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咚咚锵耳

32、第31章 祭孔大典遇刺客

　　夏漓与玄一等禁卫一路直奔到了望楼下，玄一拦住了夏漓，自己带人上楼去搜查。

　　她只得进望楼一楼等在楼梯旁，不到半刻，便听到楼上的打斗声，再过了一会儿，打斗声停止，楼上传来了下楼的声响。

　　夏漓退至屋中央，看着禁卫将人押下来。只见一壮年男子，衣着普通，面上蓄着络腮须，被五花大绑，卸了下巴，直接丢在了地上。

　　夏漓双手背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此人，道：“招出主使之人，让你痛快赴死，如何？”

　　刺客闭紧眼，对她的话并不给半点反应。

　　“殿下，这是强弩，射程应超过六百米，刚刚臣等上楼时，此人见了臣等后，射出了一箭，臣看过了，射中了国子监门前的盾墙，未射中人。”玄一将缴获的弩举给夏漓看，弩是朝廷严管之兵器，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持有，却出现在了此处……。

　　“不错，刺杀太子是得有点高级别技术的专攻武器才行，只这强弩的来处，你也不会告诉我吧？”夏漓再看向倒地的刺客，见他仍是毫无反应，夏漓笑：“我很期待你的骨头有多硬，我呢，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现在嘛……”，夏漓转向玄一，道：“护好他，别让灭了口。”

　　待玄一应是后，夏漓便转身带头出了望楼，出门就看见黎寻之已经来到了近处。

　　夏漓正要问黎寻之太子处的情况，她的右前侧又有破空声传来，这回的箭却是直射向了夏漓的心口处。

　　黎寻之见长公主踏出了望楼门扉，站在了台阶等他，他便加快脚步，眼看只有三五步的距离时，身后传来了破空声，他不及多想，以身为盾，直扑向她。

　　夏漓在破空声响起的同时，人已经向□□过去避让暗箭，却见黎寻之不顾他自己的安危，扑向了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她不得不在倒地的同时，抬起右腿，争取能用右脚勾住黎寻之，改变他的方向，躲过暗箭。

　　黎寻之原本是想扑过去推开长公主，却觉得左侧腰身处被勾住，他的身子便偏移了方向，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长公主身上扑了过去。

　　不过瞬息，夏漓觉得自己被压住的脑袋便快要窒息，她正要伸手挣扎，眼前便已重见光明，口鼻处有空气呼入。

　　“殿下，您没事吧！”玄一与黎寻之同声开口急问。

　　玄一在惊觉暗箭时，一脚踢下门扉，将门扇作盾，护在了倒在地上的夏漓与黎寻之前方。

　　“赤三，追过去。”玄一回头见长公主坐在地上，看着无大碍，便对另一队禁卫命令道，他自己则带人护在她周围。

　　夏漓坐起来后，看着面前单膝跪地，手足无措焦急的看着她的黎寻之，无奈道：

　　“黎世子，我差点让你捂得享年一十七了，你下回别扑过来了，直接伸脚踢过来就行，脚不是比手长嘛。”

　　黎寻之皱眉急切的打量长公主身周，见外表虽看不出来是否受伤，仍担心他让她受了内伤。

　　刚刚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已经扑倒的身体，只能在倒地时，以手护住她的后脑。可自己还是扑在了她身上，以他的重量，如若受伤必定不轻。

　　听她还有心调侃，急道：“殿下，您伤着哪儿了？臣没有护好殿下，反倒让您为臣受伤，臣万死难赎其罪，请告诉臣，您哪里不舒服，臣这就带您去看大夫。”

　　眼前的黎寻之不识逗，满脸焦急的一个劲的询问她哪里受伤了，夏漓不忍心再逗他，从地上起身，踢踢腿，伸伸手，感受了一下，她确实没什么大事，便对他道：“放心，我没事。”

　　黎寻之在她起身时，也起身向后退了半步，见她活动了手足，看着骨头似是无伤：“殿下，这会儿南城护城京卫想必已经到了太子殿下处，请您和臣一道去和太子汇合，然后回宫召太医，臣担心您有内伤。”

