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缘》流冰

58、第五十五回

　　伤禛病绛珠泪真言，兄顽笑幼弟自跳坑

　　因不知胤禛到底是什么病，亦不知是不是着了恶人的道儿，中了毒，黛玉便把手里所有炼制好的丸药、正在腌制的药膳等都带着了。这报信的也不等有了准信儿再来，不然，也不至于这般无头苍蝇似地瞎忙。
　　所幸，没多久前头就有丫鬟来说，十三福晋派人来接林姑娘过去，贾母本来还欲多问些十三福晋和黛玉的事，也是那丫鬟机灵，几句就回了过去，也幸亏如此，若是再啰嗦几句，怕是黛玉就要直接冲出去了。
　　路上，只要一想到胤禛，黛玉心中就一抽一抽地痛。她平日只能呆在贾府中，四哥也只是一个人住在府里，为了等自己长大，那么大的年纪也不得成亲，府中也没有能照顾他的女眷，四哥一个人，饭也常常不好好吃，又总是忙着办差……黛玉本不欲哭，但是也不知怎的，眼眶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只路上这一会儿工夫，两只眼睛便哭的核桃一般。
　　待到了四贝勒府上时，太医已经诊断过了，说是中暑。然黛玉总是不放心，等太医出去，黛玉自己把过脉，确定是中暑，且前期救护也都合宜，只需调养几日便好，这才放下心来。但黛玉亦诊出胤禛肠胃不好，想来是胤禛平日一人吃饭总有些应付之故，只是一时也并无大碍，治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能徐徐补之。
　　说到中暑，这胤禛本就怕热，偏此时的衣裳又是极保守的，从上到下，都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胤禛素来又最讲规矩，自然不会像贩夫走卒那样打赤膊，加上差事多，竟生生把他给热晕了！
　　黛玉吩咐人去熬药，又拿出自己配制的雪莲清梅露，这药是收集了冬天里梅花花瓣上的雪水，加上雪莲、梅花、薄荷、艾等十几种花草配制而成，为了保证药效，每种花草，黛玉都是寻了药效最好的时辰采的，采下之后要立刻放在冰块里冰着，半个时辰之后，再放到雪水中泡着，然后，再把盛雪水的坛子埋在院子里的“兑”位，一年之后方可使用，因着在贾府多有不便，这些药还是她在江南的时候配好的，到了贾府，只埋在院子里保存，潇湘馆里阴湿，并没感到很热，她便忘了挖出来，也幸好她最后想起来带着了。中暑之后，在要穴上涂这药对身体是再好不过的。她将药露倒在手心劳宫穴，搓热了，双手按在胤禛的太阳穴和额头等处轻轻按摩，只见胤禛皱了皱眉，不多久眉头就舒展开来，面上也放松许多，想来是极舒适的。黛玉放下心来，又倒了些药露，给胤禛按摩旁的穴位。
　　胤禛在昏迷中，本是头昏脑胀，难过异常，谁知却有人给他裹上一层热物，虽那触感温软，却实在热得难过，幸好不多时又有一股清泉顺着那温润流进身体，直觉得毛孔亦凉爽地舒展开来，本热得浆糊似的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待睁开眼睛，却看到黛玉正红着眼圈在一旁为他医病，一双温润玉手正在为他按摩，正是方才那股清泉汇流之处。
　　黛玉见胤禛醒了，这才舒开一口气，待要说话，谁知却丹唇未启泪先流，方才好不容易褪去的眼泪如雨滴般落个不停。胤禛道：“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我没事的，你别听那些人胡说。”
