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卷入 ...
-
爷爷的卧室传来响动,季存走进去就看见里面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才找回的心情又被面前这人生生捣碎。
“你还不走?”季存站在房门边,阴沉的看着季军。
“这么急着赶你爹,怎么,不欢迎?”季军翻动着衣柜:听说,你去干暑假工了,钱呢?”季军把床垫掀开又说:“总得拿点来孝敬你爹,你不给也行,那我就找那老头的存折,算算日子,工资也攒了不少吧。”
“你恶不恶心?”季存捏紧拳头不留余力的朝墙砸下去:“存折没有,出去,我不想动粗。”
他的手太过用力,骨节破了,流了血,他不在意的捡起地上的衣服旁若无人的叠起来,屋子里气氛诡异,季军被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撞着胆子说:“那你肯定有,给你老子整点。”
季军刚想走出房外去季存房间就看见书桌上摆着一只制作精巧的钢笔,金色笔尖镶了块蓝宝石,在昏暗的屋子里闪着熠熠光辉。
“金的,发财了。”季军眼红的拿起笔揣进兜里:“儿啊,老子也不刁难你,这笔我带走了。”
“放下。”季存冷冷的说:“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这支笔是季简行在七零年任教时友人赠送的,爷爷视如珍宝,从不放于人前。
“这么好的宝贝卖了才有价值,当了老头的儿子这么多年,一点油水都没捞到。”季军拿着笔用旁边的木盒装起:“看看,这些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老不死的却用着这种笔。”季军开始自言自语。
“我叫你放下,听见没有?”季存愠怒,想要把笔夺回来。
“养了个好儿子啊,狼心狗肺,不给他爹过好日子。”季军朝着季存吐了泡浓痰过去,拿着笔就想走,动静闹得太大,秦束听见里面的啐骂,不管不顾的冲进来就看见季存抓着季军的衣领。
季军见财眼开,这次竟然敢动手反抗,抵不过季存的年轻气盛,被季存摁在墙上,钢笔从季军手里滚落…………季军甩开他,追命似的把笔捡起放进兜里。
“存哥,冷静。”秦束缚住季存的手,温柔的说:“不值得,手疼不疼?”
季存挣开秦束,胸口发闷,对着季军说:“你要是敢拿走,就试试。”
秦束把他拦在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季军:“叔,你拿的那支笔,还回来。”话说的礼貌,语气却极其挑衅。
“我拿自己家的东西,你少管闲事。”季军想出门去,被秦束拦住:“哦,是吗?来,我和你谈谈谁跟他亲。”他握住身后人的手又接着说:“no do no die.你道上的老大进去了,我送的。”
“吓唬谁呢?你奶奶的,狗屁都没见过”季军唾沫星子飘在空中,令人作呕,他叉着腰说:“谁,说来老子听听。”
“小黑。”秦束笑着说:“叔,给你个忠告,放下东西走人。”秦束捡起地上掉落的纽扣,两指发力,直接碾碎成两半,他走过去低声和季军说:“叔,你干的那点事,还想藏着就老实点。”
季军有点后怕,小黑他认识,人和外号一样,爱玩阴的,前不久蹲进去了,判了五年,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无端的冒着冷汗:“吓…………吓唬谁?毛都没长齐,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季军蹲黑屋蹲出了抗体,不怕死的说:“等我有钱了,看我不弄死你”
季存看着季军,恶心到吐,他靠在墙上,看着这场可笑的闹剧,他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把秦束牵扯进了他的过去。
“存存,让他走吧。”季爷爷无奈的叹息声自后方传来“是我对不起他,子不教,父之过。”
钢笔算是爷爷少有的念想,用了几十年从未离过身,季存让开路,看着季军走出去,胃里翻滚。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秦束找了纱布给他包扎,砸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疼的厉害,他看着秦束为他清理消毒,轻轻吹着气。
人终于走了,屋里一片狼藉,季存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衣柜,秦束在外面整理掀翻的花坛,爷爷今天受了刺激,心脏不舒服,早早的睡了。
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季存心情压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听着聒噪的虫鸣,自嘲的说:“我是不是活的很失败?”