　　“我真没事，更没受内伤，放心。”她好歹也是习过武的，怎么也能快速反应，护住自己。

　　夏漓再次安抚黎寻之后，转身去望楼木壁上取下了刚刚射向她的箭。

　　“又是弩箭，只射程稍短。”夏漓将箭拿在手上观看后，便对玄一道：“去射出此箭的地方看看，此次刺杀安排的很缜密，分层次多次刺杀，刺客有些本事。”

　　“殿下，不如等等赤三的消息再过去。”玄一此时也提着心，此次刺杀层层递进，危险重重。

　　黎寻之见夏漓还不愿离开，正想开口，被夏漓打断道：“不等到赤三的消息，说不得路上还会被刚刚射我的人再射一回。”

　　黎寻之于是只能捏紧了手中剑，悬着心与众人继续等消息。

　　还好没过多久，赤三回来回话：“殿下，前方七十米处确有人蹲守的痕迹，属下已四下搜查过了，刺客应该是发了箭后便离开，未能抓到人。”

　　“知道了，走吧，过去看看。”

　　因回太子处也要走同一方向，黎寻之便未反对，带着人和公主府的禁卫一起去了的近百米的墙边查看。

　　夏漓走近后，观察了半响确无特别发现，只是：“这位刺客倒是有些品味，这衣服上的熏香不是平民百姓用得起的嘛。”夏漓闻不惯熏香的味道，从不许下人给她熏衣物，因此，整个长公主府上下人等就没人敢用熏香。

　　玄一等人也使劲嗅了嗅道：“殿下不用熏香，臣等粗人就更没用了，因此倒闻不出什么来。”

　　“这是富户、官吏普遍用的熏香，范围太广，可能不好查。”黎寻之也闻到了味道，虽然时间短，空气中香味只残留一线，但他毕竟比夏漓等人在京城待得久，更有家学渊源，知道这虽是平民百姓少用，但有钱的人家用的倒是普遍。

　　夏漓判断有偏差，有些尴尬，便道：“额……，唉，玄一你们是大老粗，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平民百姓家哪舍得在这上花钱。走吧，回去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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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门口，此处已被禁卫、京卫、衙役围的水泄不通，夏漓带着人走过一众军丁给她让出来的路，到了太子面前。

　　“小姑姑，你太乱来了，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孤怎么与陛下交待！”太子忍不住出口责备。

　　“放心，我有分寸，没事。”夏漓笑着安抚炸毛的太子。

　　“长公主殿下，这可是您逮住的刺客？把他交给臣吧，臣来审问，保证问出口供”此时已经赶过来的刑部尚书曹闻道道。

　　夏漓见曹尚书身后还跟着杨亦辰，心道这家伙这么快就得了曹尚书的赏识，这就来查这种大案了？她对曹尚书道：“这次事件事关太子安危，恐怕此人得由我带回禁宫，由陛下发落，还请曹尚书见谅。”

　　“这，是，是臣考虑不周，此案自得问过陛下。”曹闻道也松了口气，他也担心刑部一部不足以查此案，既然长公主如此说，此案很可能会经陛下由三司会审，这样更好。

　　“如此，现在就回宫吧。”太子吩咐回宫。

　　“公主，您是不是受伤了？”韦世游看着夏漓的右手臂处担忧问道，此处已渗出点点血迹，。

　　二皇子听得此话，便一把抓住了夏漓的右手腕，要掀开她的衣袖查看。

　　夏漓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说道：“手肘处有些擦伤，并不严重，回宫上了药就好。”

　　黎寻之听见韦世游的问话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血渍处，他刚刚为什么没发现？他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拂开衣袖看看伤处，又缩回了手，对太子请罪道：“太子殿下，都是臣未护好长公主，反倒害长公主受伤，请殿下责罚。”

　　太子见夏漓受伤，本就担心，再听黎寻之请罪，就更担心了，上前拂开二皇子，伸手拉住夏漓的左手腕道：“先回宫处理伤，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黎世子，你这副内疚的样子，大家会以为我伤重不治的。真的只是擦伤，就算要怪，也该怪刺客，往自己身上揽责并无意义。今日之事，难道不是刺客才是罪魁祸首吗？”夏漓转头，无奈一边对黎寻之说话，一边被太子拉着上了太子座架，二皇子也挤了进来。

