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者（长安幻夜同人）》张太后

16、瞿昙世家（三）

　　自遥远西域满载而归的商队，经过茫茫沙海，跨过天山昆仑，历尽千辛终于将要到达长安，该是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商队的领头人向大家提议：“照目前的速度，要再走两天才能到长安，不如大家少休息一些，日夜兼程地赶路，可以提前一天到达，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赶了这许久的路，虽觉疲惫，但也盼着能早日到达长安，早日把自己辛劳长途贩运的货物卖出去，便都同意了领头人的提议，并未安营扎寨，在太阳落山前填饱了肚子，稍作休息，就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继续赶路。

　　二十多人照看着长长的车队行走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车上都慢慢的载着各种珍奇货品。人人都兴致高涨，一边赶路一边相互交谈开着玩笑。不多时，已是入夜时分，天色渐渐的黯淡下去，一些人点起了火把。

　　“哎？什么时候起雾了？”商队中一个点起了火把的年轻人奇怪的向同伴们发问。
　　领头人也点起了火把，他也注意到了：“奇了怪了，白天时候还是大晴天呢。”
　　“没什么奇怪的，这一带林子多，水汽大，等过了林子地，雾就散了。”一个年长的车夫向领头人解释道。
　　“可别遇上强盗啊，哈哈……”商队中有人调笑道。
　　老车夫忙道：“去你的乌鸦嘴，这儿可是官道，随时有官兵巡逻的，那些贼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上官道来打劫。”

　　众人继续赶路，又行了些时，开始起风了，雾气被渐渐吹散。商队领头人向四周望了望，道路两旁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连绵不断网不到头。为了给大家打气，他向后面的队伍喊道：“大家瞧，咱们还是挺幸运的，这不，还没走出林子地，雾就散了。”

　　大家听了都高兴地吆喝着加快了马蹄。老车夫却压低了声音向领头人道：“头儿，咱们了有两个多时辰了吧？”
　　“应该有了。”
　　“按道理，这林子地也该走到头了，可我看这周围的状况，可不像走到头，却像才刚到林子里。”
　　领头人听后，又向四周望了望，确实是望不到头的一片林子，回过头来问老车夫：“你不会记错了吧？”
　　“不会记错，这条道我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
　　“你上回走是啥时候？兴许是林子长大了？”
　　“你以为林子说长就长的？树木长大也得好几十年，更何况一片林子，依我看……”

　　说话间，领头人听到了从前面火把照不到的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听声音，正由远及近向着这边过来。他回过头来打断老车夫的话：“你别瞎猜了，前面好像来了一队人马，待会儿碰头的时候向他们问问。”

　　“跟咱们相反方向，该是从长安城出来的，这么晚了还赶路，是个什么队伍？”
　　“咱们不也是这么晚还在赶路？”
　　“咱们是急着回去，哪有人是急着出来的？读书人离开长安都得酸溜溜的写首诗伤感伤感，这么急着离开，我看是军队，恐怕是边关上有战事……”

　　“行了行了，”领头人不耐地打断老车夫，“你尽爱瞎猜，可别让大家听到误了事情，我到前面去看看就是了。”
　　领头人向后面交代了句，就举着火把加快了马步向前面跑去。

　　……

　　“后来呢？”师夜光饮了一口茶，接着问安碧城道：“是不是幽冥商队来了，然后所有人都死光了？”
　　师夜光出去探查了以后，知是幽冥商队，便折返回了水精阁。师夜光一回来，安碧城就从被窝里蹦了出来，兴致勃勃地打听，听到师夜光说是幽冥商队，就来了兴趣，跟师夜光讲起了一个多年以前的，有关幽冥商队的故事。

　　“你知道？”安碧城听师夜光这么一问，就停下来不继续说了。
　　“知道。当时我就追在幽冥商队后头。那时年轻气盛，还不知道幽冥商队的底细，就跟了过去，跟出了长安，跟了一天一夜，白天他们躲在地里，我就做结界镇住他们，到晚上他们能突破结界从地里出来，我就远远的跟在后头。”师夜光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茶。

　　安碧城看他的杯子里茶水不多了，又给他添了些。
　　“我是看着幽冥商队袭击他们的，就是看着，什么也没做。”师夜光拿起安碧城给他添满茶的杯子。

　　“真的什么也没做吗？”安碧城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师夜光，“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师夜光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什么意思？”
　　安碧成笑眯眯着道：“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不是从你那些所谓的线人那里听来的？”
　　安碧城摇摇头，“我是有在地底下的线人，可没有和幽冥商队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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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队的领头人走了后，老车夫瞪大了眼一直往前面瞧，不多时，之间领头人驱马疾驰而回，他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向这边一直喊：“快跑！”
　　老车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领头人身后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队铠甲批身的人马。黑漆漆的高大人影一个接一个，直至形成一个军队阵列汹涌而来，如恐怖的黑色浪潮一般向着手无寸铁的人们扫荡过去。