　　黛玉哭道：“若是好好的，怎么就昏倒了？我在贾府里头听着消息就吓坏了，我又没有什么劳什子轻功，也不会飞，只能在轿子里慢慢走，也没人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为什么昏的，”黛玉说着话哭的越发抽抽噎噎，“听说你中暑，你怎么就中暑了，戏文里头的那些皇家阿哥哪个不是前呼后拥一帮人伺候着，天热些就有人在后头扇扇子，怎么单你就没有？没有也罢，你身子若好些，若平时好好养着，哪能就让热邪入体？你肠胃是怎么回事，你又不好好吃饭了？我给你家厨娘写的那些膳食她们都没做给你么？”
　　胤禛听了“戏文里头皇家阿哥”那话差点笑出来，可是看着黛玉哭成这样又心疼得紧：“玉儿，是我的不是，你别哭了。”
　　黛玉哭得抽抽噎噎：“好些时候，我总怕有四哥的日子是场梦，我被逼死的结果才是真的，若是四哥再这样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只管先拿了我的命去，死在四哥手上总好过被那些恶人逼死……哏！”说着话竟打了个嗝儿，自知失态，忙自己捂上嘴，可眼泪珠子还是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掉。
　　时胤禛涂了药露，已然好些了，见黛玉如此，叹了口气，替她擦了擦眼泪，“是四哥的不是，玉儿别哭了。”
　　黛玉道：“我也知道我不好，若我是好的，只管让四哥先娶了旁人，有个人在四哥身旁照料也不会是这般光景！四哥还是先娶了旁人罢。”说完这话，更是捂着脸大哭。
　　胤禛素来最知黛玉之癖，也知能让黛玉说这话必然是真的急坏了，一则感念黛玉待己之心，二则却也心疼黛玉，因道：“横竖还有不到两年，晃眼就过去了，四哥保证，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若是你不放心，只管先搬到隔壁林府，三天两日过来这里住着，看着我就是了，或者，我去向皇阿玛请旨，让咱们提前成亲，只先不圆房罢了。娶不娶旁人的话再别说了。乖，不哭了。”
　　黛玉哭道：“四哥以后要好好吃饭。”
　　胤禛道：“好。”
　　黛玉又道：“四哥以后要好好睡觉。”
　　胤禛道：“好。”
　　二人正说着话儿，雪雁在外头道：“姑娘，爷的药煎好了。”
　　黛玉忙使帕子擦了擦满脸泪痕，坐正了身子，才道：“知道了，拿进来吧。”
　　黛玉拿着勺子尝了尝味道冷暖，才把勺子放下，道：“正是这个！雪雁，先给我备好纸笔，待会儿四哥吃了药，我再开个药浴的方子。”
　　雪雁忙答应着准备去了。
　　黛玉拿了个另一个勺子，把药喂给胤禛喝了，又写了个药浴方子，药浴之后，胤禛的中暑之症便好了七八分，只明日后日再用两回药，便可好了，然后便可待日后慢慢调理身子即可。
　　黛玉这日哭得狠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半夜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块雪蚕丝织的料子，一夜没睡，给胤禛缝制了一套夏天穿的衣裳。因看着这衣裳颜色单调了些，刺绣又来不及，便又编了个颜色相配的如意平安结做腰佩。
　　第二日便拿给胤禛穿：“这是雪蚕丝的料子，夏天穿是最好的，只是，我做得仓促了，做工也不精细，你只在家的时候、或是睡觉的时候当睡衣穿罢！”
　　胤禛挑挑眉，听见睡觉的时候穿，脑子就开始往限制级转，当然，这话是不能告诉黛玉的。
　　雪雁插嘴道：“爷，我们姑娘一夜没睡，就赶了这套衣裳，雪鹤姐姐让姑娘睡觉也不睡，春纤妹妹要帮忙姑娘也不让。”
　　黛玉瞪了雪雁一眼：“你这小蹄子，平日只在我背后把我的事告诉四哥，我听不见也就罢了，今日竟当着我的面告状，可见真是吃得撑了，该饿你两日才好。”