　　夏漓坐于太子左侧，见太子与二皇子都盯着她，便不再顾及礼教，直接拉起衣袖，露出伤处给二人看：“是不是没事？只是皮外伤，擦药就能好。”

　　二皇子见伤处虽是皮外伤，但也有二指宽的地方在渗血，‘嘶’的吸了口气：“擦伤难道就不疼吗。”

　　太子也不忍的闭了闭眼，伤虽不重，可女子最是怕疼，要是换他三妹，早闹的阖宫皆知了。

　　夏漓抬起手臂给自己吹了吹，却被二皇子直接拉过去，用手帕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夏漓痛呼：

　　“死老二，你不能轻点吗，你现在包好了，等会儿上药得掀开帕子，我还得再疼一回!”，她好怕疼的！

　　“活该，让你逞能，让你去抓刺客，把咱们一干男人全部比下去了，该你疼。”二皇子见夏漓抓回了刺客，还是个活的，除了佩服，更多的是担心又心疼。

　　太子也道：“小姑姑，我知道你是为了抓住刺客，可真的太冒险了。”

　　夏漓知道他们二人是担心她，心里也感动，但仍是对他们道：“刺客手里的是强弩，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如果此次不抓住，大家的防范就不会到位，下一次又是谁再遭到刺杀呢？所以，此事我必做，放心，我行事心里有数，不会出事让你们担心的。”

　　太子与二皇子陷入了沉默，他们知道夏漓说的是对的，今日要不是她找出了强弩，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本就对她有内疚的心思，此时更加上了酸软，他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住他，他动情道：“小姑姑，孤虽敬你如长辈，可从来也疼你如小妹。所以，不管你做什么，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安危，不然孤和陛下一样，会一辈子不安的。”

　　夏漓最怕有人与她这样煽情，只得安抚太子道：“好的，我知道了。”再说不出插科打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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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后，众人一起去见驾，见驾前，夏漓站在所有人前面，面对着他们道：“见到陛下后，不要提我的伤，本是小伤，你们要不提，这会儿都该长好了。不许提出来让陛下担心，特别是你，黎寻之！”

　　再跟在太子面前请罪似的，去陛下面前再请罪一次试试，夏漓警告的看了一眼黎寻之，然后便回身跟在太子身旁一起见驾。

　　皇帝见到一众人好手好脚完好的站在他面前，便放了心，他得知太子遇刺时，便在宫里提着心。终于等到见到了人，心便也落了地，他道：

　　“此次太子遇刺，你们做的很好，护住了太子，也抓住了刺客，朕心甚慰。通通有赏。”

　　“陛下，臣不过是跟在了太子身后，并未做什么事，不敢领赏。”韦世游自觉确实什么也没做成，受之有愧。

　　“你是韦相的孙儿，从小也是养尊处优，遇到危险未逃避，反与太子站在一处，这就该赏。”皇帝欣慰夸道。

　　“至于寻之与子嘉，尽忠职守自然也该赏，朕从你们身上看到了朝廷的未来，所以此次都该赏。都不必再推辞。”

　　众人谢恩领旨。

　　“陛下，小姑姑不只临危不惧，还出手抓住了一名活口，更该赏。”太子为夏漓请功。

　　皇帝却‘哼’了一声，道：“她确是临危不惧，也抓到了刺客，但不顾自身安危，陷自己于危境之中，更有过。如此，功边相抵，不赏不罚。”

　　皇帝喝道：“朝阳，抓刺客你指挥便可，何须亲身以上？再有下次，便是有过无功，朕直接打断你的腿，你服是不服？”

　　“服！”夏漓响亮大声的应道。

　　皇帝被他妹子突然扬声惊的咳了一声，没好气的道：“别只是声音大，做不到朕有你的好果子吃！……都回吧，太子留下。”

　　夏漓呵呵干笑，与二皇子等人一起告退，退到门边时，听皇帝来了一声：“回去好好养伤，伤没好不准出宫!”

