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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散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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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存很喜欢被秦束搂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又踏实,心口的疼痛渐散,他才缓缓直起身来:“好了,收一下宿舍。”
“嗯 。”秦束说:“我来,你去休息。”
季存没拒绝,他今天的症状和往日有些不同,虽然不疼了,但现在胸口也不怎么舒服。
秦束仔仔细细的弄干净宿舍又拿着保温杯去接水,往里面兑了点葡萄糖,细心的试试水温,自从知道季存有低血糖他就一直备着。
他把水递给躺在床上的季存:“存哥,喝点。”
“嗯。”季存起身接过水杯轻笑:“每次别人不舒服你都是送白开水吗?”
“不然呢?包治百病!”秦束理所当然的挑挑眉角,说话时却带来了点忧伤:“我病了都喝白开水,见效快,没副作用。”
季存嗤笑:“你傻不傻,没听说过红糖姜茶!”
“那是女生喝的吧,你来大姨父了?”秦束凑在他跟前惊奇的问:“我瞧瞧,什么样的。”
“………………屁”季存喝完水,把杯子给他。
他没有躺下,低着头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男孩子也该多了解点这些关于女孩子的细节,或许以后能用到。”
“说的什么话!我只要你。”秦束刚下床,嘴里含着牙刷,说的急,嘴巴上吐了一圈牙膏沫。
季存翻身躺回被窝里:“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他深埋进里面,揉揉心口,还在隐隐作痛,他不禁想起爷爷来,原来这里病了是这么痛啊!
第二日,宋阳并没有来把那条裤衩弄走,秦束跟着他去处理他妹的事,一天除了上课都没碰着面,季存空闲时就拿着牛皮纸抄录,抄了一天才抄完一张。
盒子里的纸飞机日益增多,牛皮纸宽了他又把它裁成几张折纸飞机,大小折了很多,他琢磨着再弄个盒子来。
秦束的那个神秘的笔记本他偷偷看了,和他猜想的一样,就是牛皮纸上的句子,他爬到秦束的床上又把它拿出来,想看看有没有破译那些序号的提示。
他看的入神,指尖陷进松软的笔记本外壳,很可惜,啥也没有!
秦束回来时裤腿上沾了稀泥,脸上有一道带血的划痕。
“打架了?”季存问。
“嗯。”秦束无名指碰了一下右脸上的伤,嘶了一声。
“是昊杰他们吗?还是花臂找到靠山了。”季存在秦束走在走廊时就听出他的脚步声,早早的把笔记本放回他枕下,分毫不差,现在心里颇为得意。
“不是,你不认识。”秦束说。
“哦,美人易被庸人扰。”季存拿过他桌上常备的创口贴,捏着他的下巴:“疼不疼?”
秦束坐在椅子上听话的把脸凑过去:“不疼,该破相了。”
“拳头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季存贴的时候指尖稍稍发力,秦束疼的往后缩:“疼了才长记心。”
“醋了?”秦束拨弄他的发丝,温软和顺:“拳头简单粗暴,有成效。”
“法治社会。”季存说:“改改。”
他曾经也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不服就干,练就了打人狂吐,还看不出来伤势的满分技能,但这些都是过去式了,人要往前看,牵挂的越多就越要活的小心翼翼。
“听你的。”秦束笑着叼了根棒棒糖:“什么课?”
“没课,纯正的晚自习。”季存拿了一沓竞赛资料说:“明晚我要去渔厂,放学别等我。”
秦束应了声,背上自己的单肩包。
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缓时急,他还是不放心,亲自进了林子里看树,还好,在大树的庇护下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只是叶片儿落了大半,树干长到了手腕粗。
没课的晚自习就非凡的热闹,赵煜带着宋阳和一众女生在教室后排踢毽子,有来有回,楼板叮铃咚隆直响,李林形同虚设,拿着老胡带来的戒尺有气无力的叫嚣:“你们别闹了,我要记名字。”
他看着记分册上寥寥无几的名字发呆,班上毫无反应,甚至更猖狂了。
“记什么名字啊,无不无聊?”季存前桌从包里倒腾出各种棋盘:“来,下几盘斗兽棋。”
高中生简单快乐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一堆零食,一个汉堡,一盘棋子,一部手机就足以充实枯燥的学习日子。
李林丢了手里的记分册,被成功策反,宋阳也跟着加入斗兽大战,嘴里边吃边喷,含糊不清的喊:“输了记着喊我一声,我先去跟咸煜他们玩玩。”
“去去去,别影响我发挥。”李林撸撸袖口,汗流浃背的夹着棋子不知该往哪放。
“看清了,你的豹子。”季存同桌捻着山中虎大王吃了李林的子。
“靠!”李林不服气的想把棋子抢回来放回棋盘。
秦束拖拖桌子,神情淡淡的拿着一盒小颗粒乐.高一片一片拼搭又拆除,桌上没有任何可参照的图纸。
“拼直升机还是战斗机呢?”秦束自言自语的说,手上飞速的搭了两片积木上去。
“直升机。”季存过了好一会又说:“桨好看。”
“好,就直升机了,你要玩吗?”秦束抓了一把小颗粒积木给他。
“不玩,学习。”季存浅笑着说:“余光看你玩就行了。”
秦束指尖精细的捏着一片小到不能再小的积木拼了一个方向盘。
季存摸了摸积木问:“手不抖吗?”
