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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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本作为很多鬼物的力量来源，现在已经是报废状态，裂隙堵住了，不会有新的力量逸散，感染新的鬼物，两个最重要的源头堵住，蓝星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首先是塔国，玩偶死了，很多症状轻的人突然陷入了昏迷，醒来之后虽然身体虚弱，但基本没什么别的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对于一些情况比较严重的人，比如安东尼，他的身体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失去了血肉，没有了灵异方面的能量，无法在半玩偶半人类的情况下维持生命，当场死亡。而介于两者中间的，重要器官还没有被转化，正在医院里苟延残喘，勉强吊着一条命。
克尔曼的女儿进过一次抢救室，但索性，照片撕得不算很碎，她伤的重，但起码暂时保住了性命，目前还在医院里观察。
直播停止了，或者说，铺天盖地、哪哪都有的直播停止了。
绘画本艰难翻页的时候，蓝星上的直播也像是信号不好一样，断断续续的，画面很糊，有些网站的直播根本打不开了，只有几家还勉强能看。等裂隙关闭，这几家也黑了屏。等他们根据分析，找到了直播鬼本体所在并解决掉，所有相关直播间都消失了。
它一下子龟缩起来，“幽灵直播”名副其实，谁也不知道进入条件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下次直播的时间、地点和内容。有人不在意，某天手机上突然出现一个图标，点进去就能看直播了，有人抓耳挠腮，求爷爷告奶奶，只求自己能进直播间，但怎么也进不去。
之前，它除了直播景瑞他们在异世界的事，还会直播蓝星本土的灵异事件，经常煽动观众情绪，给他们一些日常生活中无法得到的权利，体验掌握别人生死的快感。
不是所有平台都有红线的，也不是所有平台的用户都有基本的道德观念。有些小软件简直百无禁忌，甚至恨不能主播搞点事情，吸引流量，客户群体也没什么底线，恨不能让主播们再玩大一点。
“幽灵直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小圈子里爆火。除了直播一些灵异事件之外，它还根据评论区和弹幕，开发了更多其他的业务。看鬼杀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他们红着眼，狞笑着，隔着屏幕自己动手。手段之残忍，就连鬼物都逊色几分。
蓝星上的人——主要是农国官方——除了在宣传上下功夫，平时也没少跟它较劲。自从A大水鬼事件之后，农国有了可以正儿八经对付它们的方法，更是加大了搜索力度。那时候起，直播鬼就收敛了不少，等绘画本出事，更是一下子缩了起来，完全转入地下。
农国上上下下努力了这么久，杀死了很多鬼物，理论上灵异事件就算没有完全清零，也应该基本消失了。但事实上，各地警报频出，一个直播鬼，一群阴沟里的老鼠，扰得人心惶惶，气氛比之前还要紧张几分。
拿到绘画本以后，一点都没耽搁，专家们熟练地聚在了会议室里，对着投影出来的图画做各种分析。
直播鬼的本体是一个手机，巴掌大小，是灵异位面的型号，跟蓝星的手机在外表上有一些差别，但也没有独特到让人一眼记住、念念不忘的程度。
重点是，它太小了，也太普通了，本身不需要亲自到现场去，顺着网络就可以在千里外作恶。而且除非在一开始就不联网，那样倒是能避免麻烦。但要是等直播鬼找上来了再断网，或者看直播的人走进了未联网的区域，再断网对它就没有影响了。它像是能自己组建起一个小局域网，在里面发挥作用。
它直播又没个定数，也不能让人一直不联网啊。对有些人来说，这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呢。
图画内容很简单，一个手机发着光，屏幕上是一个火柴人被高高吊起来的简笔画，几个路口外，一个穿着白上衣、蓝裤子的年轻人站在树下，脖子上是一根粗粗的麻绳，两头拴在两棵大树上，中间松松地耷拉下去。年轻人脚下则是没了井盖的下水道，旁边立了个警戒标志，还放了几根管子，看起来正在维修。
不难想象，下一秒，年轻人就要因为地心引力而下落，而脖子上的麻绳会无情收紧，年轻人奋力挣扎，最后在黑暗的下水道半空无声死亡。
“就是这样，”直播鬼很是活跃，专家们不知道见过多少关于它的恶性事件，哪怕没有这幅画，也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整个事情看起来，合理又不合理。”
从图画上看，那八成是个晾衣绳，只是太松了，中间垂落下来太多。晾衣绳是早就有了，下水道也是。按理说，那么明显的警戒标志，不会有人掉下去，晾衣绳哪怕松垮，也没人那么无聊，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上头走路。
但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他们发现，直播鬼主要目的是激起人的负面情绪并吸收，情绪对它来说就是特殊的能量，能够以此为生，也可以用这种能量来做一些事情。能影响人的情绪、动作、思维，也能干涉现实。
