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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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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纪元】3年。
纸片人一般的汪淼来到了海德拉研究中心，在平面世界中他看到的永远只有线段。推开两条线段做成的大门，汪淼走进了研究中心。虽然人类世界坠入二维的画面他在梦中看过无数次，但真正到了这里还是很不适应。那些线段在二维世界其实都是二维图形，只是他的视线跟物体是平行的，永远一次只能看到物体的一个侧面。
蒋鸣玉在海德拉研究中心接替老师徐致远的职位成了所长，但是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并不如徐致远老练，每次地球国际要召开科学家会议或者地球科学院要召开学术会议，他都不想去参加。看到汪淼到来，他有些惊讶：“汪教授，您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汪淼摇摇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地球的掩体计划失败了，打击我们的方式是降维。”
“是哪个文明？”
“不知道，宇宙中的文明多如牛毛，他们都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只有我们人类不懂事，在宇宙的黑暗森林里大呼小叫，以至于招致这样的下场！别提了。”蒋鸣玉摇摇头，他看向窗外，“汪教授，在这事发生之前，海德拉系统已经预测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那时候光速飞船被禁止研究，所以我们没有办法逃走。”
“潘寒呢？”
“他们乘坐的是世代飞船，不需要光速也可以在宇宙中漂流，他们的速度很慢，甚至连光速的千分之一都达不到。”
“那他们这群人在宇宙中怎么生存？”
“世代飞船最突出的亮点是飞船内的能源循环系统，可以非常环保，一切所需要的物资都可以通过田园技术来恢复，也就是说他们的飞船已经可以达到一个稳定生态圈所需要的技术。”
“这已经不是一个飞船了，他们造出了一个地球生物圈在宇宙中漂流。”汪淼感叹。“海德拉有办法把人类世界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吗？”
蒋鸣玉沉默良久，他扶了一下眼镜：“不知道。它现在已经处于休眠状态，我们无法在二维世界使用任何的三维设备，地球上所有的人造机器都被展开了，内部的原子都被均匀地排列在二维平面上。”
“海德拉也被展开了？”
蒋鸣玉摇摇头：“它在三维世界看着我们，在你休眠之后，罗辑成功用黑暗森林法则威胁了三体人，逼迫他们无条件给予人类各种技术，帮助地球科技的进步。海德拉研究中心也拿到了智子的制造技术。拿到技术后，我们立即把海德拉系统蚀刻在展开的智子二维平面上，九个智子相连构成了真正的海德拉。它能够自由穿梭在十个维度中。”
汪淼点点头他一方面惊异于人类科技的进步，一方面又对海德拉感到困惑不解：“既然它可以自由穿梭宇宙的十个维度，为什么他不主动来联系人类呢？”
蒋鸣玉摇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没有人知道海德拉在想什么，从他的智力达到了中学生的水平之后，我们就对他的行为预测完全失去了控制，虽然他从来没有做出过伤害人类的事。”
“现在地球科学院的人打算怎么办？”
“实话跟你说了吧，地球政府现在已经分裂为两派，一派认为人类生活在二维平面世界没有什么不好的，除了眼前的世界有些奇怪以外，大家的生活基本正常，而且不需要再考虑宇宙中高级文明的恐惧，他们可以子子孙孙像山中的隐士一样，在这个平面世界过完一辈子。另一派则认为人类应该继续发展科学，研究二维世界，然后实现唯独突破。人类不应该把自己永远困在这个方寸之地。这一方小小的二维世界对人类来说是一座隐形的牢笼，人类是自由的，应该飞向广袤的宇宙，而不是困在鸟笼里。”
“那你的想法呢？”
“我继续寻找海德拉的联系方法。毕竟那是老师耗费了一辈子研究出来的东西。”蒋鸣玉坐在两天线段构成的椅子上，不想再聊下去了。“汪教授，你呢？”
“应该离开这里。”
*
【威慑纪元】3年，海德拉研究中心。
史强看着海德拉电子屏幕上显示的进度条，金星上的质子平面蚀刻进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九十九。看着进度条一点点达标，他也放下了胸腔里一颗悬着的心。
“叮咚……”海德拉平直的电子音传来，“第一颗质子蚀刻已经完成，接下来进行第二颗质子蚀刻工作……”
史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海德拉，你要蚀刻几颗质子？”
“九颗。”
“为什么是九颗呢？”
“因为海德拉是希腊中的九头蛇，必须要有九个头颅才能拥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联合思考。”
“你都能思考什么呀？”
……海德拉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理论上一切都可以思考。您想问什么呢？史强队长？”
