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献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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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云粹先否认，再慢慢思索如何解释，“更在意你才会……就是……收太多礼物的话，会让我觉得不公平……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季晫恒眉头舒展些，嘴角仍是个不开心的弧线。
“认为我比较重要？”
“对！就是这个意思……”
话题又绕回喜欢他这件事上，云粹下意识去摸拇指的死皮，想到楚锐的话，转而摸到水杯的商标纸边缘，指甲撬起一块，慢慢扣着玩，减缓紧张情绪。
季晫恒指节叩桌，“你不收礼，我可是要收的。”
他伸手，“给我手链。”
‘咔哒’。云粹的指甲磕在保温杯，震得甲肉生疼，她忘记这件事了，心虚地说：“还在编。”
“是没编完？还是没编？”
“……”
“云粹。说实话。”
云粹体会到被老师询问假期作业是否完成的压迫感了。不想让他失望很想说假话，可害怕被揭穿会让他更难过，她选择如实相告：“没有编。”
季晫恒似是早有预料，肩膀耸动，嗤笑一声，自嘲道：“你一个电话我十分钟赶到，你答应给我的东西，两周过去，甚至没开始做。”
伸到她面前的手这刻仿佛是个笑话，他挽尊般抬起，落在她头顶摸了摸，“我对你可真重要。”
“学长，你生气了？”云粹戳戳他手臂，觉得这句话好多余。
季晫恒没回答，侧身换了个方向。
云粹换坐到他那侧，“对不起嘛。最近家里事好多，我就……忘记了。我今天回去编，明天给你。”
“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爸妈在吵架……”
“吵得很厉害？”
“前一阵都不说话。周四，爸爸去参加社区的轮椅篮球赛，妈妈给他送甜汤。现在他们有慢慢开始讲话。唉……”云粹想到智能膝的价格微微叹气，紧接着想到父母逐渐缓和的关系，笑里的苦涩渐消，“都会好起来的吧。”
季晫恒轻‘嗯’一声。
她猛地抬头，“你不生气了？”
季晫恒撇脸，“生气。”
云粹起身换到另一侧，再次坐到他面前，“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呀？我现在给你编？一会就给你，好不好？”
季晫恒垂眸，“你有带那些东西？”
云粹挠头，“我去附近文具店逛逛，估计有卖的吧。”
季晫恒抬手，勾住她脑后的皮筋下拉。皮筋顺着头发滑落，圈进他手腕，“我要这个。”
马尾倏地散开，及肩短发披下，盖住两耳，云粹愣怔几秒，抬手梳头发，鼻尖嗅到淡淡茉莉香，想到他手上会沾染上同样的香味，暗自庆幸还好出门前洗头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好吧。这是我用过的。”
季晫恒捏着皮筋勾弄，“我看着挺好的，还串了只小兔子。”他的手腕贴到云粹侧脸，“看。小兔子和你一样可爱。”
“我就要它了。”
“好、好吧。”
“但你答应我的手链也得编，再编六条吧。”
“为什么要这么多啊？”
“一周七天我换着戴。”
“好吧。我明天给你。”
两人起身要走。云粹手沾到脏东西，她先去打水处旁的洗手池洗干净，用纸张擦干，再伸手拿水杯。
手指刚勾到水杯绳，手背多了抹膏状物。
季晫恒挤的护手霜，“洗完手马上涂比较好。”
云粹覆手上去，揉搓几次涂抹均匀，拿水杯跟上他。
季晫恒说坐得腰酸背痛，要在二楼走一圈，两人换楼梯上楼，从头往后，一层层往上逛。
逛了大半圈，遇到刚才的学弟。
学弟抬头朝云粹微笑示好。
她走近打招呼。
学弟说：“你换发型了？还是披下来好看。”
云粹抿唇笑，“谢谢。”
两人聊没三句，云粹肩膀倏地一沉。
季晫恒把几个水杯绳全拢到右手，搭在她肩膀的左手半垂着，袖子撸高一截，彩色皮筋绕在腕骨，像条毒蛇缠在竹节上，吐着信子发出威胁。
水杯相碰的声音丁零当啷的，他在耳边的催促透着股不耐烦，“还要我拎着水杯在这当多久背景板？”
“对不起。”她小声说。
转而对学弟说：“我先过去了。谢谢你的星空灯。”
学弟点头，“搭档开学见。”
又朝季晫恒笑了笑，“学长再见。”
季晫恒的手从她肩膀滑落，捏住肩甲，绕过桌子，推着往前，“走了。”
两人回到座位。
楚锐问：“怎么去这么久？”
“废话！这么多水杯！”
季晫恒的袖子放下了，遮住手腕的皮筋，水杯也换到左手。
“嫌慢自己去打。”放下那些水杯，季晫恒扬手要揍他。
楚锐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交叠比心，拉开夹克，佯装从胸口掏出来，“感谢你。”
季晫恒翻白眼，“恶心。”
贝嘉妮拿回水杯，“云粹，你头发怎么散开了？”
“呃……”云粹坐下，侧身从包里拿出条新皮筋绑头发，“皮筋断了。”