他们就见过很多起类似的，侥幸救下来的人，提供了很多宝贵的经验。比如这幅画，他们有理由相信，年轻人可能并没能看到麻绳和井盖。甚至于，他看到了，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只能被迫向那边走，被迫靠近危险，迎来死亡。
意念足够坚定，倒是可以避免这个结果，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符合要求的人实在太少了，基本被盯上就是个死。
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阻止恶性事件的发生，但一直没能成功，只能不断监视网络，试图阻断直播，或者把看直播的人抓来教育改造，起码能让对方少一份力量。
这种笨法子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而且效果也不怎么好。现在，知道了直播鬼的本体，其他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通过网络发布消息，发动大家的力量是一种方法，另外，他们从仙侠位面学来的卜算方法就可以用了。
几个最擅长这方面的人分别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结论非常一致，就在A大旁边的一个小区里。
有趣的是，A大附近的小区从来没有因为直播鬼而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不过因为农国很大，虽然事件很多，但真要说起来，这种地方并不少见，他们之前并没有额外注意。
“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挺讲究，”陈安冷笑一声，下令道：“小区里人太多了，安全起见，继续缩小范围，然后再断电断网，免得提前引起警惕，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是！”
白柳正用平板上着网课，突然之间，灯灭了，ppt停在那一页上，老师的声音也没有了，画面中心一个圆圈转来转去，提醒她网不好掉线了。
白柳：“！！！”
危！
这个老师超凶的，动不动就点名，要找人回答问题，点不上就要记名字。他刚刚按学号，点了宿舍其他三个人，下一个应该就是她了。
她刚刚听得可认真了，就准备着一会回答问题，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掉线了呢？
平板刷新了几次都没连上，白柳急了，赶紧拿出手机，准备为了小命奢侈一把，用流量上课。
结果手机拿出来，右上角两个叉号，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流量也不行。
白柳：“？？？”
怎么回事？她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停电了，台式电脑不能用，她翻出笔记本，准备插上网线看，结果用网线也没法上网。
白柳：“？？？”
咋地，她们小区突然进了异世界，不在蓝星了吗？
啥啥都不行，就很离谱！
白柳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去小区外面的网吧。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话说，断电断网的只有她自己吗？其他人怎么都这么安静啊，都没个人出来骂物业？
这么想着，白柳正要出门看看，却突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张纸，似乎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打开，上面印着熟悉的标志，大概意思是说他们要处理一起灵异事件，跟网络有关，造成影响非常抱歉。为了自己的安全，最好安安静静待在屋里，不要大喊大叫，也别急着出门。不要看手机看电脑，避免惹祸上身。
白柳趴在猫眼上一看，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军装，正守在她和邻居门前，保护他们。
白柳放心了，她拿出手机，把那张纸完完整整拍下来留作证据，而后把手机关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心安理得地跑进卧室，准备睡个回笼觉。
才七点半啊，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理由，当然是补觉最重要了。
“七点半，我们分析了很多数据，发现差不多在六点到八点这个时间里，鬼物活动是最不活跃的。六点天还没亮，对我们来说是劣势，所以就把时间往后推了一点，经检测，幽灵直播没有开启，我们只需要盯着这一个地方。”
“嗯，它需要更多的观众，这个时间，要么没起，要么赶着去上班上学，熬夜的也都差不多睡了，没睡也没有那么多情绪可以贡献了，少点也正常。”
“另外，我们找到了住户资料，户主常住另一个小区，这边的房子常年出租。现在租房的是一个大学老师，姓常，常鸣，男，四十二岁，主要研究方向是生物化学领域相关内容。已婚，妻子两年前病逝，一子一女扔在老家，让父母帮忙带着，从来不管。他之前每天都在实验室待很久，但……也不能说是醉心科研，只能说是不停地追热点，催学生，很想发一些成果，想要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
