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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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辈子的时候，乌捷潜入皇宫，本意是想要击杀燕云璐。
但是因为沈寄寒护在身边，乌捷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战场敏锐度非同一般。
她立刻就感受到了沈寄寒的与众不同，知道对上他没有胜算，所以果断放弃，扭头去宰了凤后和太女。
那时候，即使如此，沈寄寒也没有打算离开燕云璐去往后宫主持大局，反而是加强了对燕云璐的保卫。
可惜的是，燕云知已经配合乌捷发动奇袭，燕云璐心慌的想要去看看凤后，沈寄寒劝谏不得，只能代替她走一趟，才离开了燕云璐的身边。
给了乌捷假装使臣要挟燕云璐交出沈寄寒的机会。
乌捷其实是想要挟持沈寄寒保证自己的安全。
没想到沈寄寒的选择出乎了她的意料。
……
如今这一次——
沈寄寒已经确认燕云知亲自现身，而且凤后和太女还有的救。
沈寄寒毫不犹豫的起身赶往后宫主持大局。
燕云璐也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送走了沈寄寒。
她虽然看起来很宠爱他。
可实际上，她纳了沈寄寒之后不过要他侍寝三四次，剩下的时间，她同他都是分被而眠。
面对他，她总有一种面对长辈般的压力，所以处处小心，不敢冒犯。
她畏惧他，又依赖他。
沈寄寒又何尝不知她的心态，只不过他不太在意而已。
护持燕云璐，是他给太后的承诺，哪怕太后崩逝多年，他还在履约。
不过……
燕云知了解他，他又何尝不是了解她呢？
这种时候，冒险潜入皇宫，一着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反而斩首，到时候谋反的大军群龙无首，自然是她燕云知满盘皆输。
她是个谨慎的人。
为什么会干出这样莽撞冒失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
上辈子的燕云知没有来，而重生一世又回到这个节点的燕云知，为了他仍会冒险。
哪怕她明知他不是后世的沈寄寒，她也不能轻易的放手。
这么多年，她精心养育出沈寄寒这朵美丽的花，这朵花又何尝不是驯服了她的全部。
凤后寝宫的大火果然十分的剧烈。
火焰呈现黄白色，空气中有着浓浓的烟气，不少救火的人被毒烟呛得直咳嗽。
沈寄寒只看了一样，就皱起眉头，吩咐下人想办法救人，并且让人准备挖隔离带。
沈寄寒曾经利用人工提纯火石中的红磷，用在战场上，给燕云知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后来燕云知埋在临京的钉子为她盗取了红磷的秘密，然后她转手将消息卖给了凤后。
凤后当即从他手里夺来制磷的法子，沈寄寒曾经警告过他，可惜人心都是贪婪的，何况凤后出身氏族陈家，他不动心，陈家也要动心的。
随着冼月关破，凤后自然也是心中难安，他知道沈寄寒首要保护的是女帝燕云璐，他这个凤后很有可能会被炮灰，所以干脆悄悄安排人手送了一批红磷进宫。
反而便宜了燕云知这个黄雀。
红磷遇火即燃，一旦点燃配合木质宫殿结构，温度会很快上升，继续催发红磷燃烧，自然火势就难以扑灭。加上如今冬日天寒易于保存，很能方便随用随取。
这是曾经乌捷误打误撞发现的小惊喜，这次便宜了燕云知。
就在这个混乱的关口，伴随着临京城门破开的消息，乌捷带领的二十个好手寻到机会，重伤了燕云璐。
消息传到沈寄寒这里的时候，凤后刚刚被扶出来，太女也被抱了出来。
太女还不到十岁，虽然看着颇为成熟懂事，却到底还是个孩子，身体抵抗力很差，吸入的毒烟太多，到底是昏迷了。
而凤后，为了护住女儿，被倒地的屏风砸中，身上重度烧伤，眼看着是没救了。
好在沈寄寒指挥若定，火势终究是控制住了，可惜的是他还是运移汉祚终难复，没能护住燕云璐。
“我知道了，去安排太医，照顾好陛下，”沈寄寒轻声吩咐：“请各位值守的大臣去政议殿等候陛下醒来。”
他一早就以冼月关破，局势紧张为由，强制朝中比较重要的大臣留在宫中值守，就是为了防着燕云知打进来时他们倒戈的太快。
不过……
他到底还是棋差一招。
“回永华宫吧。”
——
沈寄寒是从底层侍子爬上来的贵君，曾经甚至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除了成绩沈涟身边旧人，他没有心腹，后面又为了燕云璐操心，懒得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身边并没有太值得信任的人。
这会儿跟着他的小侍子也是新提上来的，完全不明白贵君这个时候回永华宫做什么，可又不敢提问，只好老老实实的陪他回去。
永华宫——
太后，也就是燕云璐的父亲，凤后曾经的居所。
为了表示对他的宠爱，燕云璐将本该是凤后居住的永华宫，自己父亲曾经住过的宫殿赐给沈寄寒这个贵君。
燕云知本该是愤怒的。
可是，这会儿跟着沈寄寒往那里去，她竟然也感受不到太多的愤怒。
她其实是感受的到的，在她第一次见过沈寄寒之后，就知道藏在这人心里的自毁倾向。
