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猫璇

19、禁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薄薄的雾霭，给大地增添了温暖的色彩。

　　有人临出门前缠着妻子索吻，有人挤上第一班公交车，有人在公司加班后刚睡醒……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人们开始忙忙碌碌了起来。

　　余佘和楚江珩吃完早餐后并肩进了时光大楼，周围的白领恭敬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那家早餐店味道还是以前那样好吃。”楚江珩边走边说。

　　余佘点头，“阿姨还是一样亲切。”
　　楚江珩:“哥，外面的人都说你冷心冷情，但只有我知道，你最念旧。”
　　余佘笑笑，没说话。

　　到了顶层办公室，秘书关上门后，楚江珩才开始说正事。

　　楚江珩拿起办公桌上薄薄的一张纸，递给余佘，“哥，这是新的任务目标。”

　　“这次居然只有一张纸？”余佘疑惑地接过，扫了一眼名字，身形一僵。

　　姓名:W(万九适)
　　年龄:27
　　已知居住地有:A市碧海蓝天3栋501、北宁华府2栋303、西池沧澜4栋402
　　特长:巧言令色，洞穿人心
　　弱点:武力值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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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江珩把余佘的反应收进眼底，若无其事地开口，“一是这个人你认识，二是W的详细资料很难挖。”他顿了顿，继续说着，“虽然他帮了血樱赢得了联赛第一，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违背职业道德，哥哥你说是不是？”

　　余佘笑得有些吃力，“是。”

　　“他不是我们的人却挂名在血樱下，这点组织里已经有人不满了，现在联赛已经结束，刚好有任务找上他，三人团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的确……是个好办法。”余佘压下心思，附和着，快速想着办法。“雇主是匿名？”

　　“是啊，我接到的就是匿名电话，对方还特地用了变声器，主要是对方给出的报酬很诱人，而我们也能从中获利。”楚江珩摊手。

　　匿名的话，就很难从雇主下手了，余佘轻皱了下眉。

　　“哥哥，你和W关系很好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找别人的。”

　　“不，我和他不熟，之前庆功宴上我就说过了。”余佘装作不在意地笑道。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任务他不接还会有别人接，不如自己先摁下，再想办法。

　　“那就辛苦哥哥了。”楚江珩笑的像个狐狸。到底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哥哥，从余佘的反应他就可以看出万九适在余佘心里有着不轻的分量，至于能影响他多少，楚江珩暂时不知道。

　　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万九适只能死。

　　杀手，本身就是一个高危的职业，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死于哪次任务中。

　　而要成为杀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世间没有感情羁绊。

　　所以杀手联盟里的人多半是孤儿院出来的，无挂无碍，冷心冷血。

　　楚江珩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却在和余佘相处的点滴中，爱上了这个人，这个他父亲收养的人。

　　而后便一脚踏入了沼泽中，不能自拔，越挣扎，越深陷。越深陷，越挣扎。

　　他不相信他的大哥会没有感情，所以在他一次又一次试探无果后，他开始走了一条极端的路，他只想证明，他哥是可以喜欢上别人的。

　　这样，他就有机会了。

　　明知是禁忌，明知不可为。但楚江珩依旧义无反顾地把W放在了余佘身边。

　　他不断给万九适透露着余佘的行踪，以便W行事，偏执到自己都讨厌。

　　给喜欢的人身边送去一个个油嘴滑舌的追求者，他矛盾又挣扎，一遍一又一遍剜着自己的心脏，自食禁忌之果。

　　显然W没让他失望。

　　他在他哥脸上看到了以前看不见的表情，虽然不是因为他，但他觉得够了。

　　可以喜欢就够了。

　　只是Y喜欢的人只能是他，不能是其他任何人。所以W必须死。

　　————
　　余佘心不在焉回来的时候，一时没分清自家的门和万九适的门，直直走向了万九适家门口。

　　他正打算拿钥匙开门，门却忽然开了。

　　开门的是万九适，他头发零乱，身上还穿着浴袍，脚上趿着薄棉拖鞋，是没出门的样子，手还搭在门把上。

　　旁边站了个收拾得一丝不苟的……陈嘉虞，像是正要出去。

　　三人都愣了一下。

　　“我走错路了。”余佘先回神，往自己家门口的方向走去，步子都没迈出去却被万九适一把拉住。

　　“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吧。”万九适说话的时候拇指勾了一下余佘的手腕，隔着衣料余佘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陈嘉虞挑眉看着二人的手，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微妙，适时开口，“余哥早上好啊，真巧哈哈哈，我刚好要回去了，你们俩有事慢慢聊。”说完就侧身出去了。

　　陈嘉虞前脚刚走，万九适就把人带进了屋里，一手撑门一手搂腰，把人抵在门上。“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只是拉扯的动作大了点，领口的浴袍散开了些，锁骨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痕迹，晨光熹微，二人之间氛围更显暧昧。

　　余佘瞥到了那抹红，轻咳了下，“我是真走错门了，也确实有事找你。”

