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春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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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金井综合病院里，针对幸村病情的一应治疗都在有序开展。艾伦斯教授无愧于他在神经内科领域内的名号，带着一众助手学徒把幸村安排的明明白白。
“距最后一次进行丙种球蛋白静脉注射已经过去两日，今天下午我们就可以开展血浆置换术。”艾伦斯教授在病床前，细致阅读护士交给他的关于幸村各项身体指标的报告。“你中午必须吃多点。”他又回头招呼护士。“给幸村把置留针去掉。”
先不说别的，仅置留针被护士取下的那一瞬间，幸村已颇有些神清气爽之感——哪怕是在左手上，有置留针一直在手腕上呆着也是十足十的不方便呐。
刚目送自己的主治医师离开，后脚午餐就已经被送到床前。
听医生话病才会好。
就算如此这般一遍遍默念着麻痹自己，幸村还是对着面前的餐食无法下咽，只能默默运气反复做心理建设。叹着气，幸村用两根指头捏着汤匙柄，任它在粥中漫无目的乱搅。不久前刚吃了药，现在真的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可但凡不吃布洛芬，那种针扎一般的痛感就会折腾的自己食不甘味、寝不成寐。
想起之前偷偷藏起止疼药没吃的后果，幸村愁得不得了。
说实在的，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这古怪的病症。除了重度肌无力外，其余症状都相生相克的令人莫名其妙困惑不已。
说感觉异常吧，的确是有。对疼痛刺激的感受和触觉减低，手脚还出现了像是戴了手套和穿了袜子一样的感觉。这也就罢了。但是那突发的、不定时的剧烈神经根痛又是什么鬼！？麻木感、刺痛感和灼烧感一个不少齐上阵…幸村对此十万分的想挠头…不是说痛感降低吗，那你就不能一把子给我全屏蔽吗……啊啊啊烦死个人！
诶！等等…话说‘灭五感’能不能对自己实施来着？！幸村有一口没一口往嘴里填饭，顺便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那叫一个天马行空。
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的手机铃响起，打断幸村思绪。
这时候视频来？谁？
唔？啊！是莲二呐~
心情瞬时大好的部长大人按下接听键，率先入目的那张大脸明显来自自家最毛躁的那只小后辈。
“部长~部长部长~~”尾音拐了三个弯，小孩撒娇撒的毫不自知。“柳前辈今天有给我量身高哦，说是又长了一公分！阿哲那家伙这半个月来就一丁点都没长！良雄也是！”他看起来万分骄傲。
“很厉害呢，赤也。那以后也一样，要听莲二的话好好吃饭不挑食。”看着当初偷挖来的小苗苗在茁壮成长，幸村与有荣焉。
“嗯嗯嗯！”切原不断点头，就这还不忘夸下海口。“部长你放心，我一定会长的比副部长还要高！”
“那我可不会对这件事表示赞同哦。”幸村想象了下定然正站在角落里猛地黑下脸的发小，抿唇乐。
准备同自家部长先聊它半小时的切原被丸井按住脑袋薅开，红头发的少年扒到镜头前。“幸村幸村~在吃饭吗~我们也正在屋顶庭院吃饭。你看这些花，也有在很好的盛开哦。”他先是让开镜头让鲜花入镜，又凑上前仔细打量幸村放在小桌板上的餐食。“都不冒热气了，还是热一下再吃吧~”
“已经吃好了，所以没关系的。”被挚友关怀的感觉美妙极了，幸村向后靠在床头，高高兴兴捧着手机和大伙儿聊天。
怎么可能就吃好了！？你可是会约我一起吃遍美食街的人！丸井硬忍着不让自己在幸村面前流露出难过来。
“不可以挑食，精市。”柳凭借身高优势强势抢占镜头。“我和柳生、桑原研究了些果蔬汁的配方，等去弦一郎看你的时候，让他带去。”
“我我我！我也有帮忙！”切原被一众前辈拦在身后，只得不断蹦跶，以期在镜头里能有自己存在，让幸村部长多看看自己。
仁王甩着狐狸尾巴例行逗弄自家暴躁小朋友。“你就是帮着品尝了下吧，Bakaya。”接着他又转向镜头，问道。“近期治疗还顺利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你。”
背景音是切原跳脚抱怨杰克前辈也是负责尝味道的那个，仁王前辈是坏蛋只说他不说杰克前辈。
“蛮顺利的，放心。”幸村安抚快炸毛的白色狐狸。“唔…下周末就可以了哦。这几天还有一个治疗要做。说不定…从下个月开始，我就可以和你们去周边转转了。”
“什么什么！幸村部长可以出院了吗！”黑色海带卷一跃上自家前辈的背，激动不已。
“赤也你这家伙！”看桑原被压得趔趄，丸井气呼呼想把那不听话的小鬼揪下来。还有啊！刚刚那说的叫什么话！现在肯定是出不了院的，这不往幸村心口戳刀子吗！
“太松懈了！赤也绕教学楼50圈！”
从镜头后传来怒吼。
果然，真田怒不可遏。
“是、是！我这就去！”作为切原赤也的唯一苦手对象，真爹发话小海带莫敢不从。