“对，”下属知道陈安想问什么，“他妻子去世之前一直跟孩子们待在老家，夫妻感情很一般，家境也一般。我们搜集到了一些他中学时的作文，当时就已经有这种倾向了。后来，官宣灵异入侵之后，他去实验室的时间就没有那么长了，但这其实也很正常。等到水鬼事件之后，他撤出学校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不过……其实也很正常，很多老师和学生都没回来。”
陈安点了点头。
异变势必会改变很多人的生活。
这个常鸣的异常恰好和其他人的表现一样，被掩盖住了。
说起来，最大的异常，就是算到了直播鬼在他的屋子里。
“都准备好了？”
“是，一切准备就绪。”
“动手！”
常鸣正在给学生上网课，电脑突然显示网络出错，紧接着，屋门突然被撞开了。
他还没来记得反应，就被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电脑电视被一锤子砸坏，窗户、屋门、下水道、马桶……所有可以连接外界的地方，都被贴上了一些东西。
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红色的布，但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是居委会发的丝带福字一样，不用触碰，他就知道，这种东西会对他的力量有所损害。
窗口有人影一闪而过，常鸣定睛一看，发现对面大楼外贴了满满一层，通过玻璃反射，他所在的大楼外似乎也是如此。
被发现了。
常鸣一瞬间心跳加快，短短几秒，紧张就被兴奋代替。
这么多人，都是来对付他的吗？
人多，可是很容易坏事的。
他故作镇静：“你们是谁……”
“闭嘴！”
嘴巴被紧紧捂住，脑袋也不能动，常鸣用余光看见一人念念有词，在屋里转了半圈，手指着他的床：“在那里！”
话音刚落，几个队员扑过去，床铺瞬间被红色包裹，厚厚地摞了几层，确保万无一失。
抓住了吗？
之前遇到的鬼物只要被这么抓住，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不一会就会被消灭掉。
这个应该也一样。
一切顺利，众人送了口气，却看见常鸣正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好！
众人一惊，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厨房垃圾桶里有声音发出，一名队员上前，把表面的垃圾倒掉以后，露出了下面的陶瓷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个手机，亮着光，正播放着他们如今的情况。
他们正在被直播！
想起之前那些直播者的下场，众人悚然一惊。
最糟糕的事情是发生了。
他们提前查了常鸣的所有购买记录，记下了电子设备的数量，确保在一开始就捣毁。另外，还加了一重保险，用金属探测仪在屋里查了一遍，最大程度上避免意外发生。
可惜，他们能想到的常鸣也想到了，还利用主场优势，提前做好了准备。
手机很好毁掉，麻烦的是，上面显示的观众人数。
4人。
无论有多少人正在观看，一台设备只能算一位观众。
所以，除了他们，其他三人是谁？
众人很是紧张，常鸣则放松身体，靠在墙上，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常鸣，不要执迷不悟，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人鬼殊途，你跟着它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的家人自然要无条件支持我，至于好处……哼，”常鸣狞笑道：“你们能让我随心所欲，把一个人活着拆分成好几块吗。我才是直播间的王，他们都要讨好我，才能得偿所愿。我……”
“不要让他提供负面情绪！”
“砰！”
压着常鸣的队员很听话，常鸣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手机也很快被毁掉了，执行任务的都是意志坚定之人，常鸣家的地形图看了几遍，烂熟于心，眼前的幻象也很难影响到他们。躲过了突然掉落的刀子，关上自行泄露的天然气，被队友突然袭击，强忍着保持不动……
众人压抑着反击的冲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等待负责找直播鬼本体的队友传来好消息。
另外，他们心里也在暗暗着急。
另外三个观众，到底是谁？
他们，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白柳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正准备美美地睡一觉，客厅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忘记关电视了吗？怎么这么吵？
白柳疑惑地起身，刚要往外走，一张纸掉在了地上。
她一下子站住不动了。
不对，没有电，没有信号，电视怎么会突然响？
是……是那个幽灵直播？
白柳想都没想，立刻脱鞋上床，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客厅里的声音变大了很多，还很嘈杂。
不要，不要吵，不要来找她，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白柳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耳朵准确捕捉到了敲门声：“白同学，白柳同学，你还好吗？”
是门口的人！