“不抖,玩久了,有肌肉记忆。”秦束全神贯注的把方向盘装在飞机内部,还要时刻注意手会不会破坏到已经搭好的地方。
整整一节课他才拼了拳头大小的半架飞机,前面几个下斗兽棋的时不时还来点肢体干扰,要是搁以前,秦束直接拳头招呼,哪有现在的一忍再忍到忍无可忍。
他含笑磨牙,踢了季存前桌的椅子一下:“你屁股上长痔疮了吗?坐不住。 。”
“好,我注意,秦哥。”季存前桌连连点头,识相的往前拖了拖罪过的坐椅。
宋阳丢了手上的棋子,不识好歹的看着秦束:“你玩你的,我们玩我们的,互不干扰啊!怎么?不要欺负老实人。”宋阳今日硬气了一回,想把丢了的骨气找回来。
“怎么?生了反骨,想干一架。”秦束不紧不慢的继续搭着手里的积木,凭着指尖的力气把一小片积木碾压成塑料片,丢到对面桌上。
季存眯缝了下眼睛,不说话,想起了上次那颗衣扣。
围着斗兽棋的众人吞咽着唾液,不寒而栗:“牛批。”
“还是各玩各的吗?”秦束冷笑:“我还有更厉害的,想不想见识?”
“我妈那天跟我说了,男孩子要硬气,不能唯唯诺诺的。”宋阳拍拍胸脯,鼻孔喷气,摆出一副我要干遍全场,毁灭世界的架势:“怕就是孙子。”
“孙子,看在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跟你这个妈宝男计较。”秦束低垂着眼皮,把桌子往后挪了一条三八线:“今晚是外人,井水不犯河水。”
李林打断众人对话:“都嚷嚷啥,破坏气氛,小心胡萝卜的阴魂飘过来,谁也没得玩。”
季存下意识往后面的门洞看,没发现异常,在后面的位置坐久了,他都成了班里的侦察兵,还是一个敏锐机警的特种侦查,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迅速捕捉到,这是多年来,神经敏感给他带来的唯一好处。
众人经过秦束的恐吓,也收敛了点动作,没再大起大落的摇手摆胯,撞到季存和秦束的桌沿。
消停没多久,两人的桌子又开始无频率细微振动,幅度暂时可忽略,季存削了只铅笔做错题集,做的认真,更是无视了这些动静。
“小鼠入河,你的大象。”宋阳一惊一乍的喊。
秦束把手肘抬起来,不接触桌面,避免影响他排积木,飞机做了大半,终于做到螺旋桨,秦束心想:存哥喜欢,就要好好的秀一波,做个漂亮的。
他一点一点的搭着。
“入兽穴!哈,这仗漂亮。”李林叫道。
“我赢啦,哦……”宋阳跃起身来,“耶”字还没叫出来就听到季存急促的惊呼:“小心,别动!”
这是宋阳有史以来听到的季存语气起伏最大的一次,接踵而来的是一阵桌椅碰撞的剧烈声响,最后声音又变了一种,“哗啦声”细细密密的打在地板上。
他木讷的转过身,只见秦束阴沉的捏着拳头。
“………………”
“……………………”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这惊魂一幕,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靠,什么情况?”赵煜丢了脚背上的毽子朝这边看过来。
小颗粒积木随着课桌的倒塌四处飞溅,滚的到处都是,就像铺天盖地洒落的白米粒。
“放羊,你说怎么算?”秦束单手丢开桌子,攥着宋阳的衣领:“我要宰羊了。”
季存没上前拦他,换作是自己也会失控。
宋阳深知自己惹了大祸,一言不发,呆呆的站在那,像只犯错的宠物,随时等候主人发落。
“你上节课的气势呢?拿出来啊!”秦束咬牙切齿道。
周遭无人敢上前去劝解,赵煜猥琐探头:兄弟,你自求多福了。”
季存见势头不对,上前拉了拉秦束的衣角:“来真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秦束说完抬起手来就朝着宋阳的胸口上袭去,宋阳傻眼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抬手捂住胸口。
千钧一发,秦束的拳头转了个弯,打在宋阳的背上,一声闷响,宋阳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