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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2章 议婚事苦口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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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的伤结痂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便去与皇帝告辞,要回宫外公主府待几日。在承明宫书房遇上了难得见到的皇后,皇后见是夏漓,便笑着开口道:
“朝阳也来了?”
夏漓行礼后笑着回话:“是,我这来得正是时候,皇嫂与陛下说什么呢?臣妹也加入唠唠嗑。”
“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入秋后的针头线脑罢了。”皇后答道。
“那就算了,我不会女红,只能干瞪眼。”夏漓对拿着针绣花什么的,敬谢不敏。
“朕也没指望能得你半件女红,这是来告辞要出宫的?身上的伤可好了?”皇帝笑问。
“小小擦伤,早好了。既是遇上了皇嫂,我便与您二位共用了午膳再出宫。”
“朝阳的伤本宫也问过太医了,说是并无大碍。只是朝阳,以后可不能再以身涉险了,多让人担心。”皇后面带关心,对夏漓叮嘱道。
“是,我再不敢了,皇嫂放心。”
“朕看你这会儿便出宫吧,午膳皇后与朕一起用便可,记得出宫后出门多带些人。”
“……是,那臣妹不打扰陛下与皇嫂了,这就出宫。”
夏漓离开承明宫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陛下在皇后在时,把她支出了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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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主府用过午膳后,夏漓带着人去了府内后花园的一处有溪流经过的廊亭内,如今日头不再毒辣,午后晒着太阳,听着水流声眯会觉,颇是舒爽。
正在榻上眯着觉,得通传二皇子带着韦世游到了府上,她不得不起身坐与案几后等着二人来到此处。
“春困夏眠秋打盹,小姑姑这日子过的甚是惬意啊!”二皇子见夏漓一副未睡醒的样子,调侃道。
“见过长公主殿下!”韦世游待进亭后,揖手见礼。
“都坐吧,您二位怎的到这儿来了?”夏漓不理二皇子的调侃,直接问他们的来意,说完赶紧走吧,她还得打打瞌睡啊。
“殿下,英国公府黎世子求见。”何有才得了通报,与夏漓禀告道。
“哦,让他也来此处吧。”夏漓叹气,坐正喝茶驱走瞌睡,她今日没得午休了。
“咦,寻之怎么也来了?”二皇子奇道。
“还能为什么,估计也是和你二人一样,来关心我受的‘重伤’”,夏漓没好气,小小擦伤,这些人的关心程度是不是太过了啊!
“臣当日见长公主勇擒刺客,虽您与二殿下都说伤并无大碍,臣仍是想面见长公主方得安心,还请长公主见谅。”韦世游轻声解释,他今日求了二皇子带他一起来公主府,确实是来探伤的。
夏漓无奈笑道:“见谅见谅,得你们关心,我的伤确实好的快多了,已经好了。”小小擦伤当得这么个待遇,是这‘伤’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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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黎寻之也到了,他见二皇子与韦世游也在,便先声问礼:
“见过长公主、二殿下。”然后再一揖礼:“韦兄。”
“快来坐,寻之,难得在宫外遇到你,可是来关心小姑姑的伤的?”二皇子反客为主招呼道。
黎寻之依礼落坐:“是,臣不方便进内宫探望,得知长公主今日出宫,便送些药膏与公主疗伤祛痕。”
“多谢你了,黎世子,你送来的各色药膏,我这辈子治伤都不需要再有其他准备了。”夏漓吐槽,她在宫内时这位黎大世子已经送过了一批药。
“啧啧,好心当做驴肝肺,寻之,你看你,白费劲了吧,有人不领情呐。”二皇子挑拨离间。
黎寻之并无被二皇子的调侃伤害到,他不以为意:“只要长公主的伤不碍事便好。”
夏漓赶快插言:“不碍事不碍事,得你们三人如此关怀,这‘伤’它不敢碍事。”
二皇子翻了翻眼皮,韦世游失笑,黎寻之嘛,看不出来表情有什么变化。
韦世游问黎寻之:“世子,不知刺客一事可查有结果了?”
