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的小娇夫》红尘孤鹤

60、番外二

　　爹爹和娘亲消失的第七天，想他们。
　　这几天，我和妹妹每天都在哭，哭累了就去睡觉，睡醒了接着哭，最后把嗓子哭哑了。

　　莫浓姨母和晨音姨母想尽了各种办法，让我们开心些，可是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人间不是都说，没有父母的小孩像根草吗？

　　妹妹哭累了就问我，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每次都踮起脚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不要担心，爹爹娘亲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小孩，只要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做一个乖小孩，爹爹和娘亲就会回来了！

　　每次跟她说完我都会心虚好一阵，其实我也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人间说，说谎的小孩子鼻子会长的老长，所以我每天都照镜子，看看鼻子有没有变样。

　　不过爹爹和娘亲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小孩倒是真的，这点我没有骗人哦！

　　我怕我会忘记爹爹娘亲的样子，所以我每天都画他们，画到最后，笔干了，纸没了，他们也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觉得，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娘亲不是说我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孩吗？那她怎么舍得离开我们？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外公外婆了，梨儿姐姐说，他们自从入了关就没再出来过，我想，这应该叫做走火入魔了，不过他们本来就是魔，怎么入魔？

　　白瞿叔叔整天变着法的逗我开心。带我去爬山，去下河捉鱼，还会变大狼狗给我看，可是我都没笑，他变得大狼狗还把妹妹吓哭了，妹妹可真是个胆小鬼……

　　可不是吗，没有爹娘的孩子，早晚都会变胆小鬼的。

　　为了不让妹妹变成胆小鬼，我每天晚上学着以前爹爹娘亲的样子，给她讲故事听，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她每次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睡着。

　　我总是想着，爹爹娘亲不在，长兄如父，照顾妹妹的担子就落在我头上了。

　　所以我得好好照顾妹妹，等爹爹娘亲回来了，让他们奖励我，给我买最威猛的石头狮子。

　　最近好像有些麻烦，莫浓姨母和晨音姨母，总会一直盯着我的额头看，看完之后，她们好像如临大敌一般，愁眉不展的，还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的额头怎么了？

　　有一天晚上趁着妹妹睡着了，我摸下床，在角落里点上一根蜡烛，拿起镜子，照着我的额头。

　　我的额头上的确有个奇奇怪怪的图案，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想起她们愁苦的样子，我莫不是得了绝症？

　　如果我真的得了绝症，那爹爹和娘亲会回来看我吗？毕竟我都要死了。
　　有一天，我的整个世界终于变天了，那一天，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

　　那天一大早，太阳光还没那么强的时候，走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摇我，谁啊一大清早的！

　　我揉揉眼睛，很不情愿地睁开，是梨儿姐姐在叫我，她的神情很慌张，我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我一醒，她就直接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出声，我只能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她：“怎么啦？”

　　她没回答我，我想她大概是觉得我听不懂吧，其实她可以试试，外一我听懂了呢？
　　我转头看到妹妹还在熟睡，她只叫了我一个人诶。

　　然后，她一把抱起我，匆匆忙忙的，左右看看，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如果不是我认识她，我还真以为她是人贩子呢！

　　她一路带着我来了凝萃宫的密道里，这里可真黑啊！
　　还好她带了蜡烛。

　　可是我们还没走多远，密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看到来人是谁，我直接惊呆了！

　　我瞬间忘了其他的一切，忘了梨儿姐姐还抱着我，我用最大的力气挣脱了她，朝那人奔去，一把扑到他的怀里。

　　“爹爹！”
　　我开心地喊到，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爹爹真的回来了。

　　我就说我不骗人吧！爹爹真的回来了，爹爹回来了，娘亲还会远吗？
　　“爹爹”亲切地喊我：“阿墨。”

　　他这么一喊，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回头看了看梨儿姐姐，她满眼的惊慌，好像下一刻“爹爹”就会把我抱走！

　　他不是爹爹！
　　我“哇”地哭起来，使劲嚎。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他们这些大人，永远不会懂得小孩子从天堂一瞬间掉到地狱的感觉。

　　他起先耐心地哄我，然后他看我怎么都哄不好，他就只静静地看着我，莫浓姨母和晨音姨母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可是她们都没有上前。

　　当时我虽然小，可是我能感觉到，她们怕这个和我爹爹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是真的一模一样，我只是小，我又不傻，要不然我怎么会认错呢。

　　我哭着哭着，见没有人把我的眼泪当回事，就不哭了，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

　　他长得虽然很像我爹爹，可是仔细看，他们很好辨认，这个人的目光清冷疏离，半分情义都没有，所以对着这样的人，眼泪是没有用的。

　　他见我不哭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去天界。
　　天界是什么？能吃吗？听起来不太好吃的样子。

　　他见我不说话，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糖果来，要喂我吃。
　　他这是要贿赂我吗？

　　我摇摇头，躲开了，跟他说小孩子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被我逗笑了，我不懂了，我这么认真的跟他交谈，有什么好笑的。

　　他薄唇轻启：“我不算陌生人。”
　　嗯？真的吗？我跟他说，大人是不能骗小孩子的，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他又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没那么有距离感了，还真有点像我爹爹的气质。