所以，他才会懒得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心腹；所以他才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殚精竭虑。
他答应凤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成功护持燕云璐，那就在燕云璐稳住之后在深宫里默默死去，若是燕云璐江山不稳，那边陪她一起死去。
他本没有打算在这个世间多加停留。
……
对比上一任凤后在世时的金光闪耀，奢靡浮夸，沈寄寒做主的永华宫规矩优雅，且毫无生气，如同主人永远虚浮在脸上的微笑面具一般，看不出任何主人的喜好。
也如同他的妆容衣着一般，层层叠叠的掩住了那颗九窍玲珑心。
“殿下费劲周章，想来不是要看我的寝宫长什么样的吧？”沈寄寒站在寝室内，张了嘴。
燕云知一点儿也不意外的走了出来。
她跟了他这么久，徘徊在生死一线之间，为的不就是见他一面吗？
“贵君聪颖。”
沈寄寒静静的看了她半晌：“你真是个疯子。”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是一个这般疯狂的人。
只身犯险，若是被他抓住机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即使身处危险漩涡，她也安之若素，毫无破绽，日后定然是俯瞰江山的至尊之位。
“还未到终局，贵君就要认输了吗？”燕云知缓缓的问。
他是死到临头也要反咬一口，从她身上扯下一块肉的性格，她很了解。
他不会轻易认输。
沈寄寒叹了一口气：“您真的很聪明。”
不仅是凤后寝宫里藏了红磷。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燕云知慢慢的问。
“您怎么知道我没有动手？”沈寄寒反问。
他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毛病。
虽然的确也要死了。
燕云知这才发现，永华宫里安静过了头。
——外面已经燃起大火。
滚滚的浓烟一直在往门缝里挤。
“她娘的！”
一向文雅的燕云知也忍不住骂出了口，她立刻扑上去，不再多说，一把打晕了沈寄寒，扛着他就要出门，被疯狂的浓烟又堵了回来。
宫中人手都被吸引在宫门和凤后那里，永华宫的大火寂然静谧，却生生不息——
她一把扯起一边的帘幔，裹在身上，带着沈寄寒冲了出去。
宫中多年蹉跎的沈寄寒可不会武功，对她自然也反抗不得，被打晕了往外带——
不得不说，乌捷和蔡庸也都是十分的靠谱。
在燕云知往外面冲的时候，蔡庸已经打破宫门带着人手冲了进来，混乱的局势下，乌捷本能的去永华宫里找燕云知。
她猜到燕云知会在沈寄寒的身边。
正赶巧看到永华宫大火烧的热烈，她裹了湿棉被，又带着一床湿棉被冲进火场。
正看见满身狼狈带着沈寄寒往外冲的燕云知。
身强力壮的武人比养尊处优的凤后父女幸运多了，永华宫的大火又是从院门起，波及主殿的时间太短，她幸运的跑了出来。
刚出来的燕云知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去看被她打晕带出来的沈寄寒。
她看到了满目的殷红。
刚刚殿中昏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左腹扎进去了一根长簪——
鲜血早已经浸润了明丽的罗裙。
燕云知焉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在乌捷的惊呼中倒了下去！
……
“陛下，陛下？娇娇！”
沈寄寒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燕云知焉的睁开眼睛，看见他精巧不施妆容的脸。
沈寄寒不喜欢涂脂抹粉，除了重大场合会略敷珠粉，其余时候都是天然无雕饰。
“做噩梦了吗？”他关切的问，伸出一只手来替她按了按额间细汗。
书房光线明亮，殿中温暖，他的身形拢在晕光中，素衣披发也好像在发光一般。
“嗯，”燕云知回过神来，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抚了抚浓密乌黑似缎子一般的长发：“梦见莲君和我同归于尽了。”
嗯，虽然她逃出生天，但他想要同归于尽的心是没错的。
沈寄寒笑起来：“那还是噩梦吗？”
“我可是同你同生共死了。”
燕云知：“……”
这逻辑竟然也莫名的有点儿对。
她不高兴的咬了咬他的指尖，他便又笑起来：“好了，梦都是反的，别想了。”
“陛下最近太累了，”他又有点儿絮叨的说起来：“最近折子多，你天天睡得晚，精神不太好，我晚上放点安神清梦的香包。”
燕云知点了头，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颊——
骨相优越，下巴尖俏，脸颊便有一点点丰盈的软肉，肤色雪白，腮边泛粉，一双眼睛明亮宁静，黑白分明。
一身素衣却腰身纤纤，姿态婉转，靠在她身前的时候却还有一点点的居高临下的宠爱之态。
好像她才是那个撒娇要抱的小男人。
嗯……
除了“小男人”之外，其他的形容词居然都对。
燕云知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前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