　　胤禛道：“雪雁丫头说得好，我本就看着你的眼圈儿黑黑的，正想问你，原来竟是没好好睡觉，你昨日只让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今儿自个儿就不好好睡觉，该怎么罚你才好。”
　　黛玉自知理亏，嘟着嘴道：“人家不是睡不着么！若不是四哥病这一场，我也不会这样不能安寝，所以，要罚还是罚四哥才是。”
　　胤禛道：“果真？要怎么罚？打多少板子？还是少吃几顿饭？你要是舍得尽管往身上招呼！虽说我这两天身子弱些，到底是从小练功长大的，这点罚还是受得住的！”
　　黛玉哪里舍得罚胤禛，莫说打板子，便是吃饭，也恨不得胤禛多吃一碗，哪里舍得不让胤禛吃饭，因只跺着脚道：“四哥欺负我！我……我罚四哥一顿饭吃八碗饭！再吃……吃四盘子苦瓜！”苦瓜最是清火，夏天吃是最好的，但味道极苦，极难下咽，以前父亲夏日上火，嘴边起了两个大包，时黛玉厨艺并不像现在这般好，但为了治好父亲，硬逼着父亲吃了两餐苦瓜，把林海折腾地苦不堪言，不过这苦瓜倒真真是良药，只第二日一早，那包便褪了下去。
　　不过苦瓜也是不能吃太多的，苦瓜食多而抑精，黛玉自然不敢拿胤禛的子嗣玩笑，因只做了一点，又加以配菜，务必只取其清暑之性，灭其抑精之性。只是心里到底有些怨念，所以其中一小盘做得极苦，要看着胤禛统统吃下去。
　　那苦瓜做出来是极新鲜的，翠绿色的菜丁还有些曲线花瓣模样儿，这大热天的看起来竟极有食欲，胤禛以为黛玉不舍得罚自己，便为了表示自己很配合黛玉的惩罚，特地夹了一大筷子，谁知那菜刚进嘴里，胤禛的眉毛便皱成一团，很哀怨地看向黛玉：明明是你不睡觉，却竟然舍得这样罚我？
　　黛玉得意地看着胤禛，因道：“四哥千万别吐哦！这个对清暑解热是最好的哦！”
　　胤禛苦着脸嚼了嚼……越吃越苦……终是黛玉瞧着胤禛怪可怜的，舀了一勺蜜给胤禛喂到嘴边：“张嘴，啊——”胤禛一口把蜜带勺子含在嘴里，喝着苦瓜吃了，才勉强吞了下去。那样子看得黛玉抿着嘴直笑，嘴角处的两个小酒窝显得极是可爱。不过，不管吃苦瓜逗美人一笑的效果如何显著，之后，胤禛的筷子再也不碰苦瓜了，眼看着一顿饭就要吃完了，黛玉赶在胤禛说吃饱之前迅速地一手抄起盘子，一手用筷子夹了一大筷子苦瓜，“四哥，这可是玉儿特地做给你的啊，你怎么能不吃啊？”
　　胤禛正自纠结，却听外面传来一个豪放的少男声音：“四哥不吃，我来吃！”
　　来人正是十四阿哥，十四年纪虽小也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这么一个等式：四哥告病不上朝=小四嫂一定回来照顾四哥=小四嫂在四贝勒府=好料多，好玩的也多。十四进来，正看着小四嫂端着一盘翠绿翠绿的青菜，这么大热天的，吃些翠绿绿的该多舒服啊！“小四嫂，好歹给弟弟留些好吃的啊！”
　　胤禛心中大乐，忙道：“真是不巧，都快吃完了，玉儿，不然剩下的这些都留给十四弟解解馋吧。”
　　黛玉嗔了胤禛一眼，转向胤祯：“十四弟，这可是你四哥的药膳，很苦的，你若是不爱吃可不许怪我。”
　　胤祯素来知道，凡是四哥的药膳，小四嫂为了让四哥多吃些，都做得极是美味，黛玉既这么说，可见是极好的东西，不舍得给自己，因道：“真真是近墨者黑，小四嫂本来是最大方的，不比四哥小气，怎么也对弟弟吝啬起来了。不管我爱不爱吃，绝对不怪四嫂。”
　　胤禛心道：竟然敢说我小气！因劝道：“十四弟误会了，你四嫂哪里是不舍得，只是担心味道奇异，你不爱吃，吐了出来，白白浪费了！”
　　胤祯豪迈道：“放心放心，不管好不好吃，弟弟一定全部吞下去！”
　　胤禛又道：“若是吐了算怎的？”
　　胤祯道：“谁吐了谁是王八！”
