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尽处是春山》千里一色

12、审讯

　　“禾望，你吩咐狱卒将他们十个人全部关在一起，好生照看着，让他们自个斗去。”

　　“记得转达我的话，招供者，可从轻处罚。”

　　出了大牢，池珩发现戴仁发竟还在门口等着。他觉得好笑，明明由他自去处理政务。

　　戴仁发迎着池珩的目光，恭恭敬敬道：“大人安好。”

　　池珩心中愉悦，他淡淡点头，撑着玉骨扇，悠悠闲闲走出大牢，引得戴仁发愈发胆战心惊。

　　他不敢问池珩，只能从乐苒处打听消息：“这这……乐公子，大人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乐苒半真半假道：“是啊，今日审了一天，终于从十人嘴中套出一些话来。此案将破，所有犯罪者皆会落网，大人功成，又了却陛下心愿，怎会不开心？”

　　戴仁发耳鸣了般，他只听到一句话：此案将破，各有惩处。

　　所以——
　　目前不追究他的罪责，不代表放过？

　　戴仁发干笑道：“这的确是件好事，只怕大人功劳无限啊……”

　　回去之后，池珩让归澈去之前的水果商铺买了许多杏果回来，留一些自个食用，另将其余杏果全部送给戴仁发。

　　戴仁发于是上门。他站在一侧，看着桌上放着的黄橙橙的杏果，问道：“大人今日这是？”

　　池珩顺着对方视线，恍然道：“我走过集市，见着这杏果，尝起来不错，想着叨扰大人之久，又麻烦大人跟在身侧奔走，协助我处理私盐一事，更加不好意思，特意去买些杏果，赠送大人，聊表感谢之意。大人莫要客气啊……”

　　戴仁发笑道：“多谢大人美意，这是下官分内之事，担不上感谢之说，更不敢让大人破费。”

　　“哪里的话，大人治理元州有功，这些杏果还是担得起的。”

　　两人寒暄几句，戴仁发正要告退，池珩喊住他：“据商贩言，这些杏果种在山内干旱区域，味道很甜。干旱之地，果树之乡，元州少见啊……大人若是喜欢，便多吃些，大人若想买，我也可以指路。”

　　“多谢。”

　　退下之后，戴仁发出了院门，和躲在暗中的司马存山对视一眼，各自散开。

　　夜色正浓时，池珩躺在庭院树下的躺椅上，躺椅上下轻轻晃着。池珩摊开书，整个盖住脸，悠闲自得。

　　石桌上，杏果满盆。

　　乐苒从屋内出来，走到池珩身侧站定，回想这些天发生之事，以及池珩对戴仁发所说的摸棱两可的话。她嗓音清冷，说：“你这般逼迫，哪怕再温吞的人都能惹怒。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池珩扯下书籍，露出一双乌黑的墨眸，圆溜溜的，泛着星光。他眉眼弯弯，真诚之意：“你在关心我？”

　　乐苒差点陷入那双如水的墨眸，她点头，确是关怀。

　　池珩轻笑，他置书于桌上，直起身，曲起左脚，将手搭在上面，右腿陈列。他悠悠然，不在意：“狗急跳墙又如何？”

　　池珩甩开扇子，冷笑：“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吊着他们，手中有证据却不拿出来，但你又明明白白在告诉别人，你留着他们的把柄或你的猜忌。他们害怕，时间愈久，你越冷静，他们更加慌张。你在等别人出手……既然已经可以收网，又何必要支身涉险，赌那未知的危险？”乐苒不理解，“或者……你有所图？”

　　池珩笑得更加开怀：“苒苒，我的心思都被你摸透了。长此以往，我若不能收了你，只怕你会成为我最大的威胁。”

　　池珩眼里尽是玩笑之意，可他又说得那么真诚，让人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