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易叶秋

4、衣服

　　下课后，正好是一个大课间。李婷约妞儿一起去买雪糕吃，回教室的路上，遇见了小白和豆豆。他两在没有人的器材楼门口，鬼鬼祟祟的，尤其豆豆，探头探脑的。
　　“你两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李婷看着满脸写着’赶紧问我，我有秘密’的豆豆问道。
　　“我两养了只小奶猫，在学校发现的”豆豆神神秘秘的说。
　　“给我们看看”妞儿接话道。
　　他俩带路在楼梯下，藏着一个纸箱子，箱子里面一只灰白花纹的小奶猫和两根火腿肠。
　　“我能摸摸吗？”妞儿说。
　　“摸呀，不咬人的。”豆豆说。
　　“你不摸摸？”小白看着李婷问道。
　　“嗯，先不摸了，下次再说。”李婷家里从来没有猫狗，她自己很害怕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总觉得会咬她，而且，她有洁癖，觉得猫、狗之类的不干净。
　　妞儿和豆豆蹲在箱子边rua猫，李婷站的远远的看着小奶猫，如果小猫扑过来，她随时可以跑开。小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轮流瞅着两堆人发笑。
　　李婷看着猫，余光关注着小白，想：“小白还挺有爱心的，没想到会在学校偷偷养一只小奶猫。还挺可爱的。”
　　晚上回家后，妈妈拿出了在街上新淘的两件短袖。一件正面是蓝胖子，另一件是黑白简笔的小毛驴。姐姐让李婷先挑，李婷便拿走了小毛驴，她觉得这个蓝胖子不像电影里面那样可爱，有点太瘦了，不想要。
　　第二天，李婷就穿着新短袖去上学了。饶是她一个不敏感的人，一进教室就觉得不对经，全班抬着头的人，基本都在盯着她看。她心里有点发毛，快步回到座位上面。
　　豆豆特意转过头来盯了李婷的衣服看了一眼，然后磨磨蹭蹭的转过去。快上课的时候，小白进教室，又开始习惯性朝李婷侧坐。李婷抬头正好和他对视，明显看见了小白眼睛里面的诧异。
　　看着小白诧异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李婷突然想起就在前一周，小白穿过一件一模一样的短袖。
　　当时她还说了句：“挺好看的短袖，这个上面的小毛驴，我也可以画出来，挺简单的。”
　　“大街上就有卖的，你喜欢也可以去买。”就连小白的回答，她突然也想起来了。
　　李婷突然就慌了，赶紧把校服拉链拉上去，直到遮住小毛驴的耳朵，多热都没有再拉下拉链。
　　她觉得有必要给小白解释一下，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解释，反正就是觉得有必要。她要怎么说呢？
　　这样说吗？“白林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忘记你上周穿过一样的短袖。”
　　还是要说：“白林誉，衣服不是我去买的，是我妈碰巧买上的，虽然我这么大了，但是我衣服真的都是我妈和我姐姐看着买的。是真的。”
　　或者破罐子破摔，带点搞笑的说：“白林誉，好巧。我俩情侣装。但真的不是我有意的。”
　　一上午，李婷烦躁的想了好多解释的版本，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明白，说什么都显得刻意，且没有说服力。她上周仔细的看过小白的短袖，甚至评论过。
　　现在，她只是祈求没有人发现她的这件短袖，或者没有人注意过小白的短袖。
　　回家后，她赶紧脱下短袖，问姐姐要蓝胖子的短袖。
　　“你都穿了一早上了，怎么又想换了？”姐姐问。
　　“我们学习委员有一件一样的”
　　“一样就一样呗，说明你俩眼光一样，可以成为好姐妹。”
　　“学习委员是男生”
　　“真的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巧了，你们班同学有没有起哄？”
　　“没有，可能大家都没有看见吧。”
　　下午，穿着蓝胖子，刚坐到座位。豆豆立马转过来，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这个短袖挺好看的呀。”
　　李婷下意识的去看小白，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小白完完全全的背影。平时，小白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上课也不好好坐，侧着身，李婷的方向总是会看见他大半个正面。李婷突然想知道，早上也是做得这样规规矩矩？可惜她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想怎么解释了。
　　不过，豆豆都转过来特意夸这件短袖，可能，大抵，大家都看见了吧，一瞬间尴尬。
　　好处是对于这种没办法改变的事情，李婷向来只纠结一小会，甩了甩头，丢下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头扎进数学题中。
　　数学课上，大家又开始一边昏昏沉沉的点头，一边听课了。老张为了活跃气氛，喊了一组同学上台，扮演不同的符号，手拉手来表示联系，虽说这样辅助来解释数学问题比较牵强。大家却来了精神，一点都不困了。
　　自然是男生、女生各自手牵手站了一边，老张站在前面讲解他的想法，一回头，发现男生小何和女生小王居然没有牵手。可能意识到不方便，老张走过去，一边牵起了一个。
　　老张可能感觉到，只是嘴上输出，手不能辅助，讲的不得劲。便松开手说：“你俩牵起来，都是同学，害羞什么。”
　　地下坐的同学也开始起哄了，一句“都是同学”另一句“小何别怂呀”，尤其豆豆和小白声音最大。
　　小王还在把手往袖口里面缩的时候，小何突然就抓住了小王的指尖。小王瞬间脸红透了，小何只是不好意思的轻微低了头。下面的同学，突然想发疯一样，大喊大叫的笑。老张可能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匆匆说了两句，就让大家下去了。
　　李婷清清楚楚看到小王憋红的脸，一下课就看向小王，想着要是有人调侃，她就要说上几句了。小王是趴在桌子上的，小何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班上的同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人调侃，也没有人刻意再说什么，甚至除了她也没有有特异关注小王。
　　回家后，李婷把这件事给姐姐讲了一遍。
　　特别强调：“你不知道，她当时脸飞红，一下子就红了。底下的男生还在大声调侃，要是我，肯定不好意思死了。本来打算下课后安慰一下她，可是大家一下课好像都忘记了一样，没有人在意。”
　　“肯定的呀，大家也就是当时随便笑闹一下啊。过了也就过了，肯定不会再追着说的。”
　　“我不明白”
　　“就是随便开个善意的玩笑，大家心里都知道，他们是没有什么的，当然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会过多干预的，大家没有那么坏的，不会再让人难堪的。”
　　李婷突然想到，衣服的事情，也是大家害怕她难堪，才没有调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