑。
“证据？我第一次睁眼，你扮奶娘喂奶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要我画下来吗？”楚昭然说着就要去找纸笔。
“不必了。”叶鸿轩连忙制止，面色发窘，却信了她的说辞。
这是十四年前的事情，当时在场只有他二人。
传闻有人时常将自己认成两人，觉得自己与另一人共用一体，且性格迥异，实则是受到刺激产生魔障。
十四年前昭昭确实大病一场，若是那时埋下的病因倒也可能。
虽然性格大变，但她仍然是昭昭。
只是现在不能急着说这是病，要先安抚昭昭。
柔和了神色，叶鸿轩语气温和安慰：“昭昭放心，虽然你与之前不同，但你仍是我的妹妹，叶家大小姐，哥哥会补偿你十几年来的委屈的。”
“我才不是你妹妹。”楚昭然道：“我不姓叶，我才不要当叶昭然，你不准把我当做叶昭然！”
她故意用叶鸿轩刚刚的话刺他：“你的昭昭心思单纯，可不会像我这般记仇爱报复，遭你嫌弃。”
“方才是我没弄清楚事情，又担心你安危，绝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叶鸿轩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与她对视，“你是我妹妹，你任何样子哥哥都不会嫌弃。”
他伸手将对方散落在脸颊旁的黑发挽到耳后，又顺势揉了把脑袋，笑着说：“何况我知道昭然如此定是杨明杰欺负了昭昭，你在为她出气，对吗？”
“算你聪明。”楚昭然点点头，不过还是强调自己不想姓叶，而且之后还要继续报复杨明杰，“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也可以离开叶家。”
楚昭然这话虽然是激将，却也不是嘴上说说，如果非要压制本性束手束脚，她还不如好好扮演“叶昭然”，慢慢绸缪，今天这一出戏也是白唱了。
若不成功，她就送杨明杰一个痛快，之后游历四方，也能自由自在。
叶鸿轩见她一脸慷慨赴死的决然，也怕对方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忙表示自己绝对尊重她的选择，而且还会帮她报复。
“唯独不姓叶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改姓。”见楚昭然脸颊鼓鼓，又要生气，又补充道，“昭然想姓什么告诉哥哥，哥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如何？”
简直妙极！
心里虽然乐开花，脸上却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回道：“也罢，一人知道就一人知道，我要姓楚，叫楚昭然！你要记好哟。”
“楚昭然，哥哥记住了。”叶鸿轩冲她笑得温柔宠溺。
目光转移到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入鬓长眉下凤眼上挑，眼眸黑白分明，再配上直挺的鼻梁和平时自然下垂的嘴角，这本是副不怒自威的长相，平时那些下属看着他那张脸，就不敢弄虚作假。
而现在那双眼因上望而眼睑上弯，两边的唇角也翘起小勾，如同一直大猫向自己撒娇。
昭然被这只温顺的大猫勾引，想起自己头上的那只猫爪子，鬼使神差地也伸出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
捏一下，揉一揉，再捏一下。如此反复。
礼尚往来，看着大猫受惊瞪大的眼睛，昭然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默默站起身来，叶鸿轩觉得现在的妹妹确实和以往判若两人，他居然被摸脸了！
悄悄地揉了揉被蹂躏过的脸，他安慰自己，这是不是说明妹妹已经认可自己，所以才亲近他。
“你之前说让杨明杰参军，需要我帮忙吗？”见昭然似在回味一般，盯着自己虎视眈眈，叶鸿轩急忙叉开话题。
说起正事，楚昭然立马恢复正经：“太平府这边就算了，平时也少有战事，我准备把她安排到舅舅那里去。”