　　然后，他跟我说，如果跟他走，去那个什么什么天界，就会有数不尽的山珍海味，比在这里的好多了！

　　我有些犹豫……很多很多好吃的诶！
　　莫浓姨母吩咐侍女陪着我，她与那个男人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谈，去了正殿。

　　因为刚才那个男人说让我跟他走，所以我觉得他们的谈话一定是关于我的，所以我假装不在乎，待他们走后，我蹑手蹑脚地躲在墙角，只露出一只眼睛，听着他们的谈话。

　　涧潮：“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我是一定要带走墨染的，你拦不住我。”
　　涧潮语气威慑力很强，莫浓落于下风。

　　“求求你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刚与父母分离，现在你就要墨染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这……”

　　晨音也道：“带走墨染，你这不是让他们兄妹分离吗？”
　　涧潮看着莫浓和晨音，依旧强势。

　　他的声音冷的毫无温度：“只带走一个，已经是看在整个魔界的面子上了。我本来是想把女孩一块带走的，后来觉得这样似乎太不近人情了，你们也会很难过的，所以还是决定只带走墨染。”

　　涧潮是真的想过两个孩子都带走，可做任何事都不能太过，若是真那样，即便魔界硬刚不过天界，莫浓晨音白瞿也会拼尽性命阻止他的。

　　以卵击石，卵如果有鱼死网破的勇气，石头也要脱一层皮，太麻烦，对涧潮来说，彻底激怒她们没那个必要。

　　况且对于天界来说，最重要的是墨染，他还这么小，额头上就已经显露神纹了，天界好好栽培，必成下一个上神。

　　“天界一个，魔界一个，这样公平些。

　　“至于陌生的环境，刚接触的时候会有一些不适，这很正常，住的久了，墨染也会适应天界的生活的，以后我也会让他时常回来看看妹妹。”

　　晨音颤着声音：“墨染不管怎么说，都是出生在魔界的，是幽凝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天界堂而皇之就想带走，是何道理？幽凝临走的时候把这两个孩子托付给我们，我们绝不会让你带走！”

　　“出生在魔界，可却有我天界的血脉，这点你们抵赖不得。
　　“何况，墨染不是思念父母吗？我的样貌与涧澈别无二致，也能解他思念之苦啊。”

　　晨音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一旁的莫浓阻止了，莫浓摇摇头，道：“别再说了，我们没有胜算，涧潮有备而来，他答应留下一个孩子就已经做出让步了，墨染有了神纹，涧潮肯定是志在必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涧潮站起来，得意洋洋，道：“你能识时务，这很好。其实我不说你们也清楚，墨染额头上的神纹代表什么，他只要接受了天界最优质的培养，日后必飞升上神，留在你们魔界，只不过是蹉跎岁月而已，你们就算为了墨染的将来，也不应该阻止我。”

　　看这个男人的架势，估计我肯定要去天界了……
　　我鼻子发酸，我不太想去，我还这么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而且很有可能，我这一走，就很难回来了……

　　可是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妹妹，妹妹一直抓着晨音姨母的衣服，露出一只眼睛来，我知道，妹妹肯定也怕极了。

　　那还是我去吧，男子汉大丈夫，我要保护妹妹！
　　我看出来莫浓姨母也不想我走，可是她拗不过那个男的。

　　莫浓姨母最后只好说，一定让我过一段时间回魔界看看，她还说我和妹妹感情很深，分离太久会难过的。

　　我看到莫浓姨母哭了，她是舍不得我。
　　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泪水，跟那个男人说，还要跟我单独说几句话。

　　那男人同意了，莫浓姨母抱起我，带着我回了我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
　　没了其他人，我也放松了些，我问姨母，他是谁？

　　姨母告诉我，他是我爹爹的兄长。
　　兄长是什么？像我和妹妹这样吗？

　　怪不得，他跟我爹爹那么像，害得我差点认错。

　　姨母告诉我，到了天界，不要害怕，他们只是看起来严肃，其实是不会欺负小孩子的，我点点头。

　　姨母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再多言。
　　我又问姨母，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姨母说，等我到了天界，做一个听话的乖小孩，爹爹娘亲就会回来了。

　　我总觉得她在骗我，他们大人每次回答这种问题，都差不多，都是用同一个模子，不同情况套用不同的壳子。

　　她给我收拾了好多东西，有吃的，穿的，玩的，恨不得把整个凝萃宫给搬空。

　　她怕我难过，一直在跟我说，会经常来看我的。
　　我知道，这是我必须接受的命运。

　　其实大人们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我爹娘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作为他们的小孩，我的经历也一定会坎坷些。

　　整理了一下我的心情，我平静了许多。

　　那个男人好像对我挺满意的，我一说话他就笑，那我就多跟他说说话，因为他笑起来真的好像爹爹哦！

　　莫浓姨母拉着我的小手走出寝屋，把我的手交到了那个男人手上，我回头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很舍不得我呢。

　　特别是妹妹，哭个不停，好像以后永远都见不到我了一样，希望下次见到她时，她能成熟一些。

　　这个男人告诉我，我有新名字了，叫：沧溟。
　　每走两步，我就回头看看她们，直到她们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莫浓望着墨染离去的背影，她的眼泪终是忍不住了，落下来。
　　“幽凝，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带走墨染，我那时还以为，你只是说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