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六十九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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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柳双莲成鸳鸯儿女衣千里寄乡情
俗话说：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年节将近，林府里头也忙活起来了，采买早就买好了鸡鸭鱼肉、茶酒油酱、南北炒货、糖饵果品，那几个小的，墨澜贝贝小虎小狼，也不用做功课了，整天围着零食吃，黛玉怕他们吃多了上火，只好限制了食量，还特地煮了些清热茶给他们吃。
不过，偶尔这几个小的也会良心发现，然后来帮黛玉的忙。比如，黛玉和丫鬟们一起剪窗花的时候，小虎过来当当模特儿，贝贝过来叠飞机，又比如，黛玉亲自下厨做年糕、饺子、糍粑、汤圆、荷包蛋、大肉丸等等东西，这几只过来帮着吃，再比如，黛玉蒸花馍的时候，那几只过来拿面团捏成奇奇怪怪的形状……不过总体气氛还是和谐的。
胤禛也放年假了，虽然这放假比不放假还忙，但是总是放假不是？至少，也能偶尔同黛玉坐在一起吃饭。
林府和四贝勒府，名为两家，实则早就成了一家，过年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富尔库鲁都是直接来请示黛玉的，两府的年画、窗花和如意结是黛玉带着丫鬟们做的，两家的厨房早就成了一家厨房，两府的春联都是胤禛写的——独胤禛屋里的是黛玉写的。
虽然有帮忙的，有帮倒忙的，有帮吃的，有混吃的，不过，大家都是很欢喜地等着新年到来。
这一日，黛玉和丫鬟们一起编了许多大红的如意结和平安结，府里的娃娃们几乎是人手一个，连小狼也在身上绑了一个。看着屋里众人嘻嘻哈哈，黛玉不由忆起，往年每到此时，林府总会忙碌许久，便是爹爹，也会放下差事，同家人一起过节，可是今年，爹爹和娘亲自是不能来了，也不知他二人在外头如何。
吃过午饭，黛玉正想着这都二十八了，也该做些煎鱼什么的，也好凑个“年年有余”的好兆头，结果还没动手，就听见有门房说，外头有人来送信，小哥儿已经见客去了，说是故人，请姑娘过去。黛玉心中甚奇，不过也盼着是爹娘的信来了，忙换了见客的衣裳出去。
谁知还没进客厅，就见墨澜和一个男子在打架，黛玉并不懂什么武功路数，虽然隐隐觉得这二人只是切磋而非斗狠，却担心墨澜伤着，忙道：“别打了！小心伤着！”
听见黛玉说话，二人才收住手，黛玉这才瞧见，那男子原是故人，黛玉这才知二人果然是切磋，倒是自己多事了，忙同那男子见了礼：“柳师兄！”
那男子握拳道：“小师妹多礼了！”
这男子正是柳湘莲，乃是独孤家的二弟子，早已出师云游，完颜倾昔日授黛玉医术时也曾见过几面，虽无甚交情，却也算师出同门。
墨澜忙凑过来说：“姐姐，二师兄送来了爹爹和师父的信！”
黛玉忙道：“多谢柳师兄。”
柳湘莲道：“本该早几日到，奈何路上出了些事情，若是再晚几日，实在无颜回去见林伯父和师伯了！既然信已送到，我就不耽搁了，这就该走了。”
黛玉惊道：“师兄怎么走那么早？好歹留几日，让我姐弟二人略尽地主之谊。”
墨澜也道：“二师兄多留几日把！咱们好好过几招。”
柳湘莲笑道：“师妹师弟不必客气，本来按着算好的时间，今日我都该到家了，偏我路上好管闲事，这才迟了，若再不回去，恐父母担忧。再者，我家不远，骑马过来也只半个时辰，过了年，我还要去江南，到时师妹师弟有什么信和东西要带，只管来找我。”
黛玉道：“如此，便多谢师兄了。”
柳湘莲笑道：“谢什么！我还要多谢师妹才是！”说着，竟行了个大礼。
黛玉忙退了几步：“师兄这是作甚？”
柳湘莲道：“师妹当日援手，实在是救了为兄的命！若不是师妹一封信，为兄怕要孤独一生了！”
黛玉大惊：“此话怎样？”
柳湘莲道：“师妹离父母已久，想来也不知道，林伯父今日这封信上才说了这事。师妹刚来京城那年，可是写信请四贝勒插手了应天府的一桩命案？”
