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客之城》大灰吱

14、各取所需

　　随后的几天，熟悉的高烧无力感再次充斥着我的大脑，好像但凡我情绪激动的时候，身体总是会触发一种保护机制，让我有片刻的歇息和深思时间。我不愿坐以待毙，但母亲却被我在一次的高烧不退吓到卧病在床。我痊愈了，母亲又病倒了，一时间，我只得分心去照顾母亲，难以实施自己的计划。

　　叶娜见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以为我在担忧母亲的身体状况，提出让我出门走走。

　　午后，母亲服了药后沉沉睡去，我和叶娜久违地出门上街逛逛。

　　街上依旧充斥着商贩叫卖的声音，马其顿，这个未来的西亚霸主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来此做买卖。

　　“好吃的馅饼，好吃的馅饼，快来尝尝。”那家卖糖糕的商贩家又研制出了新品，闻见空气中淡淡的羊肉香气，我吞了吞口水，拉着叶娜走进了糖糕摊前。

　　“小姐您又来了，试试我新做的馅饼，豆子羊肉馅的，包您喜欢。”看到我这个老主顾，糖糕商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先给我来两个吧！”我摸了摸口袋，摸到了一个大窟窿，我低头一看，呦呵，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口袋破了一个大洞，兜里装着的两块贝壳全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窘迫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支支吾吾地说：“先别拿了，我今天突然不想吃了。”

　　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一块贝壳将贝壳递给商贩：“买三个你的馅饼，其中两个给这两位小姐。”

　　“哎，好嘞。”商贩眼疾手快地用布包好了三个馅饼。

　　我抬头望去，一位穿着白色长衫，浓眉向上稍稍扬起，目光坚定深邃的青年人正望着我，“这位小姐，这顿算我请你的，等下次见面就该你请我了。”说完见我还呆愣在原地，他拿起商贩递给他的馅饼，大步越过我，手里盘着一串木头手串，笑嘻嘻地走远了。

　　我如梦初醒，朝着他走远的方向大喊：“还未问阁下姓名？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在下高迪里，有缘自会再见。”他头也不回地回答我，渐渐走近地平线。

　　“这人可真奇怪，什么有缘无缘的，这世界这么大，光我们希腊就有几十个城邦，从哪找他的人啊！”叶娜说道。

　　我伸出手，拿起商贩放在桌子上的馅饼，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叶娜。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馅饼。

　　“啊呸，太难吃了。”我吐出了刚吃进嘴里的饼子。

　　这饼子就像包子一般，只不过包子有褶子，这馅饼就像是把包子包好然后又把褶子擀平，饼皮没什么问题，难吃的是它的馅。我在这两个时代生活了三十年了，还从未吃过把羊肉和大豆混合的咸口包子。

　　自从我吐了一口出来之后，叶娜就含着一口饼子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你要觉得能吃就吃吧，反正我不喜欢吃。”她纠结的神情让我不由自主说了这句话。

　　叶娜艰难地咽了下去，一双眼睛瞪得贼大：“小姐，不好吃吗？”

　　我点点头。

　　“那给叶娜吧！”还未等我同意，叶娜就从我手中抽走了那令人难以下咽的馅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买了一些玛瑙珠和水晶珠，约好和叶娜比谁能更快地穿成手串后，我们回了家。

　　由于我经常用生病的理由来搪塞哈瓦斯，不去学堂，这次哈瓦斯终于怒了。回到家中，哈瓦斯差人来说这次我已经请了五天假了，明天必须准时去学堂。不然的话，以后就在也不准请假了。

　　我倒是无所谓，可母亲担忧我的学业，明确要求我明天不用在照顾她，见我依然懒懒散散，把她的话不当回事，母亲拿起床上的枕头丢向我：“劳迪丝，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准备明天去学堂的东西，然后好好地给哈瓦斯老师道个歉，要不然就别回来。”

　　我悻悻地告别了母亲，往我的屋子走。

　　不是我不想去学堂，只是这么多年来，学堂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学堂中的各类消息传播的速度堪比王宫，我和罗索订婚的事情肯定逃不过他们的消息网，必定会被他们传遍。

　　再者，我也有些逃避的意味在里面，刚才劝罗克珊娜接受和亚历山大的婚姻，现在我就要想办法拒绝我和罗索的婚姻。这不是啪啪打脸吗？我又没有办法告诉大家我知道以后的时期，嫁给亚历山大和罗索根本就是两种相反的人生。

