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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古藤村(二) ...

  •   "哥……?"任簌簌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还未开口,眼中便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来人,是离开了七年的任惜辰,这是她唯一的亲哥,她怎么能认错?

      "簌簌,"任惜辰看着她,又看向身后也同样呆若木鸡的两位少年,点头笑道,"韶音,还有一位……是祁羽吧。"

      任簌簌扑到任惜辰身上,两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一边捶他的背一边泣不成声道:"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呀……!"

      七年未见,任簌簌哭成了泪人,鼻涕眼泪全不管不顾地糊在任惜辰衣服上,将他肩膀都濡湿一大片。任惜辰却难得地没有再开她的玩笑,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簌簌的头,低声道:"对不起。"

      宁韶音上前和任惜辰重重抱了一下,惊喜道:"真的是你呀!惜辰哥!"

      "是啊,我前天刚回来,就来古藤村找你们了。"任惜辰笑道。

      任簌簌嗔怒道:"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你……你连信都不来一封,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已经……"

      任惜辰用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把簌簌从身上摘开道:"好啦,我一会细说,我没有死在南岭,一会可要被你勒死了。"

      祁羽拘束地站在一边朝着任惜辰一礼道:"五长老好。"

      任惜辰上下细看了看他,微笑道:"叫我惜辰哥就行。你就是那位救过簌簌的小公子吧?改日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祁羽红了红脸,紧张道:"不……不用。"

      "时候不早了,仙师们先吃晚饭吧。" 雀芽从草帘子后端出菜汤,歉疚道,"只有些山间野物,只能委屈仙师们将就一下。"

      桌面上只有几个热气腾腾的荠菜团子,还有一碗菌菇汤,一盆蜂蜜和着粗粮做的面饼子,是歧族的主食,叫做蜜锣饼。

      任簌簌替雀替接过碗筷,吸了吸鼻子道:"没有没有,有吃的就已经很好了,谢谢姊姊。"

      雀芽盛了一碗汤,配着两个蜜锣饼放进小篮里,道:"那仙师们自便,我先去给弟弟和阿婆送饭。"

      任惜辰道:"不知雀芽姑娘你弟弟患的是什么病?或许可以让簌簌瞧瞧。"

      雀芽摇头苦笑道:"阿婆不会同意的,我问过弟弟,他自己也不愿意。"

      雀芽离开后,任簌簌告诉任惜辰道:"我和雀芽说过多次,我是医修,或许可以给她弟弟看看。但是好像这里除了雀芽姊姊,其他的歧族人对外族的疑心都很重。"

      趁着晚饭时,任惜辰将自己在南岭的遭遇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如何失明,又如何偶遇隐世老医修,从南岭一路流浪回东郡。

      任簌簌一边埋头吃饼,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良久,才瓮声问道:"那你现在都好了吗?"

      任惜辰道:"早都没事了。"

      任簌簌闷声道:"不行,我一会再给你看看。"

      任惜辰笑道:"你师父宋卿书都说我没事了,你小丫头能看出什么,你那医术有几斤几两,你哥我还不知道?"

      "你!"任簌簌气得小嘴一瘪,拉着祁羽就要下桌,"走,天黑了,我们去观星象。"

      "可……可,我没,吃……吃完。"祁羽窘迫道。

      话没说完,任簌簌眼睛又红了,祁羽只得乖乖放下筷子,被她拉着袖子拽出了门。

      过了半个时辰,任簌簌撅着小嘴回来了,往凳子上一坐,没好气道:“月明星稀,无月晕,明日天晴,是个猎妖的好天气。”

      方才在与宁韶音的交谈中,任惜辰已经将古藤村附近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山谷中自数月前起,突然被妖雾所笼罩,草木衰颓,蜂蝶凋亡,村边的河流也陆续出现了十来只水鬼,不少岐族的族人都在洗衣淘米时命丧于水中。

      岐族闭塞,风俗方言皆与外人不通,故此虽隶属于芥舟堂管辖的地界,仙门也从未涉足谷内。

      当年山鬼族虽说聚居在陌原山,却也隔三差五要派族人下山赶集互市,相比之下,岐族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酿蜜养蚕,采参捕雀,自给自足。幸而百年来此地钟灵毓秀,因此尽管岐族内并没有修行降妖之士,却也得安宁度日。

      前些日向芥舟堂呈奏古藤村灾情的,还是一位不知哪里来的云游僧,只三言两语略作交谈便飘然而去,也未曾言明村内究竟有何妖邪。

      叶世安出于私心,只派了宁韶音和祁羽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弟子来处理,谁料他们一行三人到了这里后才发现,此事似乎并不简单。

      在山谷的背面,还有一片阴雨积云笼罩的蜃地,极寒极阴,远远靠近,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哀鸣,似乎古藤村附近的煞气,都是从此地漫延开的。

      几人尝试了数次,都没敢轻易进入那片雾霾,于是在村中暂时杀了几个作乱的水鬼之后,权衡再三,就决定先回芥舟堂禀明情况再做打算。

      不成想还不等三人动身,任惜辰就先一步赶到了。有了长老撑腰,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当下决定,趁着天朗气清,明日便动身一起进蜃地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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