黛玉想了想，才记起，当年在贾府听说薛家要来，便知是薛蟠犯了命案，还要带了拐子拐的英莲进京，念着与英莲的半师之谊，便写信请四哥帮忙，请应天府追回薛蟠，将英莲送回故乡，因道：“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师兄难道……”
饶是柳湘莲洒脱豪气，面皮也略红了些：“我这次回家正是请家父去向英莲提亲的！”
黛玉心中叹道：英莲如此，也终是脱了前世那般苦海，心中着实为她高兴，因道：“这也是一桩喜事，恭喜师兄。甄姑娘她个性温婉，前半生却命途坎坷，还请以后柳师兄多照顾些。”
柳湘莲叹道：“我一遇着她，才知前半生都白活了！若不是师妹和伯父两次相救，也不知她将流落何处，因此很该多谢师妹。罢了，我也不多说，想来林伯父的信里都说清楚了。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师妹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只说一声，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湘莲这一段话说得真切，让黛玉和墨澜都听得动容，可见当真是动了真心。
柳湘莲一走，黛玉和墨澜才忙拆了信看，爹爹的信里除了说些和娘亲的事情，又嘱咐了两姐弟要好生照顾自己，末尾，把英莲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英莲回到家，甄家已然败落，甄士隐不知所踪，英莲只好同母亲一起在外祖封家，那封肃家境虽然殷实，却甚是嫌贫爱富，当日甄家大火，女儿女婿来投奔他，他心中便多有不乐，幸而甄士隐还有些折变田地的银子未曾用完,悉数交出托岳丈代置房地，封肃便半哄半赚，只付与些须薄田朽屋。眼看女婿家中越来越穷，人前人后，却不时指责女婿不会过日子，只一味好吃懒做。甄士隐勉强撑持了一两年，情知投人不着，不禁悔恨成疾，终随跛足疯道人出家去了。甄士隐一走，甄封氏的日子就更加难过起来，每日里同两个丫头日夜做针线以帮封肃度日，封肃还是每日抱怨女儿嫁的不好，拖累他云云。后来那贾雨村做了县太爷，向甄家娘子讨丫头娇杏作二房，封肃喜得屁滚尿流，当夜就用一乘小轿把娇杏送进衙内去了。后来，英莲回到封家，封肃更是嫌弃，嫌弃英莲命不好，唯恐拖累了他，就思量着快些把英莲嫁出去，纵是母女二人性格温顺，也不由得日夜忧心，虽林大人早有话说要帮忙，但是这母女二人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不到紧要关头也不肯去开这个口。后来有个王员外要娶英莲做小老婆，封肃本不乐意，奈何那聘礼极为丰富，因竟应了，英莲才求人送了信给林大人，救她一救，林如海听了怒极，便把英莲母女接了出来，出钱置办了一家绣庄，让她二人也有个容身之所。贾敏因儿女不在身边，又见英莲的模样儿极似黛玉，便收了英莲做义女，三两日的接英莲在身边住。可巧，就被来拜访林海的柳湘莲碰上了。
读完了爹爹的信，黛玉总算放下心来，爹娘如今都好，只是不便进京，更有英莲这个义女陪在母亲身边，英莲性子极好，也可代她照顾母亲。如今，更成全了这好姻缘。此时，黛玉终于相信，自己离前世那般梦魇越来越远了。
随着爹爹的信一同来的，还有娘亲送来的一个包袱，是贾敏亲手为姐弟俩做的两套衣裳，墨澜是两套满服，黛玉的是一套旗装，另有一套竟是贾敏心血来潮给黛玉做的汉服。原来贾敏如今在江南，那里终是还有女子偷偷在家穿汉服，那汉服甚是飘逸，女子穿上真个儿飘飘欲仙，贾敏看了喜欢，便给黛玉也做了一套，因顾念着到底是京城，再三嘱咐黛玉悄悄穿上，画上一幅仕女图给她寄去，以后就万不可再穿，若是被旁人知道可不是好玩的。