“凭自己建功立业，这才符合他的志向嘛。”说着，楚昭然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他的两条腿却不能真废了，还是得给他一些盼头的。这个就要叶鸿轩去向墨大夫交代，换套调理方法了。
六月的太阳毒辣异常，把人间晒成滚烫的油锅。
这样热的天，在家里也待不住。
午后，西街的许多妇人忙完家务，都会选择带着鞋样子出门，三三两两的坐在巷子的两边，吹着凉风，一边纳鞋底做女红，一边闲聊。
王大妈埋怨：“唉，造孽哟，这张二家……”
“是呀，当初也没看出他还是个打女人的样儿！”一人附和。
“天天夜里闹得鸡飞狗跳，我家墩儿都被吵醒四次了！”控诉。
“唉，这事儿也不能怪张二，他以前对他媳妇多好呀，准是他媳妇作的。”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这下子其余几个都来兴致了。
“咋说？”
“还不就那档子事儿……”那人左右看看，停下手上的活儿，咳两声，示意聚拢，压低声音，“我男人说，他之前听张二抱怨，自己媳妇对那个堂弟太殷勤。前几天大雨，他那堂弟不就腿断了嘛。”
说罢，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心满意足地偏回身，继续做手上的活儿了。
“你出去听，外头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脸哭！”
男人面目狰狞，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何桂娘，他想起自己当初跟她说保持分寸，不要和堂弟越界时，她也是哭得这般委屈，自己还傻傻认错安慰。
结果呢，半月前说是去照顾病人，结果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简直是，奸·夫·淫·妇！
想到这里，张二愤怒地一掌扇过去，女人脸上立时红肿起来。
接着，屋里又传出新的哭叫声。
听着白赦汇报说何桂娘怀孕，却被灌了堕胎药的时候，楚昭然愉快地一口吃掉一颗荔枝。
牙齿轻轻一压，荔枝的汁水就迅速溢满口腔，清甜的口感让取悦了楚昭然，她的眼睛微眯，弯成个饱满的月牙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如同只吃饱喝足的圆润仓鼠。
楚昭然眯着眼回忆着这个“堂嫂”。
当时叶昭然已经被迫嫁给了杨明杰，两人婚礼十分仓促，杨明杰对外是以冲喜的名义。
本来见对方按照约定不再报复兄长，还寻名医为他医治，叶昭然也想着应付着过吧。
可就在这时，外面开始流传叶昭然嫌贫爱富，玩弄当初还是穷小子的钦差大人的感情，还指使叶同知将其赶出太平府，以官欺民，现在又“上赶着”嫁给他。
说叶鸿轩如今重伤昏迷是“老天有眼”，是“报应”。
之后又传叶昭然是靠着勾引钦差，“珠胎暗结”后母凭子贵，才上位的。
兄长生命垂危，为保全兄长，她不得已委身仇人已是郁结于心，如今听人颠倒黑白，抹黑兄长，又污她清白。
叶昭然抚摸着叶鸿轩越发苍白消瘦的脸颊，想起他身上的新旧伤疤，为他不值。又想起自己夜夜强忍恶心，被歹人玷污，悲上心头，恨不能早日去见地下与父母相聚。
兄长是她唯一活下去理由。
叶昭然从此不再听外面消息，除叶府外那也不去。
杨明杰对此乐见其成，那段时间很是激动，还痴心妄想盼有个孩子。
而叶昭然的回答永远是沉默。
之后谣言止住，她只关心始作俑者是谁。
杨明杰只告诉她造谣者已被处罚，却并不说对方是谁。
直到那天，她抓住点火想烧死叶鸿轩的张小福，听对方叫嚷要替他娘出气，毒死“狐狸精”的病秧子哥哥。
叶昭然这才知晓，原造谣的人是杨明杰的堂嫂，而所谓处罚，不过是训斥几句。
想起张小福那张对叶昭然蛮横恶毒，在杨明杰面前又变得乖巧委屈的脸，楚昭然恨得牙痒痒。
可惜呀，怎么就流了？
还真是便宜他了，自己本来没想这么痛快送他走的。
唉。
满身的伤疤呀，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