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是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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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轸念对着纸条的日期，借口换药再次来到医务室，却只见到赵医生一个人伏在桌上写什么东西。
“其他人都被支开了，”他说，“你进来吧。”
“赵医生，你肯帮我们？”
“当然！坐。”
“我想知道，您是什么人？”
“不用管这，我不是你们什么谠里的，但我的老师不会希望我对你们这些小青年见死不救的。”
“您的老师？”
“这个，他是徐福生医师，你可能没听过，因为他只是一个小乡医。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老师他......不说这个，你们是前面下来的吧，很年轻，他们之前就在谈这几天逮到的一伙子黄埔的学生兵，是你们吧？需要我什么帮助？”
“就不瞒您了，我们需要渗入牢里的军械库，越快越好。”
“我可以想办法，”赵医生瞟到架子上的一件白色大褂，继续说，“但你们就是拿到qiang了，也打不出去呀！”
“我们不打算正面硬刚，他们有高塔有巡逻，硬打肯定出不去，但我们要从里面偷出来一些炸药，拿这些东西制造混乱，想办法爆掉高塔的人，弄瞎他们的眼睛之后再上到塔上用机qiang手榴dan压制底下的士兵，制造跑出去的机会。我会和其他人讲好行动的。”
“你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差军服，能搞到两件吗？”
“军服......”
看到他面露难色，高轸念也意识到自己的请求确实难办，于是又说：“一件也行。”
“两件就两件！”门外一直没出声的那两个士兵走进来，对他们说：“换班的时候点完名我们就去查你房，你再把衣服换了。”“你们？谢谢，真的......”“他们干的事我们早看不惯了！对自己人还这样，以前的仗再难打也没这样不像人做的事。”
看着他们涨红了脸的样子，当下高轸念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赵医生问。
“最好在后天，明天的话我可能还要麻烦他们两位帮忙联络下西、南两个监房的队友。”
“好！对了，”赵医生把桌上写了密密麻麻字的纸折好递给他，“如果你真的能出去，就麻烦替我走一遭重庆，把这个带给我的老师吧，如果他确实还在的话......他就挨着政府大楼那一带。如果你也没能冲出去，那就销毁它吧。”
“我一定会替您送到的！”
在离开之前，高轸念还请赵医生找个借口，就说他的荷包里的东西可以充药帮他拿回来，于是当天傍晚，那两名士兵来查房的时候就带给了他荷包。
“等等！在医务室的时候忘了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又不重要！”其中一个士兵笑笑，晃了晃身后的qiang，走了。
听见门锁好的声音，高轸念低头看看手心里好好躺着的荷包，感到自己又像回到了高府一样。
父亲、阿仁、嬷嬷......等我回家！
到了约定行动的那天，高轸念去到医务室，因为赵医生把一些药藏起来了，一个医生和几个士兵出去进药，还有一个医生听说关在牢里的一个重要□□犯癫痫犯了，忙不迭地跑去给人治病去。高轸念毫无顾忌地就换好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再把头发尽量压下来。
高轸念跟在赵医生后面，夹在就是那两个好兵中间。他们走到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坝子上，这里是给犯人放风用的，现在有两个兵在上面晃荡，然后他们穿过两道铁丝门，继续往前走点就是军械库。
“站到！”
“诶，我是赵医生嘛，你们王队长不是昨天还在我这拿药吗？我来给他看看骨折的手好些没。”
“哦，等等！我进去叫队长。”
守卫进去了一会就出来喊他们进去，高轸念走进去，看到了被布盖住的一些qiang支弹药大喇喇地刺出来。在靠里面的一个小角落，三个人围在一起打牌玩，其中一个伤了手吊着带子的男人站起来，对赵医生笑。
“哟，来的刚好，你看哈我这手，今早上又疼！”
“我看看。”
赵医生在给男人看手，剩下两个兵就改成了赌牌继续玩，趁这空当，高轸念走到装满了手榴弹的箱子旁边蹲下来，把提的药箱打开来，再托起来上面一层药盘，装作是在下面一层找药的模样，当他注意到队长压根没理会他时，正巧那两个打牌的也斗得起劲，他忙拿了三颗手榴弹藏到药盘下面，然后很快把药盘放回去，正要换地方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男人有些怀疑的目光，于是他赶快照之前赵医生的话，从药盘上面拿出来一个装了黄色药片的玻璃瓶递给赵医生。
“这个可以让你舒筋活络，好得快些。”赵医生接过药瓶递给男人。
“哦哦，可以用，等哈，你是哪个？”
“他是小刘，我们这边新上来的医生，实习的，所以跟着我干事。”
“没见过......”