季晫恒听闻，嘴角勾起抹颇具深意的笑，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往上撸了一段，藏在袖子里的皮筋移到小臂中部，又扯下外面袖子遮挡好。
慌乱之中，云粹漏掉缕头发，季晫恒帮着揪到脑后，“漏了。”
她道谢，揪着头发重新梳。
季晫恒提醒：“别扎太紧，以防皮筋又断了。”
面对这么多人，他说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暗语，云粹偏头，躲开目光，“我知道。你写题吧。”
晚上，云粹离开市图，去隔壁体育场跑了两圈，乘车回家。
父母都在，云谦坐在餐桌前摆碗筷，葛敏端汤走出厨房，“粹粹回来啦。赶紧去洗手吃饭。今天有你喜欢的莲藕排骨汤。”
云粹拿筷子夹，被云谦打了手背，“洗手。”
“今天好多吃的呀。是什么大日子吗？”
“我找到一份兼职了。”
“是什么？”
“停车场的夜班看守。”
“那水果店怎么办？”
“早上妈妈出摊的时候帮我把店开了，我去店里，她卖完早餐来接替我，我回家休息。到下午她要准备出摊，我再去店里。晚上她收摊来帮我关店，我去做兼职。这样就好了。大家都有休息时间。”
听着就累，云粹不免担心。
“我先试试，不行就算了。里江有个商业区在建，妈妈想去那租店铺开餐馆，也就这两年的事。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你们要量力而行噢。”
葛敏继续催：“去洗手呀。”
云粹跑回房间，卸下书包，摸到侧兜的护手霜变细了？她拿出来，不是她特价买回来的，是季晫恒原本要送给她的那管。
护手霜上贴了张纸条——
‘交换’。
她揣在兜里去洗手。
洗完手，挤出一点涂在手背，清新的柠檬草味很有夏天的味道，也特别像他。她慢慢揉搓，涂抹均匀。
不管是家里还是和他的关系，都会好起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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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云粹储物柜里的书又厚了些，眼镜度数也涨了一百，开学考成绩却后退二十名。
不少同学利用寒假去补习，提前学习新课。
叠在桌角的书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很难受。
午休时间，云粹破天荒地没去班级刷题，选择回宿舍休息。
这个时间段宿舍都有人，她没带钥匙，吃完饭直接从食堂回去。
敲门没人回应，按着门把压了压，似乎是锁上了。
隔壁宿舍有同学出来丢垃圾，“辛子琪今天过生日，你们宿舍的去外面吃饭啦。你不知道吗？”
“我、我知道。就是回来拿东西忘记带钥匙了。”
“这样呀。你要不要来我们宿舍坐一会？”
“没事。我去班级午休吧。”
同学拎着垃圾袋下楼。
云粹知道辛子琪的生日在后天，但不知道她们今天中午要出去吃饭。
难道是在宿舍群里说了？
打开手机，微|信、Q|Q都翻了，群里和私人聊天都没人通知她。
云粹有些难过，靠在门边叹气，很快接受这个现实。
高一开学没多久，她就选择和贝嘉妮一起，没和宿舍的人一起吃饭。原本和夏洁同桌，后来班级换座位，她换到和走读生同桌。平时班级活动都和同桌一起，中午晚上又和贝嘉妮一起，和室友关系日渐疏远。她们没通知她，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宿舍进不去，回到班级，拿了钥匙又懒得走回去，她坐在座位愣神。
夏洁抱卷从前门进来，不像是从外面吃饭回来。
云粹问：“你中午没出去吃饭吗？”
夏洁回：“没有。英语老师让我帮忙登记小测成绩，我没时间啊。而且她们要去中林路逛街，下午有费脑袋的物理课呢，我想睡觉，不想跑那么远。”
“这样呀……”云粹垂头轻叹。
宿舍里辛子琪和徐妙妙初中就同班，关系最好，夏洁有自己的交际圈，和她们关系也一般。可她们也有找她呢。
夏洁觉出不对劲，“她们没叫你吗？”
云粹低头沉默。
夏洁解释：“可能是你都和贝嘉妮一起，她们以为你不会去吧。前几次，我们周末出去逛街有问你，你都说要和贝嘉妮一起去市图没去。”
云粹觉得有道理，点头认下这个解释。
班里有男生在聊天，吵吵闹闹的，云粹心里烦坐不住，拿钥匙回宿舍。
开门进屋，辛子琪的书桌上堆着这几天同学送她的礼物。
云粹送的也在里面。
她走过去，随手拿出贺卡打开——
‘祝子琪生日快乐！拥有一整年的好运气、好心情！新学期一起冲冲冲！——云粹’
对方收到礼物时，向她道谢，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爱你，么么’，并噘嘴嘬出声，假装亲她脸颊。
现在想来这句‘爱你’有些讽刺。
对方爱她的方式是把她排除在外的生日会。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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