　　夏漓差点被吓的一趔趄，回身应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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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宫门后，二皇子笑话夏漓：“不准我们告诉陛下，不还是被知道了？”

　　“你们不告状，我也就是回康宁宫养伤，你们要是告状，我这会儿得在承明宫等着太医来看伤，这就是差别，懂不懂。”夏漓给二皇子陈述差别，老二呀，你还是太嫩，不懂你爹。

　　“殿下，有伤口就有可能发炎，您别在这儿与二殿下闲聊了，召太医看看吧。”韦世游劝道。

　　“你们出宫吧，我送小姑姑回康宁宫去。”二皇子对其他人说道。

　　于是几人互相告别，在承明宫外分开。二皇子非得跟着夏漓去见太医，他看着不离开的黎寻之问道：“寻之，你还留着干什么，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詹事府不是正忙的时候。”

　　“长公主因臣受伤，臣得去向太医嘱咐为长公主好好治伤。”黎寻之回道。

　　见黎寻之执拗的身形，夏漓与二皇子面面相觑，夏漓无奈道：“行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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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明宫

　　早已等侯多时的兵部、工部、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及丞相等人，一起进了正殿。

　　虽已有人在太子等人进宫前向皇帝禀过了事情经过，太子还是再次为皇帝及从臣工描述了一遍遇刺之事。

　　皇帝听后半响道：“朕已经下令将工部员外郎全家下狱，此次行刺，或是因你查罗家一案查到他们痛处了。工部右侍郎与他过从甚密，也一起下狱。此次行刺一案不可姑息，便让三司会审，共查此案。

　　一国太子光天化日被刺杀，给了他们胆子了。此次将兵部武库司一并彻查，查出□□、弩箭如何流落到刺客手上的。”

　　太子与众臣一起应是。

　　眼见众臣离开后，皇帝叹了一口气，对太子道：“近日你便少出宫吧。”

　　“是！”太子恭敬答应。

　　皇帝抚了抚额头：“此次幸得有朝阳在，不然，那强弩被发现时，怕是已经对你射出了多箭。”

　　“儿臣当时见了强弩也是后怕，幸得提前发现了。”太子此时想起，心中仍是一阵庆幸。

　　见太子一脸心有余悸，皇帝笑问：“听说，朝阳是与韦世游一起去的国子监？嗯，今科榜眼，不错。”

　　这话题怎么就到韦世游身上了？太子心念一转，知道了他爹爹的意思：

　　“韦相家的公子自是不错的，只是，爹爹，寻之也不错。”

　　“嗯？”皇帝疑惑：“黎寻之？他怎么不错了。”

　　太子笑道：“孤觉得寻之对小姑姑不错。”

　　皇帝皱眉：“黎寻之能对女子不错？他不是对任何女子都没好脸色？上次不还把你三妹气哭？”

　　太子有些失语，只得强道：

　　“上次寻之冠礼时，就是他求我请小姑姑去观礼的。”太子再接再厉：“嗯，还有刚刚，小姑姑受伤，寻之那个脸色啊，啧啧，比他自己受伤都苍白。”

　　“是吗，老二说，韦世游对朝阳很是敬服，见到朝阳时对她颇是殷勤……”

　　皇帝有些高兴，他的妹子，可不得都喜欢。

　　太子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他眨了眨眼：“额……，这，小姑姑选婿，自然是陛下做主。”

　　“朕知道了，你回吧。”

　　皇帝想了想，也不急，他给他妹子留意着，总能给她招个合适的驸马，可不能让她自己选，她要自选的话说不得冯景都成了他妹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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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宁宫

　　夏漓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二皇子与黎寻之，却迎回来了哭哭啼啼的何有才。

　　夏漓好好的安抚了何有才，告诉他以后再遇这种情况，他只要和陈蛾儿一样，自己躲好不受伤保护好自己，然后回宫或者回公主府去等她就行。

　　下次再遇事，她可能还是顾不上他，见何有才红着眼眶答应了，她便放下心。

　　刺客的审理，皇帝不愿让夏漓劳心，她也只能放弃亲审，只让玄一协助禁卫审出口供，玄一传来消息，说工部员外郎与右侍郎一起下了狱，她便知道如今是收网的时候了，只是不知，将来这网中的大鱼是不是除了工部，还有其他六部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