白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别怕，我马上破门进来，别害怕。”
快一点快一点。
救援就在外面，白柳既高兴又着急。
快一点啊，她都要吓死了。
门口传来“砰”的一声，然后是第二声。
白柳从没这么恨过自家的防盗门。
质量那么好干什么？要是老木门，一下子就进来了。
她抱着膝盖，等着屋外的人进来，可惜，没能等到第三声。
世界突然安静了。
风声，砸门声，说话声都不见了。她的屋子与世隔绝，只有客厅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被困在这里了。
白柳花了三秒意识到这一点，一瞬间，仿佛连血液都一下子退去，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了。
哦不，或许，还有一只鬼在陪她。
有那么几秒，白柳以为自己已经吓得昏过去了，可事实上等她回过神来，她依然坐在床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客厅里的声音不再杂乱，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话，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
她好害怕。
她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猫眼里惊鸿一瞥的军装又浮现在眼前，白柳噙着泪，断断续续唱起了国歌。
一遍，两遍，三遍……
外面的声音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许是吓过劲了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也可能是国歌给了她力量，白柳面无表情，起身，穿上拖鞋，唱着歌，推开了卧室的屋门。
客厅里，直播鬼也松了一口气，它恐吓道：“你出不去了。”
哦。
白柳继续唱着歌，依稀还听到了回声。
不，不是回声，是其他人也在唱。
这么想着，白柳就听那个声音说：“一命换一命，杀死一个人，我就放你出去。”
画面里，刚刚还在给他们上课的常老师躺在地上，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正在跟一只模样有些奇怪的手机搏斗，时不时还要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有时候会突然挥手突然躲避，像是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画质很差，但也能辨认出，是在替他们解决危险的人。
那个声音蛊惑道：“不想尝尝杀人的滋味吗？不会有人知道是你，不用承担责任，只需要享受其中的快乐。”
歌声突然停了。
白柳指着视频里的手机，问：“这是你吗？”
不等回答，又自顾自说道：“丑到我了。”
直播鬼：“？？？”
找死！
它还没动手，白柳弯腰，拿出家里的工具箱，捏着螺丝刀，语气阴森：“让我看看，拆成零件了你还能不能播。”
电视太脏，白柳顺手拿过一沓草稿纸垫在下面。
电视机抖了抖，白柳依稀听到了一声惨叫，像老电视一样，屏幕里出现了一片雪花，闪烁几下，停了。
白柳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草稿纸。
那是她之前研究福字有什么不同的时候画的，复刻了福字上面的花纹。
原来怕这个啊。
茶几上的手机一点点后退，不停许下好处，白柳冷笑一声，追着扑了上去。
*
景瑞他们太累了，回来就去休息了，等醒来，才知道直播鬼的事情。
陈安告诉他们，那只鬼物已经解决了，多亏了三个勇敢的学生，如果不是他们有勇有谋，还自行领悟了克制鬼物的方法，他们说不定要功亏一篑。和鬼物狼狈为奸的人也抓起来了，等待他的是审问，以及必然逃不过的死刑。
最大的麻烦得以解决，景瑞也很高兴。
高兴中……还透着那么亿点点尴尬。
得知这几天的事都被拍下来，发到了网上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虽然时间不长，但他总要睡觉上厕所，这这这……这是可以播的吗？
事实证明，他不用担心这么多，直播鬼毕竟还是有一定智商的。很多网站都有自动检测，碰到了红线就会被封号。对它来说，虽然可以不经过网站的同意就在上面直播，但是对方要封了它的号，它也确实得重新感染网站，不是什么大事，但也着实麻烦，所以相关画面并没有播出。
景瑞松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差一点差一点，一世英名，差点就要被撕个稀巴烂。
那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钟林也松了口气。
不过他刚刚放下心，就看见陈安促狭地看着他们俩，笑得意味深长。
他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果然，陈安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眯眯看着景瑞。
后者没有察觉，还在叭叭个不停：“还好还好，多亏了这个监测机制，多亏了那只鬼会偷懒，不然的话……哎，你一直看着我笑什么？”
陈安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小西红柿，放在了景瑞面前。
景瑞：“？？？”