“并未,还在查。”黎寻之面上清冷依旧,并不让其他人看出他说的话的真假。
“刺杀一国太子要是这么容易就查出原委来,那刺客也太不济了吧?我要是刺客,等完事后,我就躺平了去官府说一声:喂,我杀完太子啦,你们怎么还不快来抓我!”就算现在立马查出真凶来,夏漓也不大相信,她道:“等着吧,这事儿没那么快出结果的。”
二皇子失笑:“照你这么一说,太子还是在东宫待着安全些,这抓不到刺客,那不是时时都有危险?”
“不只太子,你出入也小心些,皇族子弟被刺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夏漓提醒二皇子,然后又道:“也不能因噎废食,该干什么干什么,作好安全防范就是。缘分到了,自然能抓到刺客解决危机。”
韦世游啼笑皆非:“殿下,与刺客的缘分那还是没有的好。”
二皇子也笑:“杀了我有什么用,刺客不会这么没脑子吧。”
“怎么没用,我要是刺客想杀太子,总得制造太子出宫的机会,杀了你不失为一种方法。”夏漓吓唬二皇子。
“这…,这…”二皇子结巴着找不出话来反驳夏漓。
“刺客之事确不容小觑,请长公主也小心防范,”黎寻之觉得长公主所说有理,他得回东宫提醒太子让其他皇室中人也加紧防范。
“好的,唉……,希望刺客能与我有缘分吧……!”
夏漓倒是盼着刺客来找她,她或能借此查明刺客的来处。
这回轮到黎寻之无奈:“臣上次见长公主礼佛,觉得长公主似乎并不信佛,却是相信缘分?”
“……我信佛,怎么不信?当然也信缘分,缘分一到,我说不得连佛祖的真身都能见到呐。更别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是实实在在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只不过,孽缘也是缘,倒霉便与刺客有孽缘嘛。”
夏漓只想问问黎寻之,要不要这么敏锐,她觉得她上次代陛下去还愿表现的挺虔诚的。
听得如此说法,黎寻之也只是一笑了之。
二皇子与韦世游瞠目:你这话说的与不信佛有什么区别……?亏得陛下信佛还求佛祖保佑你了。
见这几人都不开腔,夏漓便道:“总之,今日多谢你们来探望我了,我真的只是伤了点油皮,半点事也无,诸位今日过后,就别再提及此事了,三个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不干脆!”
她真是谢谢他们,这么点小事纠纠缠缠来来回回的提,虽是好心她也真的烦了啊!
“……”关心你还关心错了,居然说他们婆妈!二皇子腹诽。
“是,既然公主无事,臣便放心了,臣还有事需处理,这便先告退。”
黎寻之见过夏漓后,确定她确实无事,这回是真的放心了。
“好,你忙去吧。”夏漓忙回应,别人的过份关心真的挺让人有负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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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二皇子与韦世游也离开,丁氏端着熬的生肌祛疤的猪骨汤来,要给夏漓补补,夏漓无奈端着汤饮尽:“嬷嬷,你怎么也凑上了热闹,没见过哪家破点油皮,还需补身体的。”
丁氏笑:“妾今日托公主的福,一次性见到了京中女娃们都心仪的两位公子,妾自然也不能比他们二位对殿下的关心少。”
夏漓啼笑皆非:“您与外人比这些做什么?……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太子与二皇子皆是未成亲的好儿郎,长得也不比韦黎二人差,凭什么京中女子不心仪他们?”她的侄子们在她的眼中,可比韦、黎二人好看多了。
这话倒是问倒了丁氏,她犹疑道:“……这,这大概是太子与二皇子不常现与众人眼中?”
“奴觉得是太子与二皇子都是皇子,哪个不要命的敢随意谈论觊觎。”非议皇室可是大罪,何有才觉得没人敢编排众皇子。
“这倒也是,皇室某些时候是凶恶了些,百姓们不敢议论倒也有可能。”夏漓接受这个说法,她道:“不是我‘亲人眼里出西施’啊,我觉得我的侄儿们个顶个的长的好看。”
“……殿下您说的是。”何有才/丁氏异口同声,但他们怎么觉得这话他们答的有点亏心呢?