“是，那是的，刚上来嘛。”
“哦......那也没听说有实习医生来这啊？”
“没来得及上报的，这个啊，小刘是我亲戚，实不相瞒，这点事还是不能张扬，所以才......”
“哦，懂得起懂得起！”
男人没多问下去，继续和那两个打牌的霍霍在一起，高轸念他们才得以脱身。等到下午，高轸念回到牢房静静等待着查房的时候，不久，那两个好兵就打开了他的门，高轸念换好衣服，背上步qiang，把一个兵留到了自己牢房里，然后和另一个兵一起来到江黎的牢房。江黎已经知道了高轸念的计划，于是他没说什么就开始脱衣服，换上军装，也背好qiang。
“听好，一般巡逻的时候我走在左边，”那个兵把江黎拉到高轸念左边，“你们出去后一间一间查过去，查完了直接回到放风的坝子上，坝子也有人守的，你们尽量挨着军械库边上那条道，一直走，就能到看见监狱的墙，你们可以顺着墙找到那四个高塔，都在角上。”
“好，知道了，谢了！”
“快去！”
高轸念和江黎打开接下来的牢门检查，和徐多多他们都打好招呼以后，他们走到坝子上，趁守卫晃到远点的地方，再贴着夹在两栋房子的小道走，没想到竟然很顺利地来到了墙下。
“轸念哥，我等你信号。”江黎说完要找地方躲起来。
“等等，你把手榴弹拿着。”
“这不是炸塔楼用的？”
“我想到办法占这个楼，你拿着！一会去搞定下个塔楼。”
他们计划在高轸念拉响第一颗手榴弹的时候，江黎就带着钥匙往回跑，那时候牢房里的守卫肯定会被引出来一大批，江黎就想办法用自己身上的皮挨个占了剩下的塔楼，实在占不了就炸塌，再趁乱回监房放出来他们的人，上到高位压制底下士兵的火力，直捣军械库，最终杀到黄房子监狱长那里强行打开监狱大门。
看起来这计划没什么大问题，但要执行起来却是冒着随时赴死的危险。而且，这次越狱一定会死很多很多人，但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等江黎到暗处躲好了，高轸念压低帽檐，对高塔上的人嚷了声儿，塔上的兵见状很疑惑：“干什么！”
“.......”
高轸念依旧张大嘴巴，但控制声音变小，让那人以为是高度问题听不清话。果然，那人有些恼：“你喊啥子我听不到！”高轸念装作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跺跺脚，示意那人往后站站，他要爬上梯子给他说。等要爬到上面的时候，他反手松了背后步qiang上的刺刀，然后一股气爬上去，一刀就扎中了那人的肩。
“我cao你ma！你......”
