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羊杨阳

4、落水

　　前几日休整完毕，三天后迎来了正式的狩猎赛。世家公子各人为一组打猎，最后根据猎物数量选出前三甲，一甲更是能获得圣人嘉奖的青云剑，那可是世间三大宝剑之一。不光如此，若是得前三甲，被圣人赏识，以后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因此，不管是谁都十分看重这场比赛，各各摩拳擦掌。待锣响，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
　　我坐在皇后娘娘旁边扣着手，娘娘见我如此无聊，便让我同其他贵女也一同去林中走动走动，我求之不得，自是不会推辞，拉着阿梨就窜进了森林。
　　林深见影，林里不如外面亮敞，一棵棵树都极为粗壮，直戳天际。太阳光透过错落的枝叶照在草地上，洒下一片斑驳。难得摆脱京城的喧嚣繁荣，过着大口吸着带有青春泥土味道的空气，抬头就能看见天空中飞麻雀的生活好像也不错。我和阿梨继续往深处走去，穿过树林一片湖泊映入眼帘，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深不见底。波光粼粼，惹得阿梨在一边不停惊呼。
　　“上官婉～”
　　我抬眼，朝这声音的来源瞧去，是太子。他站在马前，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挥舞，另一手提着只兔子。我一路小跑过去，一脸讨好的眨眨眼，指了指兔子。
　　太子看出了我的渴望“想要啊？叫声好听的”
　　我不情不愿小声道“太子哥哥。”
　　他弯腰把耳朵凑过来“什么，没听清。”
　　“你！算了，我不要了。”
　　他听后脸上一阵抽搐“给你给你，没良心的，叫声好听的这么难。”
　　正当我想再与他再攀谈几句，太子突然声色一变，站在我前面，手里紧握佩剑。我错愕地看着他，小心问道“怎么了。”话音刚落，树林里就窜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太子大喊一声“阿梨，带婉儿快走！”阿梨虽一副早已吓呆的模样，可手还不忘护着我。我拉着阿梨拼尽全力向远处跑去，可跑的再快，也抵不住后面几个大男人追。
　　“阿梨！你快去找人，我挡一挡。”
　　“姑娘，我不能抛下您一个人。”
　　“快去！现在能救我们的人只有你。”
　　看着阿梨越来越远的身影，我松了口气，不经意放慢了脚步，结果不出意外被抓。
　　黑衣人押着我，恶狠狠的问“还有一个人呢。”
　　我强装镇定“没注意，好像往旁边跑了。”
　　黑衣人交代同伙继续去追，自己将我押回去。湖边，太子已解决大部分人，可寡不敌众，再加上体力不支，已有些招架不住。嗖嗖嗖，几支冷箭从远处射来，剩余的黑衣人被一箭解决，苏云舟骑着马，带着精兵奔来
　　押着我的黑衣人眼看不妙，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着我的脖子，一步步朝湖边靠去。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瞪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直直地盯着苏云舟，在心里告诉自己，有云舟在，会没事的。苏云舟嘴巴动了动“别怕”，我僵硬的弯了弯嘴角，本想对他笑笑，可太过紧张了，嘴角竟都扯不起来。
　　苏云舟下了马，朝黑衣人吼道“你若是现在放人，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这是我第一次见苏云舟如此，眼睛猩红，好像要吃了人一般，平日里他待人冷淡，没什么大喜大怒。可黑衣人似是一点也不在乎，还有些疯魔地笑道“定安王，还有您那么在乎的人啊，真是稀奇。我儿那么乖巧的孩子，不知哪得罪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年仅十四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看来，狗太子我是杀不了了，有这样美若天仙的小娘子陪我共赴黄泉，倒也不亏。”说完，拉着我就忘湖里跳，我被这一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跌入了湖水。冷，我奋力想往上游，可只是无济于事，呛了许多湖水，呼吸越来越沉重，渐渐地越沉越深，脑子混沌不堪，模糊之际，感受到一个人拉住了我，贴上我的嘴巴给我渡气。我借着仅存的一丝丝力气睁开眼，果然，是苏云舟啊。刚刚的紧张感好像一瞬间消散，只剩下心安。
　　我做了个梦，梦到苏云舟带我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是笑醒的，一睁眼就是苏云舟的睡颜，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我细细端详他的眉眼，伸手抚过，皮相好骨相更好，精致到我都有些嫉妒。见他有些苏醒的意思，我忙把手抽回来，一脸心虚的看着他。苏云舟刚醒，还有些木讷，他显然没想到我已经醒了，慌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叫大夫。”便掉头就想出去。我一下拉住他的衣角，微怒道“你现在出去才会出大事，坐下。”
　　没办法，跑不掉了，他只能乖乖坐了回去。哼，现在倒是听话。
　　我转了转身子，与他面对面坐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他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在河边，你和太子聊什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与我有关？”
　　他还是没有回答，只不过头低得更深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苏云舟猛得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撒谎，那你为什么这几日不理我？还不是讨厌我。”
　　面对我一句句的逼问，他慌了阵脚，忽然泄气，语气软和了下来“没有！那日太子与我说，宫里有意让你当太子妃，我若还与你走的太近，怕是会坏了你的清白，所以……”
　　“可我并无此意”，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明白了吗。”
　　他默了两秒“我知道了。”
　　屋内灯光有些昏暗，可我却能清晰看到他一点点亮起来的眼睛，对视相笑，无言。
　　回京城后，苏云舟时常给我送信，附赠些女孩子家家喜欢的小玩意。信里无疑就是些问安和近况，加起来总共也没几个字，可我常常能看许久，阿梨还笑话我是犯了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