　　“那好吧，有事也等会儿说。”万九适说完俯身，含住对方的嘴唇，轻柔而缱绻，搂在余佘腰上的手肆无忌惮地游走着。

　　余佘被吻的恍惚，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于是推开了发情大早上的某人。“先说正事，很重要。”

　　万九适看着余佘发红的眼尾，因吮吸而红润的唇，忍了又忍，只俯身轻啄了下，附在余佘耳边咬了下耳垂，无奈道，“那说完继续。”

　　万九适磨了好一会儿才牵着余佘坐到了凳子上。

　　余佘:“我今天去见楚江珩了。”
　　万九适:“我知道，早餐都没和我吃。”
　　余佘:“他给了我一个新任务。”
　　万九适:“怎么了？什么任务能让Y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
　　余佘直接把那张纸摊开给万九适看。

　　万九适接过，看完眉头都没皱一下，随手放在一边，又要去蹭余佘。“就这啊，你会杀了我么？”

　　余佘直截了当，“不会。”
　　万九适笑了笑，“就算你会我也不会说一句怨言，我选择了留下来，就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余佘拧了拧眉，不满对方浑不在意的态度，“我不做，就会有别的人去做。”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这不一样，能分到我手上的任务优先级一定是最高的，派出来的人实力极可能和我旗鼓相当。”
　　“那就麻烦Y先生保护我咯，我把一辈子给你当酬金，做不做？”

　　余佘简直被气笑了，“我又不是一直在你身边。”

　　“好啦，我惜命着呢，我大概知道这任务是谁发的，只是不太好解决。”

　　余佘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看紧着点，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个事，“你和陈嘉虞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万九适没答，反而故意挑逗，“这话听着有点酸溜溜的。”

　　余佘直接翻了个白眼，握拳送到他眼前威胁着。

　　“嗐，他找我给他办点事嘛，涉及到客户隐私，多的我就不能再说了。”万九适笑着移开余佘的拳头，把人捞到怀里动手动脚。

　　余佘有种直觉，陈嘉虞背后说不定有什么秘密，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楚江珩……楚江珩找万九适到他身边的动机也让余佘头大。

　　但他很快就被分散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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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佘接了任务后，平平淡淡地过了好几天，期间万九适出去过好几次，说是挣钱养家，余佘想跟都不让。

　　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越是安宁，越不安心。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他接到了楚江珩的电话，他以为是兴师问罪的，却给他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血樱的好几个成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暗鲨了，手法出奇的一致，被人拧断了脖子。

　　杀手在训练的时候近身攻防是其中重要一环，近身搏斗的情况下不容易被拧断脖子而死。所以大概率是偷袭，虽然死掉的人实力不怎么样，但能悄无声息靠近经常训练的杀手，要么凶手实力过硬，要么是内鬼。

　　消息很快就在基地里传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胆子小的根本不敢出去，稍大点的成群结队才敢出任务，也有少数胆子大的觉得危言耸听。

　　杀手被暗害，这事可大可小。一般来说是由于私怨，因为杀手执行任务结仇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杀手必须承担的风险。

　　接连好几个死的都是血樱的，就不能简单地归结到私怨上了，那很可能针对的不是杀手本人，而是血樱。

　　所以楚江珩才会找上余佘。

　　接到消息之后余佘很快就对死者展开了调查。

　　这五天内死的人有三个，没有太大的共同特征，非要说的话，在血樱的内部排名里垫底。

　　这事正好在杀手联赛血樱拿到一级组织称号之后，对血樱的威信能造成很大的损失。

　　血樱实力被削减，获利方有两个。联盟内其他杀手组织和联邦护卫队。但是信息太少，不确定是哪个，余佘更偏向于前者。以往血樱在联赛里只是凑数的存在，而现在一跃而上拿了第一，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护卫队和杀手联盟虽然有矛盾冲突，但他们没道理暗自下手。

　　如果不是护卫队，那就只有杀手组织，可同为杀手，他们杀人动机不足。杀手联盟里勾心斗角的常有，大多是暗地里坑两把让人栽个跟头就差不多了，伤重住院就是最厉害的了。

　　这里面或许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暂时不太能分析出来。

　　根据死者的特征，他合理推测，对方是打算从最底层开始逐个动手，越往上面难度越大，这时候他们可能会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这样做能达到两个目的，一是削弱血樱实力，二是彻底瓦解血樱。前者的话杀人数目应该不大，起个警告作用，后者……是想杀掉血樱的所有人。

　　贸然对一级组织下手，幕后的人实力绝对不一般。冲着这点，余佘就不能掉以轻心。

　　照他的猜测，下一个人应该是内部排名最后的戈盖，从他入手，应该能解开不少疑惑。

　　余佘想着，第二晚就搬到了戈盖所在的酒店。

　　当然……同来的还有万九适。这是血樱内部的事，余佘不打算让万九适掺和进来，只说是任务……任务之余，还能酱酱酿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