史强听到人工智能叫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海德拉这玩意儿监视了全人类，还收集了汪淼的思维和记忆，知道他名字也很正常。“我想问问汪淼什么时候能醒来？”
“平面纪元3年。”
“平面纪元？那是个什么纪元？”
“从现在开始的一百五十年后。由于外星文明的降维打击，整个太阳系都跌入了二维平面，所有生命和文明都被二维化。”海德拉说道。
“他是怎么被治好的？”史强不太相信，继续问。
“他没有被治好，是全世界的人都被二维化了。”
“二维世界存在生命吗？”
“不知道。”
“哎哎，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你可是超级人工智能海德拉。”
“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海德拉无法利用数学模型进行推算，所以无法知道你想要的答案。”说完，海德拉自动熄灭了屏幕，显然是不想再跟史强聊天了。
史强嘀咕了一句：“人工智障！”
*
蒋鸣玉从Q大带回了一个叫做潘海的研究生，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一双丹凤眼，吊梢眉，看着不怒自威，有些强势。但是在蒋鸣玉面前，他还是装作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帮助蒋鸣玉拎着公文包，跟在蒋鸣玉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史强第一次看到这个潘海就觉得他像一个人：潘寒。他想起潘寒逃跑之前跟他说的，想知道一切就去威慑纪元三年找一个叫潘海的人。难道就是这个年轻人吗？
“蒋教授，您这是从哪带回了一个助手？”史强绕到他面前多看了两眼。
“这个是潘海，Q大信息技术工程专业的研究生，我看着他在课上表现不错，对海德拉系统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让他顺便熟悉熟悉海德拉研究中心的工作。”
“潘海？你跟潘寒是什么关系？”
潘海摇摇头：“我不认识潘寒，可能只是同姓而已。”
“我倒是觉得你有几分像他。”
史强的话一出，潘海的脸色有些难看：“您说的这话好没道理啊，我怎么可能像一个被全球通缉的人呢？即使像，也只是长得像而已，我也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违法犯罪的事。”
史强笑笑：“别生气呀！我有说过你违法犯罪吗？只是随便聊聊，不用放在心上。蒋教授说你对海德拉系统很有自己的想法，方便跟我说说吗？”
潘海看向蒋鸣玉，征得对方同意之后，他才慢慢讲起来：“就目前的水准看，海德拉系统已经到达了人类科学家的水平，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极有可能超越人类成为神。那么人类自己造出了一个神，人类有没有能力让这个神保护我们？”
史强摇摇头：“大概是没有的。”
“对，从过去的经验来看，人类多半是在自己造出的东西上遭了殃。公元时代的地球科学家发现塑料，结果大规模人群使用塑料造成了环境的白色污染；他们发现了发明了冰箱，却把地球的臭氧层给破坏了；他们大规模使用化石燃料，结果造成了温室效应和空气污染，所以这一次海德拉造出来，也既有可能会让海德拉毁了人类。”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把海德拉的命运跟人类的命运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在人类危难时，海德拉就不会袖手旁观了。只要人类灭亡，也会带动海德拉的灭亡，它就肯定不会危害人类。”潘海自信满满地说道。蒋鸣玉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史强摩挲下巴：“是这个道理儿没错，但是你要怎么做呢？”
潘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
三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交谈之后，他们并没有把绑定人类命运的方法告诉史强。海德拉检测的九颗质子已经制作完成，接下来就是组网了。这个过程由蒋鸣玉亲自操作，潘海在一旁协助，史强则在一旁观摩。
屏幕中源源不断地接收到来自金星的信号，屏幕上九个质子平面收缩到六维，变成一个拳头大的球，随后质子内部的信号开始发出，彼此互相配对连接。大约十分钟后，第一对质子配对成功。当第四对质子组队之后，剩下一个单独的质子，这一颗单独的质子在中间，周围正好由四对质子围绕着它做迅速圆周运动，速度接近光速。在高速运动中，所有质子靠弱力连接到了一起，成了一个整体，不到半分钟，它们又自动分开了，此时它们之间的信号已经全部连接在一起，所有质子之间都能进行量子通信。
“我们成功了。”蒋鸣玉摘下眼镜，眼中溢出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自此，海德拉的智力进入了超人阶段，它将突破维度的限制，从大视角观测宇宙，探寻奥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