“存哥,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秦束静默的看着他,半晌无言。
“谢谢你。”季存转过身去背对着秦束,被子盖过头顶,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季存,你给我听好。”秦束坐起来拉开被子,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对我来说,你是最好的。”
季存鼻尖酸涩,靠在秦束肩窝上:“谢谢。”淡淡的柠檬味潜进鼻翼,让人心安,过了很久季存抬起头来在他耳边喃喃的说:“有你真好。”
季存清浅的呼吸撩拨着他的耳垂,秦束为他盖上被子:“别撩我,容易上火。”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低沉的气氛,季存笑了:“你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
“装着你的。”秦老狗讲情话越来越信手拈来,让季存难以招架,心里的云雾拨开,看见暖阳。
“别贫嘴,我还没跟你算账。”季存说。
“什么账?”秦束不解的看着他。
“谁让你进来的?”季存踹了他一脚,又背过身去。
“…………”秦束被季存无厘头的话弄的更懵了:“进什么?”
“进爷爷的卧室。”季存没好气的说:“你还小?跟他废话。”
“这件事啊!”秦束把他抱进怀里,亲亲他嘴角的小痣:“大人,小的以后不敢了,再犯随你处置。”
“嗯,姑且饶你这次,不可再犯。”季存笑了,秦束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清朗如秋风。
“是,大人,谨遵教诲。”秦束戏精上身,也跟着笑起来。
季存心里知道秦束是在逗他开心,不想辜负,这个笑是他仅能送出去的回复,他很久没这么笑过了,上一次不知是何年何月。
第二天两人去了公交站等车回程,街头大爷大妈一路闲言碎语,还会送来几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昨日的事早成了这些人的饭后谈资,不知在整条街传过几轮了,季存早已习惯,没什么所谓。
记得上次回来就听见过,街头的麻子叔抢了别人的钱包进了派出所,因为精神失常,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无罪释放,过了半年这事依然在坊间流传。
木棉人对生活没了期望,或许揭别人痛处他们才能获得快乐,才能打发积年累月的寂寞,对生活没了期望的人,慢慢烂在老街里,最后随着黄土消散。
回了学校,秦束上课又开始拿着那本神秘的笔记本捣鼓,上课就没见他抬起几次头来过:“你以前上课都这么过的吗?”季存问。
“嗯,这些都太基础了,没挑战性 ”秦束遮着本子上的内容,季存笑了,低声说:“连男朋友都要Involution,过分了。”
“没,就闲着无聊,写点煽情话。”秦束拿他本子的首页翻给他看,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季存头晕。
“别写了,好好听课。”季存做着笔记提醒他,遇到重点还会帮他勾画起来。
“男朋友,真贴心。”秦束把本子盖上,拿过自己的书好好听课。
自从上次老胡来视察民情,收了赵煜的手机,本以为会有杀鸡儆猴的作用,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在学校偷带手机的学生更多了。
胡萝卜气的差点把自己炖了:“兔崽子些,是饭不好吃了还是书不想读了,净给我搞些没意义的事。”
“这游戏有毒吧,真他喵过瘾。”李林拿着手机跑过去找宋阳何潇他们开黑,麦克风里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各自炫着自己“高强拽”的技术,蜜汁自信。
晚自习,赵煜直接坐到宋阳桌上干排位,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在宋暖面前刷存在感。
“咸煜,滚一边去,上面下面都在放气,臭死了。”宋阳捏着鼻子跑到李林面前,只有他旁边的何潇还算镇定,没跑开。
赵煜尴尬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对不起,没忍住。”几人笑做一团,就连学习至上的邱博也拿起手机来跟着这群人干大事业。
“推塔啊,傻逼,不会玩就别玩。”
“靠,肯定是小学生,菜成这样。”
坐在季存前面的两人游戏打的热火朝天,严重影响了季存的学习,他揉揉太阳穴,喝了点水冷静。
秦束伸伸懒腰敲了前面两人一下:“别激动,打个游戏至于吗?”
“好,不吵了,秦哥,你是不知道连败的滋味,要不要一起,带带我俩吧。”前面那人哀嚎着,满眼泪花。
“一边去,没时间。”秦束拿过季存的语文试卷帮他做归纳和注释,他头疼的看着旁边的季羊驼,有点笨啊,该背的背了,该学的学了,怎么这语文成绩就没多少长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