“是你在拍呐，真田。我就说怎么没看见你。”
幸村的声音飘在真田耳畔，令他眉梢心间具是柔软。“嗯。要好好吃饭。”他叮嘱。
“嗨嗨~话说下午还有课，太累他又上课睡觉。”
听幸村就这还给切原说情，一帮子大小孩不乐意了。
事不避难者进——这是抱着笔记本思索要不要再给切原适当加训的柳；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这是眼睛疯狂反光的柳生；汗水少一分，也许就与梦想的实现擦身而过——这是考虑和切原再来几局练习赛的丸井；未经磨砺的灵魂不会有深度——这是装深沉的桑原；青春虚度无所成，白首衔悲亦何及——这是揪着狐狸尾巴想再来一场欺诈的仁王；那小子太松懈了——嗯，知名不具。
总之大家就一个意思——把内个不会说话的死命操练起来！再说，幸村你在的时候，训练后辈最狠最严厉的那个，不就是你么。
“你们啊~”幸村摇摇头，默许。罢了，莲二会把好关的。“还有，真田你不觉得自己很突兀吗？国文也不能松懈ζ^_^ζ”
“……啊。”
嘭，伴随着重物落下的声音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画面里最终呈现的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幸村！？幸村！！”
“没事儿，刚刚，没拿稳，手机，掉，床上了。”幸村状似与往日无异的柔和嗓音从听筒传出。“好啦，你们快点，午休吧，下午，不还有部活，要，养足精神。”
等电话挂断，天台寂静无声。
自手机掉落后，屏幕中就一直是墙壁的画面直到说完再见，而且还是由真田挂断的电话。再有幸村最后说话时，虽然不明显但细细听依旧能听见的几不可闻的抽气声，包括那诡异的断句……
“以后每天中午吃饭，我们都给幸村打个视频电话吧，有我们看着，也许能吃多一点。”桑原垂头率先打破沉默。
“就这么办。”仁王拉着柳生要走。“我们去训练。”
“等下！”丸井不愧是国二长兄，在毛利小林等国三生退部专心升学考试后，更是像对待幼弟般私心里将自家伙伴们一只只收拢在自己并不算丰满的羽翼下。“过犹不及。想训练下午有的是时间，柳那里也有新调整的训练单。”
“噗哩！”仁王将头撇向一边，可终归还是没去。柳生从包里取出遮阳伞打在仁王头顶，拉着他找地儿休息去了。
这边厢刚停，那边厢又有一道身影起身。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真田。
“我去练剑。”他看向丸井。“不打球。”
丸井和柳一起憋气。
而在病房里的幸村，咬牙忍过这一波疼痛，瘫在床上等着医生推自己去做血浆置换术。真是，幸村想，他们肯定更担心了…还有弦一郎……
“血管通道建立好，抗凝药剂呢？换，去换成华法林片。输注血浆血型也要再看一下。”艾伦斯教授在病床旁指点江山。“之前备好的多巴胺、地塞米松和肾上腺素检查一下，还有氧气！好，管道和血浆分离器连接，血流量目前多少？确保达到50-80ml/min，置换液回输率同血浆排除率平行。”
“艾伦斯教授，患者打寒战，血压过低，迷走神经兴奋。”
“有效循环血量降低的话…去，再调缓置换速度，补充血容量，实时监控血压体重。”
“艾伦斯教授，到五分钟了。心率、体外循环、消化道症状一切正常，没有变态反应。”
“血流速度调到正常的100-150ml/min，严密观察患者的意识状态，每30分钟监测生命体征，有问题立刻给我说。”
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再加上缓麻醉，待幸村悠悠转醒，已是傍晚。恶心、想吐，可胃里空空，他伏在床边，干呕不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从今天算起，之后每隔一天要进行一次血浆置换，一共有四次。”护士给幸村说明近期的治疗方案。“艾伦斯教授说，在四次血浆置换术全部结束后，等幸村君你的身体大致恢复到能承受的时候，就可以做手术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明年二月份。”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禁不住多说了几句。“幸村君还是要尽力保持一个好心情，可以适当让家人推你出门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顿了顿。“只是精神不振还好办，要真的发展为需要医学干预的抑郁，就、嗯，不太好。”
“我会注意的。谢谢护士姐姐。”
瞄一眼窗外夕阳西下的壮美景象，幸村脑中浮现的却全是自家幼驯染脸红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拉过被角遮住半张脸。
唔，这就是…非友情的想念…吗。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春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