他拔出来又刺到那人的胸口，这下那人软了，血也涌出来，没有闭上眼睛就滑在弹药箱上面咽了气。他把死人搬开堆到边上靠着围栏躺着，然后换上钢盔头，回身打开刚被压过的箱子，里面是机qiang弹药，再打开下面的箱子，就是手榴弹了。
环顾一圈，他看见军械库就在正下方往前一百米左右的位置，炸是肯定炸不到了，但他看到右边不远的监狱食堂敞开着大门，棚子是搭的平顶，兜着手榴弹很合适，但此时有一两个厨房杂工经过。等杂工走远了，高轸念拿起一颗手榴弹对准目标扔下去。
很快，巨大的爆炸声就在死静死静的监狱中传开，食堂的天花板被炸开一个大洞。一时间，各地方的士兵都往这边跑，很快就聚集了一小团人。
好！很好！高轸念把藏在胸前的荷包掏出来叼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拿起机qiang就往下面突突，楼底下的一众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了就已经被打死了三四个人。
“关我们！嗯？关你ma的！关不住！”
这时候，有颗子弹打到高轸念头盔边上，他下意识躲到围栏里，步qiang射程可没这么远，有狙击手？在哪？不能贸然站起来，于是他看向旁边的手榴dan箱，从里面拿出来几颗一起拔了栓给甩下去，来！请你们吃火锅！特辣火锅吃个够！
爆炸过后消停了一会，他注意到监房那边也起了骚动，底下的人有一队往回跑。怎么办！他想，他们要是回去支援，还没等江黎端掉下一个塔就要被杀！草！他瞥见那个死掉的士兵的尸体，犹豫了一下，等狙击手又把子弹打中围栏的时候，他不再犹豫，把它扶起来露出半个身子，然后就以此为盾继续拿机qiang对准要回去的人扫射。底下的人被打得散开找掩体，高轸念才又躲到了围栏里，他把死人翻个面，上下的门牙已经被崩掉了，左边眼球也吊出来跟个鬼一样。
犊子！他在心里骂，你qiang法还不错啊！
不过，这两qiang也让他知道了狙击手的位置——食堂后方的五层高的楼里，就在四楼的一个窗口后面躲着。一会，他发现底下的士兵开始嚷嚷，临近的两个塔楼似乎失控了，直往底下的士兵射击。成了？成了！江黎一定得手了。高轸念来了斗志，再把死人扶起来，这时候，塔楼正下方传来爆炸声，整个楼竟晃了晃，他一个手滑就让死人直直栽下去了。我才是蠢到家了！他在心里骂自己，只能缩回围栏，单伸出只手扔手榴dan。
正在他想对策怎样躲过狙击手的子弹时，手榴dan已经快用尽了，底下的士兵却愈来愈多，塔楼已经被炸得摇摇欲坠。不愧是中央军人监狱哈，之前听过大名，现在是见证了它的威风！
这时，监狱大门那边突然爆炸，一股子蓝衣军跑进来，跟涨潮的模样极像。监狱内的士兵忙把注意力从逃犯身上转移到他们身上去。一时间，高轸念只听到周围qiang声四起，比狒狒群出山还闹腾。
他把钢帽放到步qiang上举起，见狙击手没有动静就干脆漏出半个头来看情况，远远地只看到那扇窗户边上倒挂了半个身子，人头一悬一悬吊在半空。
那人怎么死的？
高轸念没细想下去，趁着塔楼下的人都跑去大门那边了，他把剩下的几颗手榴弹扣好在腰上，然后背好步qiang就下到地面，幸运的是这次越狱大概率是成功了，不幸的是居然有共谠的人也同时来劫狱。
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没脱下军装，想着要是碰见监狱的士兵还能混在一起。他贴紧墙往监房跑，希望路上可以碰到江黎他们。然而江黎他们没碰到，竟撞见了三个共谠。
三人对准他就要开qiang，好在他迅速缩到边上垒起来的两个箱子后边，三声qiang响过后，他直接喊：“投降！不杀战俘！”
qiang声果然停住了。
“把qiang扔出来！”
他照做了。
“人站出来，手往上举！”
他照做了。
三个共谠过来缴了他的手榴弹和步qiang，押他往大门走。
“不管你们信不信，”高轸念边走边说，“我不是监狱的兵，我是从黄埔支援到金山的，被定成逃兵关到了这，在你们之前的骚乱就是我们黄埔的人制造的。”
“你是什么人跟我们无关。”
“你们是来救什么人？”
“少说话，继续走。”
高轸念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信，于是只能闭嘴了。
“如果我真的是监狱的人，”快到大门时，他又说，“刚才就可以扔给你们几颗手榴弹，完全没必要投降。”
他确实不想再把刀qiang对准自己人，但信仰的崩塌已经让他对国民谠军部产生了厌恶，大杀特杀军部的人的话......他想，这真是讽刺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