　　清早，我恹恹地走进了教室，似乎是他们谈论的主角到了，叽叽喳喳地声音瞬间停滞，见我默不作声的坐在了座位了，议论声又起，絮絮叨叨地传入了我耳中。

　　果不其然，谈论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羡慕我能找到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子做未婚夫，还有一派是嫉妒我屁本事没有仗着出身就要嫁给地中海顶顶厉害的男子。

　　好家伙，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我腹诽道。

　　尽量忽略他们的议论声，准备拿出今早母亲做的桂花椰枣酥尝尝，刚塞进嘴里。罗克珊娜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

　　“这下轮到你了吧，劳迪丝。”她语气中有一丝幸灾乐祸。

　　我实在是不想再和这孩子起冲突，用袖子抹了抹嘴角边的渣滓，对着她说：“要是你是看我笑话的话，就大可不必，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早或晚罢了。”

　　她见我不欲与她多说，嗤笑一声，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日子距罗索来的时间越来越近，学堂中的风言风语非但没有平息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看来，这罗索是地中海各国的风云人物，集万千少女的爱慕于一身。哦，不止是少女，马其顿城的少男也以他为偶像模仿呢。

　　作为旋涡中心地带的我，早就练就了一身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好在，马其顿的各位少男少女们没有受到现代恶俗偶像剧影响，对我实行物理攻击，日子也算过得安逸。

　　两日后，罗索的使团车队来到了马其顿，奥林匹娅斯太后设宴款待。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也在受邀之列。

　　这天的王宫灯火辉煌，为避免被人说闲话，我几乎是最后来到了宴会上的。刚入席，屁股都还没坐在垫子上呢，太后就急切地向我介绍罗索。

　　“劳迪丝，这就是你未来的夫君罗索。罗索公子，这是塞琉古家族的长女劳迪丝。”

　　我顺着太后指的方向望去，对面坐着的少年五官出挑，剑眉星目，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见太后指向他，他朝我看过来，微微黔首，我站起来对他行礼，抬眼望去，他蓝色的眼眸望着我微笑。

　　腓尼基人就是腓尼基人，和高加索人是近亲的他们深目高鼻金发碧眼，和南欧北非人的长相天差地别，他的笑容让人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春日，微风拂面，怪不得这人男女通杀，一时间我竟迷失在了这个笑容里。

　　见我有些失态，太后清了清嗓子，将我的神情尽收眼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我很快就回过了神，叶娜在一旁见我似被迷住，捂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老脸一红，默默低下头去，装作吃东西的样子。

　　宴会上，罗索向奥林匹娅斯介绍了他们此行的目的。首先和马其顿修好，双方约定两国之间互为兄弟，每年保持一定的贸易额。

　　罗索还承诺，迦太基不会在亚历山大东征时乘虚而入，必要时会派兵增援，两国共同维护双方的友好合作关系。

　　古今中外，这套外交词儿已经都说包浆了，我无聊地撑着头，昏昏欲睡。

　　其次，罗索请求太后让他去塞琉古府上拜见我的母亲阿帕玛，听到这，我的瞌睡虫荡然无存，罗索一脸诚恳的表情，对奥林匹娅斯说：“外臣听说塞琉古夫人是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中豪杰，正好我林行前母亲给了我一件羊毛披风，我也就借花献佛，去献给美丽的塞琉古夫人。”

　　“小姐，小姐，他要去我们家诶，他对你有意思啊小姐。”叶娜压低声音，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是个人都挡不住美色的诱惑啊，前几天还义愤填膺的叶娜，转眼间就倒戈敌营，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哪！

　　奥林匹娅斯太后也像叶娜一样会错了意，以为我俩看对眼了，在答应了罗索的请求后不久就催着我俩离席去塞琉古府。那眼神，妥妥的磕CP上头了的CP粉粉头。

　　和宴会上的诸贵族寒暄告辞之后，我坐上了汉尼拔家的马车，官二代就是官二代，马车都和普通贵族的不同，车身是木制的，四四方方，前后各有一个们，车顶上则用木板盖得严严实实，普通贵族哪有钱做这么富丽堂皇的马车，我家那个四面透风的牛车和这辆马车相比，简直是对这辆马车的侮辱，说它是艺术品也不为过。上车后，我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各取所需。”马车刚起步，一路上与我无话，但此时与我同乘的罗索打断了我对马车的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