“蛾儿呢,我回来就没看到她。”夏漓问道。
丁氏应道:“知道公主今日回府,说是冯大人一家一直担心殿下的伤势,既然殿下回府,便是没有大碍了,陈姑娘说是要去冯大人府上说一声。”
她受伤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夏漓眼神微闪,那她擦伤的事情,想必也是蛾儿告诉冯府的了,吩咐道:“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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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书房,夏漓与陈蛾儿说话,只留下了丁氏与何有才两人。
“冯大人一家搬家后,我也一直没去拜访过,他们可遇到过麻烦事?”夏漓问眼前的陈蛾儿。
陈蛾儿跪坐在案前与夏漓添茶:“殿下放心,冯大人一家颇顺利,并未遇到麻烦,他们搬的宅子是个三进的大宅,离公主府不算远,坐马车也只要半个时辰。”
“哦,那挺好。”夏漓观察陈蛾儿的面色,见她提及冯‘冯大人’时眼神中透出羞意。
夏漓便直接问道:“蛾儿,你也早到了可婚嫁的年龄了,若在寻常人家孩子都能跑能跳了,你在我身边十来年,该出嫁了,你可有心仪之人?”
陈蛾儿含羞看了长公主一眼,便低下头:“我…,妾听殿下的。”
“玄堇赤墨金这些与我们朝夕相处的禁卫,个个都不错,如今未婚嫁的也还有几个,你觉得哪个好?”夏漓直接提出人选,让陈蛾儿选。
陈蛾儿听得这话,脸色一白,嗫嚅着道:“妾,妾听……殿下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为你置办嫁妆,你与小飞选一选我手上的几处宅子,日后就作为你姐弟二人的安身之处。”夏漓并不看陈蛾儿的脸色,直接下了决定。
陈蛾儿愣在了当场:这就定下了?她有些迷茫,她的婚事怎么这样就定了……?她抬头认真看了看夏漓,见她脸上并无异色,只认真的看着她。她脑中闪过与长公主相处的种种……,她低下头,捏紧了手指,丁嬷嬷平日与她说了不少的话,她以为公主殿下知道她的心思的,为什么还会……?
她不甘心,紧闭双眼后,突然睁开,鼓足勇气对夏漓道:“殿下,我已有心仪之人,不是禁卫,是……,是冯…将军。”
夏漓见终于逼出了陈蛾儿的心里话,她捏着手中茶杯,喝了口茶:“冯将军是朝中三品大员,我希望你能嫁人作正妻。”
此话一出,陈蛾儿的脸色转为苍白,她眨眨眼睛,道:“……我,我不能做冯将军的……正妻么?”
见陈蛾儿这般形态,夏漓有些不忍:“你可是已与冯景有了情谊,冯景与你承诺过会娶你作正妻?”
“……不,不曾…,冯大人不知道我……”陈蛾儿摇头艰难道。
“除非冯景心甘情愿越过门弟之见,愿娶你为正妻,否则即便我是公主,也不能为你强求姻缘。”夏漓不得不把话挑明。
陈蛾儿眼中蓄满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流着泪看着夏漓:“可您是长公主呀。”
“结亲从来要两家心甘情愿,否则便是结仇,我如果强要冯景娶你,他或许会屈服。但一个男子被别人强逼着娶了自己无意之人,他会待你好么?就算他看在我长公主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你觉得我的面子能挺多久?”
“…我…,我不…知道。”
“那你愿意为妾么?”
“我,我…,公主要我为妾么?”
“妾通买卖,是可以随意被处置的。我说过了,不希望你为妾,不然我何必为你们姐弟二人保留良籍?”
“可我…..?”
“可你想嫁自己喜欢的人,这我知道。所以从前跟你说过,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找个好夫婿。冯景于你,至少目前来说,并不能成为你的好夫婿,据我所知,他入朝后已有不少人家看好他,其中就有兵部尚书这个二品大员,为家中的姑娘向他提了亲。”
“……”陈蛾儿有些懵:已经有人向他提亲了?她…不知道。
夏漓再道:“所以,你愿意为妾么,如果你愿意,我也只能为你向冯景提一提。只是,成与不成,我不能保证。我与冯景的交情你也是亲眼目睹了的,并未到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地步。我希望你…慎重做这个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不止影响到你自己,还会影响到小飞。还有,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愿意你将来的孩儿背着庶出的身份,在世上艰难求存么?”
