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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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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海里的高中是双亚市的高分名校，海里也是名副其实的名校生，是老师和家长眼里拼了命学习的别人家的孩子。
海里成绩自然是好的没话说，生活也是两点一线，直到高三那年三月份开学，他的座位上坐了一个浅茶色长发的女孩，她说她叫姜雪。
后来连续几天的早晨她都坐在海里的位置上，等海里拎着书包站在桌前，她才打个招呼一笑然后起身走开，这期间海里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同学，他以前也从未在学习以外的事与同班同学有过交流。
“嗨，海里同学。”
直到第一周周末放学，校门口站着的女孩似乎在等他，“今天天气真好啊，”她的眼神落在他眼中，“我知道你不认识我，那我想跟你认识一下嘛，我叫姜雪！”说着姜雪伸出了手。
海里的家庭导致他的性格有点逆来顺受，于是就没有拒绝姜雪莫名其妙的搭讪。
“嗯，你好，我叫…”
“海里！”
姜雪突然笑了，握着的手也抓得更紧，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耳边的碎发随着说话的语气起伏而晃动，垂到肩膀上。那时的海里深知自己单调无趣，不知道从她眼里看得到春天，只是微微侧开视线不敢对视。
这样美好又唐突的开始像极了青春校园小说中主角的情窦初开，海里完全不懂这些，他更意识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什么与姜雪和他联系的原因。
后来因为是同班同学的缘由，姜雪不仅在放学路上等待值日的海里，在学校也总和海里走在一起。姜雪很漂亮，性格也随性开朗，而高中时的海里除了学习成绩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这样一来一往大半学期过去，流言蜚语自然是少不了。
海里是老师都护着的好学生，也没人敢对他怎么过分，只不过是迎来了更多男同学和个别女同学不满的眼神。
海里的故事到目前为止还算是美好的。
高三的日子可是过的飞快，一落笔一抬笔就是几个日夜，海里在不需要背书的时间和姜雪说的话就是他与人几乎所有的交流。
四月的晚上海里在书店后门和姜雪道别，四月晚上九点的风还是凉的，从姜雪耳边掠过，把她的头发刮到鼻尖。
“啊，帮我拿一下”姜雪把手提袋递给海里，散开茶色长发重新梳理扎好，海里拿着姜雪的手提袋，看着姜雪低下头，手肘抬过耳朵，校服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白净的手腕。
海里顺着她校服的袖口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伤痕。
“嘿…好啦！谢谢！那明天见…”
海里没把手里的东西还给姜雪，看着姜雪愣了一下，犹犹豫豫还是假装强硬的拉起姜雪的手，将她的校服长袖轻轻褪到小臂。
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全是或新或旧的伤口。
海里想起不久前她脸上的创口贴，她说是不小心碰到了书柜，还有体育课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医务室被发现的淤青，她说是前一天上楼梯绊了一下。
海里虽然不懂世故，但是毕竟是优等生，这些线索一旦连起来，海里不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谁做的…”
姜雪认命了似的垂着头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伸手阻拦。
海里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滑过姜雪手臂上的伤口，气氛压抑的乌云仿佛要蔓延进书店。
姜雪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眼泪。“…没关系。”
尽管情感翻涌跌宕，可他们到底还都是小孩，那初春的傍晚也只是在海里无声的讶异中草草收场。
第二天依旧不是周末，海里却难得的迟到了几分钟，进到教室的时候姜雪早已回到座位，然后一天匆匆忙忙，此后谁都再没提起那晚的事。
“你看！今天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了耶！”
“快来快来，我发现了一家有全套考题的宝藏书店！今天带你去！”
“周末就不去书店了，陪我去吃冰激凌吧海里”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熟络起来的时侯。海里看着姜雪走在她前面半步，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自私的想，太好了，太好了，幸好我没过多打搅她的生活，幸好今天也能见到她。他自私的把那晚所见当做单纯的意外。
周末放学后的晚上、步行街的甜品店、扎马尾的女孩蹦蹦跳跳的递来冰激凌。
两人散步到江边，靠在栏杆上假装欣赏风景，姜雪浅茶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在彩色灯光的映照和喷泉水汽的氤氲下在脸颊上投下三角形的阴影。
海里看着姜雪，无声的笑了，即使他用手背挡住了鼻尖和嘴，眼中强烈的情绪还是穿透眼镜片，海浪一般的蔓延，笼罩着他眼前触手可及的姜雪。
他正看着她出神，姜雪却突然一转头。对上视线，先败下阵来的是海里。
“海里”
“…嗯？”
“和我交往吧”
姜雪的声音清脆，一字一句、波澜不惊。
过了许久。海里已经忘了自己有没有做出反应。
“啊…这样吗，我知道了。”
姜雪看着海里不知所措的低着头慌张的避开视线，用说最平常的话的语气说，“我知道了，周一见。”然后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姜雪走了，海里在原地站着，直到融化的冰激凌滴到手上。
四月份已经带来了太多波折，现在理应走的悄无声息，可是在最后一个考试周结束的那晚，海里接到了好几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他不予理睬，直到同一个号码第十次打来。
“喂你好…”
“是海里吗，我找海里。”是姜雪。姜雪的声音很轻，随着电流微微颤抖，随即在听到海里肯定的答案后一瞬间崩溃。
“救我……”
这变故实在是突然。海里扔下笔，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才走出自己的房间，像很平常的夜晚很平常的出门去超市那样，轻轻带上家门。然后狂奔下楼。
晚上的出租车也不是那么好拦的。
路上电话那头姜雪没再说话，只有越来越弱的啜泣声。在出租车上海里报了警，用司机的电话。车直接停在姜雪家楼下，海里电梯都等不及乘，三步并作两步路的拍响了姜雪家天台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