　　老车夫从震惊中醒觉过来，他转身紧锁上身后的车门，告诫车厢内的少年不要出来。之后在他将要调转马头逃跑的一瞬，一个黑压压的人影响他压了过来。老车夫在最后一瞬，看到了那自地狱而来的阴兵，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披着厚重的黑曜石制成的铠甲，手持尖枪，最可怖的是，那装饰着尖刺长缨的头盔里，竟然没有人脸，只看到一个混杂着头发血液和皮肉的不知还能不能称之为“头”的东西。

　　车厢内的少年听到了老车夫最后的惨叫声，他镇定地拿出一个精致的镶嵌着三色宝石的小金瓶，用手指沾了一些里面的液体，迅速比划着手指，在小小的车厢内展开了一个结界。但是他感觉的车厢外一股强大的妖邪力量正极力的想要突破这小小的车厢，再过不久，这个结界恐怕是要撑不住的。少年正做着拼死一搏的计划，突然一声突兀的闷响，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击中了木质的车厢，而与此同时，那股威胁着车厢的妖邪之力迅速的退去。少年敏锐的察觉到刚才那一声，应该是一道中原流行的破魔咒，被术师施加在箭矢一类的武器上，从远处射向这里所发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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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射过一箭，随便射的，我站得很远，看不清，只是想试探一下幽冥商队，那些阴兵确实不敢靠过来。”师夜光依然拿着茶杯，一边饮茶，一边听安碧城讲故事。

　　安碧城拿过他手中的茶杯，把余下的茶喝光了，又为他添满了一杯茶水，再递过去。师夜光接过杯子，看着安碧城一脸的笑意盈盈，问道：“你又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留着。”安碧城道。
　　“什么？”
　　“那支箭，我还留着。”
　　“……”
　　“车厢里的其实是我。我在安国的时候，就听说长安城的繁华，还有很多实力非凡的术师世家，中原的术法和西域的很不一样，就憧憬着想到长安来见识见识，于是就跟着一个商队到长安来了。没想到就快到长安了，却差点送了命。”茶壶倒干了，安碧城茶壶中的茶叶倒在一个饰着忍冬草纹的的八棱银盘上，又往茶壶里添了一些茶叶，把一旁炉子上烧开的水倒了进去。

　　“这么好的盘子，装垃圾？”师夜光看见那个精致的银盘满是茶渍。
　　“我这儿哪一件不是好东西？要是都宝贝着，岂不是连一件装垃圾的物事都没有？”安碧城把泡好的茶又给师夜光倒上，又道“说起这个盘子，也是当年那个商队的东西。”
　　“那些货你还要？还拿了几件到长安来？”师夜光心想安碧城果然是什么货品都不放过的奸商。
　　“错，不是几件，是全部。”安碧城有些得意洋洋，继续道：“说起来那个什么幽冥商队还真笨，干掉了那么多的人，却只要走了所有的铜钱，一大车一大车的金器和宝石却不要，我要是不要，不也跟他们一样笨？这可是我到长安城后法家的第一笔财富。”

　　师夜光有些无语，“那么多东西，你怎们运到长安来的？”
　　“你不知道吗？西域有一种法术，可以让尸骨未寒的死人再活三天。其实也不能算是活过来吧，只能算是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罢了，嗯……有点像中原的赶尸术吧。”安碧城还很认真的解释道。

　　师夜光这会彻底无语了，“不说这个了。那支箭我是无心射的，你不必放在心上，箭也不必留着了。”
　　“你无心，怎知我无意？”安碧城忽然收起了笑容，“我在长安城结识了不少术师，就是为了找一个用弓箭的。还别说，长安的城术师挺多的，不好找。直到那回宫里闹了火焰狮子的事，我因为结识了世子殿下得以入宫，才见到了师大人引弓射杀狮子的一幕。那支箭上的破魔咒和当时的一模一样，不过灵力倒是比那时强多了。”

　　“从那时你就知道是我了？所以一直想方设法接近我？”
　　安碧城点点头。
　　师夜光深吸了一口气，“为何今晚和我说这么多？”

　　“之前师大人不是问我何时才能看清我么？我这就向是大人坦白啊。”

　　“你不是害怕我对你失去兴趣么？”

　　“我更怕因为什么不好的事情，被师大人误会。”

　　“……以后别老叫我大人了，听着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更新~有进展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