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八.披襟解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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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披襟解带
陈璟，俞南星怎么也想不到林知意的噩梦来自这位五皇子，在他的印象中，林知意和这位五皇子并没有交集，怎会无端端梦到他？
可是看怀中的姑娘，哭得是肝肠寸断，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让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别怕，我在这儿，你慢慢说，梦到什么了？”俞南星伸手顺着她的背脊，试图让林知意冷静下来，“你何时见过五皇子？”他方才听到的什么“前世今生”四字，令他心存疑虑。
纵使林知意有颗七窍玲珑心，也不能在此时回答俞南星的问题，因为他太过聪慧，自己若是此时撒谎，只怕会被他立马戳穿。
她有心掩饰，闭眼之际想到的，却是那日俞家惨案，俞家上下只留他一个独活，明明是皇子之争，到最后却是忠臣死。一种无力感忽然拽住了她，隐瞒此事，能让她护住俞家吗？她不确定。
林知意稍稍定了定心神，从俞南星怀中挣脱出来，虽哭红了双眼，可眼珠黑得宛若琉璃珠一般，两点亮光从她眼中倒映出来，像面对萧濯尘一般继续隐瞒？不，在精细入微的俞南星面前，她的掩饰不过是雕虫小技。俞家的覆灭是开端，熟人败亡，昏君活于世，她不甘心。
可如何说起，他才能信服？
林知意再度犹豫，她不知从何开口，转生重生，听着就像天方夜谭，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怎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知意，别怕。”方才拥入怀中的动作，使他衣衫起了褶皱，衣襟处的泪，早已从温热变得冰凉，他是受不得凉的，两声轻咳，令她回过神来。
“俞哥哥，我……”她咬唇，思索片刻，斟酌字句，继而道，“我确实见过五皇子。”不是今生，而是前世。
可这话刚说出口，便见俞南星脸色一凝，他冷峭问道：“知意，你可知私会男子，是会坏了名声的？”林知意模棱两可的话语，让他误解了意思，“他可是伤你了？”随即的话语，并不像林知意所想的那般，不是疾风骤雨的指责，而是一句无比克制的关怀。
“他……”林知意不知该如何解释，陈璟不止是伤了自己，更是将她亲手杀了，她无法为现在的陈璟做任何解脱。
“伤哪了？”俞南星闻言，嘴唇绷得极紧，隐忍却带着一丝愠恼，不敢继续动作，指腹紧紧地贴在掌心处，他只想知道她伤哪了。
“俞哥哥，你别急，听我说，”林知意见他面色不愉，终究是开了口，她声音压得极低，那何曾不是自己的伤口，瞒不住，只能撕开来，让他看，让他见，“若我说，若是我是重生归来，你可相信？”
“重生？”他猛一抬头，他本就似画中美人，平时也都静静地养在家中，性子向来沉稳，可现在的动作，让画中的美人活了起来，他眉头紧锁，以往的气定闲神已经完全消散，他双目紧盯着林知意，“知意，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眼前的姑娘是为了隐瞒而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然而见她不像在同他说笑，他口中的排揎之语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没有避开俞南星那道探究的目光，“我做了一个梦，哥哥们成了状元，我依势嫁给五皇子，而后成为皇后，因梁安国势衰弱，我自己甘愿前往潭渊成为质子，弱国质子，算什么东西？我任人欺凌，被那些人当做泄欲工具，我只能在夜晚哭喊‘父亲，母亲，兄长’。后来陈璟接我回来，却让我成为众人笑柄，夜晚同他的妃子们羞辱我，折磨我，我是玩物，一个一条白绫就能葬送的玩物。”她说得轻松，在这刀山火海经历过的人，又哪能轻松呢？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不过她所经历的，远不止这些。
二人之间静得很，哪怕此时有根银针落地，声音也会震耳欲聋。
“知意，你要知道，陈璟并不受宠。”俞南星的目光有些冷，连五皇子也不称呼了，直呼他的名字，这种以下犯上的事，被抓住了把柄便能掀起风雨。他毫无顾忌，林知意方才的话语已经是大逆不道，他又有何畏惧？
“皇子之争，哪能只看眼前？”且不说她的兄长顺势归入陈璟的麾下，陈璟的手段惊人，暗地里收入不少臣子，他的势力与实力，并不是一日能养出来的。
“你如何打算？”俞南星声音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的语气。
“你信我？”林知意此时有些惊愕，她未想到俞南星对自己的如此信任，放了旁人，定会说她做了噩梦，说了胡话，得请人来看看才行。
“信与不信，又有多少区别呢？”俞南星反问道，重生之事，听着实在荒唐，可林知意此人，他是晓得的，断然不会用这种拙劣且荒唐的谎言来搪塞自己，“我眼下虽不能下断言，但我信你。”重生之语，噩梦之言，荒唐，也就荒唐这一次吧。
披襟解带，开诚布公。
真心换真心罢了。
“你若是想离开汴州，我可安排人……”俞南星提议，若她想逃离此地，以他的身份，还是有法子的，汴州于她而言，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地，不如一走了之，还能保住性命。
“不。”林知意极快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我并非懦弱之人。”方才她只说了自己，因为她是局中人，她见过了自己的苦悲，同样的，她也见到了其他人的悲苦。她若是逃了，只有她自己，只有林家能逃一劫，那么萧家、俞家、以及周家，又将重蹈覆辙。
她当年羡慕娇娘手刃敌人的勇气，却始终没有敢做出离经叛道之事。重生一回，不是让她缩头缩尾度过余生的，她既然曾经是那局中人，为何不让这局为自己所拿捏？
“俞哥哥，我不愿躲避，我来，就是要复仇的。”她声音冷得像冬日里的雪，朔风却吹不开这层薄而坚硬的雪霜，她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面人，那紧箍的咒语，也从不是她该畏惧的东西。唯唯诺诺一生，不得痛快，为何不干脆鲜艳绽放，用自己的荆棘划破采摘之人的手指？
“好，知意，我陪你。”这才是他所熟知的姑娘，他的手指从她脸颊上轻轻一勾，最后一滴泪珠被他的手指勾去，“莫要为他流泪了。”他喃喃自语、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章八.披襟解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