他不明就里，拿起来塞进了嘴里，一咬，甜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某个画面也重新出现在了记忆里。
蛋糕上的玫瑰花——
陈安挑了挑眉，抱着保温杯就往外走：“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一步喽。”
“砰。”
门轻轻关上，景瑞想叫住他，余光瞥见身旁的人，忙不迭收回了视线，盯着桌沿，哪都不敢乱看。
钟林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坐在同一个沙发上，间距不过十厘米，这十厘米恍若天堑，两人待在两侧，死守着边缘，谁都不敢稍微越过一点。
景瑞的坐姿不太舒服，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感受到沙发因为他的动作上下起伏，又僵住了身子。
他飞快瞥了一眼左手边的方向，又迅速收回视线。
说起来，他俩认识的时间不长，却一起经过了很多事情。
他以前从没想过出柜的事，也没遇到过喜欢的人，但当时在甜品店里，钟林想也不想，自然而然把玫瑰花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好意思，之后也没什么抵触的情绪……
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钟林平时太可靠，当时又太自然，他……他……
景瑞向来想到就做，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
景瑞：“……”
他鼓起的勇气，就像气球一样，呲溜溜飞快漏没了。
他用比刚才更快地速度转回头来，表情严肃，目不斜视，像是在参加什么重大会议，腰背挺直，假装无事发生。
沙发上一轻，旁边的人站了起来，景瑞莫名有些紧张，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低下头，现在再低就显得有些刻意，就只能僵在那里，直勾勾看着桌子。还有点埋怨陈安，走的时候干嘛关门，屋里空气稀薄，喘气都不大通畅。他还……
眼前光线一暗，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前。
而他连头都不敢抬，努力控制着低头的冲动，心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直到那个身影蹲下来，轻轻按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钟林的手要大一些，黑一些，掌心有些粗糙，带着枪茧。
力道很轻，但带着认真与郑重，还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景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钟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等他慢慢的，一点一点抬起头，转动眼珠。
四目相对。
景瑞觉得自己脑袋瞬间短路，变成了一片空白。
强装的张扬舞爪，强装的镇定都被人戳破，只剩下紧张无措。
手上加了些力道，景瑞回过神，下意识看向那双眼睛。
黑白分明，睫毛长而浓密，正专注地看着他。
一眨，又一眨。
景瑞也跟着眨了眨眼。
钟林被这份可爱逗笑了，景瑞立马移开视线，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钟林赶紧收起笑容，“没有没有，我没笑。”
景瑞使了点劲收回手，起身就要走。
钟林半步不退，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度。
景瑞：“……”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要从一侧绕开。
钟林长臂一揽，把人抱进了怀里。
他微微俯身，先是碰了碰景瑞的额头，后者下意识闭上眼睛。
两人一触即分，景瑞茫然睁开眼，就对上了钟林的眼睛。
“我喜欢你。”
他眨了眨眼，虽然早有准备，但真遇到了，以往的从容冷静全都不见了。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张根本没离多远的脸再次放大。景瑞闭上眼睛，鼻尖轻轻碰了一下，暖热的呼吸吹拂在彼此的皮肤上。
再次分开。
“我喜欢你。”
景瑞看着那双眼睛，褐色的虹膜深邃神秘，他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像是要通过它，了解钟林的过去，钟林的内心，钟林的……一切。
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有着太多专属于彼此的回忆。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不需要慢慢考虑，早在甜品店里，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再次靠近，景瑞却没有闭眼，反而微微抬头，主动迎了过去。
温润柔软，浅尝辄止。
两人脸贴着脸，谁都没有分开的意思。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
两人站在光里，安然相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