“……”
陈蛾儿只觉被当头棒喝,她不愿意:“我不愿意,殿下,我不愿意弟弟和儿女受如此磋磨!……冯大人并不知道我的心意,求殿下不要与他提起……,呜…呜呜……”陈蛾儿掩面哭泣。
夏漓见她伤心,长叹一口气,向丁氏使了个眼色。
丁氏忙上前拍着陈蛾儿的背劝慰:“蛾儿姑娘放心,殿下自然都依你的心意,你这么伤心,殿下也难受,殿下说这些都是想你将来过的好……”她一下一下抚着眼前伤心哭泣的姑娘,心中不无怜惜。
何有才也跟着劝:“蛾儿姑娘,您别哭了,这个冯大人不合适,咱们再找,有殿下在,总能为你挑到合意的。”
陈蛾儿接过丁氏手中的帕子擦干净眼泪,揖手以头触地对夏漓道:“都是蛾儿不懂事,让殿下为难,妾以后都听殿下的,求殿下为妾作主择婿,妾信殿下。”她以后不会再肖想她配不上的,她怎么忘了她本来也不过是边关卖身的穷丫头的,她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蛾儿,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怪我不肯与你作主……。”
“不,不,妾没有,殿下,妾姐弟二人得遇殿下,方能衣食无忧的到现在,是妾痴心妄想了。
“不是的,蛾儿,我并不觉得你痴心妄想了,我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你的婚事的种种可能。身份这种东西有些人生来注定,有些人却是靠自己挣得,冯景属于后者。
你我相伴十年,想必你也知道,我呢,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并不了解也不太懂。但我自来认为两人之间并不用过多在乎身份,因为身份这个东西见仁见智,并不是人人都在乎的。
冯景他并不是生来便到如今的地位,或对身份之别并无过多在意,如果冯景真心爱慕于你,自然会为你跨过身份之别,为你谋划与他之间的婚姻。而不是你在我这儿患得患失、痛哭流涕。
你与冯景在冯府想必也是见过说过话的,他可对你有半分表示,比如送你东西?嗯,就像当初玄一那样,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留一份?”
陈蛾儿边听夏漓问话,边回忆与冯景的相处:“……,殿下,冯大人见了我从来以礼相待,从无多余的眼神或行为,……是妾…自作多情了。……殿下,玄一都成亲了,您怎么还提这事儿……?”
何有才瞪大了双眼,他再不想能听到如此秘辛……。丁氏眼带笑意,为怕陈蛾儿难为情,忙转过了头。
“我这不是提醒你,喜欢你的话该是个什么样儿,要是冯景喜欢你,且主动来找我给你提亲,那我说这么多不是妄作恶人么?再说了,我让何有才把人都赶远了,不会有人听到咱们的对话的。”夏漓也是无奈,她自己都还没成婚的,倒要来不懂装懂的操心他人的婚事。
“……殿下,妾能再晚点成亲么,妾不想这么快就决定嫁谁。”陈蛾儿红着眼眶,不好意思的对夏漓道。
“可以,你的亲事,你自然能作主,你与小飞商量也行。”夏漓同意。
夏漓费脑说通了陈蛾儿慎重对待婚事,心中颇是顺意。陈蛾儿是她在民间时,身边唯一的女性,她想让她有个好姻缘。
可如果她去问冯景愿不愿意娶陈蛾儿,不管是亲口问,或者找人代她问,只要提到陈蛾儿作为妻子的人选,冯景必会认为是夏漓的意思,到时候这桩姻缘成与不成,都有隐患。
蛾儿是个好姑娘,值得得到男子的真心相待,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得到不确定的心意。
夏漓作为公主的婚事,不值得期待,但她身边的人,她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姻缘,然后一辈子事事顺心。
却不想第二日一早,她的婚事就平地起了高楼,她收到了她皇兄的圣旨,白纸黑字的为她赐了婚。
夏漓跪地双手接过圣旨后,看着上面的内容,总觉得自己眼花,看不清圣旨上的内容,待好不容易被何有才与丁氏扶着站起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只觉晴天一个神雷,霹的她外嫩里焦。
她携上圣旨,不作半分停留的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她要去问问她皇兄,为什么这么突然,毫无预兆的就给她赐了婚,虽然她是说了嫁谁都可以,但也不用这么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