黛玉拿到那身汉服，顺滑的料子，飘逸的裙摆让她也十分喜欢，到底是姑娘家，都喜欢好看的衣裳，便偷偷到屋里试了一试，又梳了个汉人姑娘的发髻，带上碧玉簪，把旁的头发披散下来，对着镜子瞧了半天，越看越爱，可惜不能常穿。竟不舍得脱下来，又悄悄叫来墨澜贝贝小虎小狼看了看，大家都说好看，贝贝还要黛玉也给她做一身一样的，小乖不能穿，郁闷地直转圈儿，终于下定决心要修炼了，修炼成人就可以穿漂亮衣裳了。几人正研究那衣裳，忽然门却开了，原来是胤禛回来，几人只顾衣裳好看，却忘了时辰。
胤禛看到黛玉这身衣裳也呆了。平时日日见那旗装女子，便是再好看，亦觉得平常了，再者那旗装也的确有些一板一眼，倒是今日黛玉这番模样儿，竟真个儿像仙人一般，微风吹过，衣绢飘起，竟似要临风而去。
黛玉只觉得胤禛目光炽热非常，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二人在这里含情脉脉，墨澜却看成是四贝勒责问姐姐为啥穿汉服，姐姐理亏不敢说话。墨澜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这穿汉服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到了皇子朝廷眼里，便成了大事，忙拦在黛玉身前，目光一冷，说：“我姐姐正换衣裳呢，还请四贝勒避嫌，却出去稍等片刻。”
胤禛面色一僵，便退了出去，心中却叹道：错过这回，往后怕再也见不到黛玉穿这样衣裳了。
待黛玉换完衣裳出来，瞧见胤禛一副懊恼神情，不由得抿嘴一笑：“四哥，今儿回来得好早。”那些话墨澜虽对她说了，只是她心中信任胤禛，非常人可比。自然知道胤禛不会因为一件衣裳恼她。
胤禛见黛玉换上平常衣裳，心中略有些遗憾，因道：“今儿怎么想起来穿那样衣裳了？真真像仙人一样。”
黛玉道：“是娘亲给我做的。是今天柳师兄送信来时带给我的，娘亲见了旁人穿，心里十分喜欢，便给我也做了件。对了，四哥，当年咱们那封信，竟成全了一番姻缘呢！”说着把香菱之事说了一遍。胤禛也十分感叹，只是心里到底念着那件衣裳：“玉儿，改日，咱们自己在家，没旁人的时候，你也换上那套衣裳吧，虽说，不合礼制，但是真的很好看，让人见了一面便不能忘。”
黛玉也十分喜欢那衣裳，因道：“娘亲也说，让我穿上这件衣裳画副画儿给她呢！”
胤禛喜道：“这样甚好，到时我来执笔。只是，咱们府里便罢了，在外头还要小心才是。”
黛玉点点头：“我知道的。四哥，我方才正要做鱼吃呢，可巧柳师兄来了，只顾着看爹娘带来的东西，忘记了，我现在去做。”
胤禛拉住她道：“只交给厨房里去弄就是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黛玉道：“旁人的便罢了，四哥吃的，我偏喜欢自己动手。”
胤禛心里感动，面上却叹道：“罢了罢了，舍命陪君子，我和你一起做。”
黛玉歪着头笑了笑，便往厨房去，边走边道：“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你不怕旁人笑话？”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墨澜从里头走出来：还是姐姐了解四贝勒，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呸呸呸，我和姐姐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要说心有灵犀，也是我和姐姐有！贝贝看着墨澜懊恼的样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澜哥哥啊！玉姐姐走了，你还有贝贝嘛！再说，玉姐姐要和四哥哥去做吃的，咱们可以一起去吃啊！”
墨澜方转怒为喜，“正是呢！咱们把姐姐做的好吃的吃光光，让四贝勒吃他自己做的！嘿嘿！”
2011-1-3 BY 流冰
自从知道柳湘莲和香菱的关系，就一直很想在小说里也把他们凑成一对，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作者有话说第73章 第六十九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