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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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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过后,池珩的冠礼接踵而至。
冠礼在池家祠堂内举行,三次加冠,三次易服,各赋祝词,承袭世子之位。
乐苒在一旁候着,她端着案,负责其中某次加冠,仪式完成后则退至一旁。祠堂内熙熙攘攘皆是人,乐苒无意间瞥过高台,寥寥无几的牌位,中有一个为池明兰。
与池明远应是同辈之人,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
随后宾客们至前厅,池家备席,盛宴宾客。未开席前,池珩与池明远于厅前待来客,人人道一声恭喜。
邵彦霖走在一位老者身后。老者鬓发斑白,体型健硕,脊背如松挺直,双眸冷冽,净身精神气很好。
邵景瑞哈哈笑道:“王爷,恭喜啊。令郎一表人才,天资聪颖,未来只怕不可估量!不像犬子,无形无状,家门之大不幸啊。”
池明远也笑:“哪里的话!令公子仪表堂堂,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邵彦霖跟着邵景瑞去前厅,他很规矩地没有乱挤眉弄眼,走得堂堂正正。除去那吊儿郎当的态度,凭外表,邵彦霖自然配得上玉树临风之说。
“丞相大人,远迎!”
闻声,乐苒以余光看去,她低着头稍微打量,不敢多看。传闻中权倾朝野的花丞相花重辉,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大腹便便,松弛的皮肤显得他慈眉善目。
他声音浑厚:“王爷,恭喜!”
“大人能赏脸光顾犬子冠礼,本王感激不尽。犬子无能,还望大人提点。”
几番恭维,握手,献上贺礼,池明远招来一小斯领花重辉去前厅席上坐着。
管家上前来报:“王爷,徐太傅身子抱恙,不便前来,特派家中小斯前来祝贺。”
池明远道:“你代我传句话,改日我必登门拜访徐太傅。”
“侯爷!有失远迎——”
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身形高挑,体格健硕,孔武有力,是淮阴侯白远。
“恭喜!”
白远和池明远相互应和,及入院内,他坐在角落,冷冷盯着席上来往奉承者。门庭若市,三位殿下亲临,池明远不过小将出身,其子未必嫡出,何来这么大的场面!
他白远世代武将出身,为陛下鞠躬尽瘁多年矣,膝下嫡子及冠时还未有这样的排面!
开席前,邵彦霖与祁越找到池珩,三人聚在一起。
邵彦霖见到乐苒,暧昧地笑:“小书童,怎么又是你跟着你家公子?”
乐苒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着。
邵彦霖注意力不在乐苒:“君琢,不知你可见花重辉那老头的面色?吃了哑巴亏还假意逢迎,真真是有趣!哈哈——”
祁越小声道:“承泽,花大人正在席上,你说话也不收敛收敛?不过你怎么这么看不惯花大人?”
邵彦霖扯扯脸,声音弱下去:“小孩子懂什么!大人间的恩恩怨怨哪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看不惯便看不惯,小爷我还需要理由?”
宴席开始,池珩在厅前随池明远向各位宾客敬酒致谢,阮月竹则在女席招待女宾客。宴席分为男席和女席。
“恭喜令郎。”
“多谢。”
一一敬酒客套完毕,乐苒跟在身侧,负责端酒。直至宴会结束,宾客散尽,池珩整个人有些迷糊。乐苒应召和归澈扶着池珩离开回后院。
石路上,迎面推来一个轮椅,病弱的公子肩披大氅,系着毛茸茸的围脖。他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薄唇血色尽退,露出来的手背青筋分明,暖阳映照下白得发光、发亮。
乐苒微蹙眉,她记得此人,宫宴上与祁越并坐,三位皇子其一。夜里黑暗,远远瞧着她看不清人脸,如今倒是得以窥清全貌。这八月份的天气,稍微转凉,也不至于如临寒冬。
归澈向来人问候:“三殿下安好。”
祁曜看着迷糊的池珩,微笑颔首。
等人消失在石路尽头,归澈向乐苒解释:“他是三皇子祁曜。”
病弱美人,清冷如天上谪仙,让人不敢亵渎,与玩世不恭的四皇子甚为不同。期间乐苒见到祁言,三位殿下,皆来庆贺池珩冠礼。来宾之尊贵,异姓王的名头的确好使,是众皇子拉拢或下级官员巴结的对象。
好不容易将池珩安置在床榻上,盖好被子,乐苒打来一盆水给池珩擦了下酡红的脸。
“长乐……”
池珩呢喃。
乐苒没听清,以为他不舒服,凑在池珩嘴边,又听他轻唤:“长乐……”饱含无限深情。
长乐?
听起来是个女子之名?是他心悦之人的名字吗?
乐苒思索,忽觉耳朵一热,原来是池珩侧过脸,嘴唇不小心碰上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让乐苒无端羞愧。
“!”
乐苒羞愧,活了半辈子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令她不知所措。她忙起身,给池珩盖好被子,正想退出去,转身时手腕忽然被池珩牵住,手腕处温度忽然飙升。
她闹了个大红脸,连忙甩开,小跑着退出去,颇有落荒而逃之感。
一觉睡到天亮,池珩方醒,正用膳时,池珩见乐苒神情严肃,又想到自己昨日喝醉酒,不确定问:“我昨晚喝多了酒,没做什么事情吧?”
乐苒面无表情:“当然没有。”
池珩信了,他酒品还算可以,不过他仍是调侃:“没有的话,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搞得像是我做了负心的事情般?多笑笑才会令人开心,知不知道?”
他捏着乐苒的双颊上的肉,像个肉包子。
乐苒默默拍掉他的咸猪手,冷血无情:“公子请自重。”
用膳完毕,小斯来报,让池珩与乐苒去前厅接旨。两人对视一番,各自收拾妥当,跟着小斯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