　　胤禛又回头劝黛玉：“玉儿啊，十四弟都这么说了，不给十四弟就是咱们不对了……”
　　黛玉见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奈地把盘子递给十四：“你爱吃就吃去吧！”
　　胤祯乐的嘿嘿笑，抄过盘子就开始大口吃，刚放进嘴里，脸上的模样儿就要哭了：“唔（苦）……”
　　胤禛忙道：“不许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正所谓无信不立！这可是难得的好药膳，一百两银子一盘！别浪费了！”
　　胤祯虽怕苦，但也是个好面子的，硬憋着吞了下去，马上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呜……就算白开水也是无比的香甜啊！
　　又吞了一小碗蜜，胤祯才能说话：“十四嫂，你看着四哥黑我也不给弟弟提个醒儿……”
　　黛玉很无辜：“我说了这药膳是苦的，是你不信的。”
　　十四泪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人根本是一样儿一样儿的！欺负小弟弟算个毛本事！
　　黛玉不比胤禛，心里到底有些过不去，于是就做了些十四爱吃的甜点，算是弥补十四受伤的小心灵。十四还是不满意，拉着脸指着胤禛腰上的如意平安结道：“小四嫂也给弟弟编一个吧，不然把四哥的给我也成，自家哥哥带过的我也不嫌弃！”胤禛脸色一黑就要发飙，平日胤祯从玉儿那里拿些还没给自己的东西也就罢了，如今竟想从自己手里抢东西，看来是皮痒了……黛玉见胤禛黑脸，忙道：“我当是什么，这个平安结也不值什么，我那里还有些旁的花样的结，十四弟来挑一个就是了。”

　　十四是个爱显摆的，四哥腰上虽也佩上了这如意平安结，但是他一直在家养病，还没带出来过呢！这玩意儿可是自己先带出来的，旁的兄弟都没有，因此，从得了这平安结就挂在腰上了，第二日到处晃悠着显摆。就算旁人没瞧见也要创造机会让人瞧见！
　　尚书房。
　　十四从前到后晃悠了一圈，小豆丁们都在认真地复习昨天的功课，没人理他。十四在心里默默比划了一下四周小豆丁们的身高，最后选定小十八：“小十八，昨儿先生教的功课可都会了？有不会的十四哥教你！”
　　小十八个子矮，十四腰上的如意结刚好就在眼前晃悠，十八拉着如意结：“十四哥，这个真好看。”
　　十四得意了：“那当然！这可是京城里头独一份儿！”
　　周围一些娃娃级别的小豆丁听见独一份儿，羡慕地“哇”了一声，都围了过来，“十四哥，是在哪儿买的啊？”
　　“买？爷告诉你们，莫说是京城里的店，便是江南、塞北那也是没有的。”（某冰冒头：你又没见过，你去过人家每一家店了？十四眉毛一横：爷没见过就是没有！京城都没有，他们敢有？不想活了？某冰：……）
　　“哇——”不明真相的小豆丁们再次惊呼。
　　小十五：“十四哥，也给弟弟一个吧？”
　　小十八：“十八也要！”
　　不敢跟皇子开口的伴读甲默默转头：一看就是女子的女工，虽模样好看些，也没什么特别，我回家让姐姐给我编……
　　十四显摆够了，又许了两个小豆丁过几天出去给他们带几个之后，豆丁们终于散去，一个小指头戳了戳十四，“十四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去四哥家玩了？”
　　十四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才点点头，低声道：“别说出去。四哥说要低调，不许让人知道……”
　　胤礼看了看孔雀似的胤祯，决定忽略中间那句话：“带我去四哥家玩，我就不说。”
　　十四想了想，反正还要多跟小四嫂讨几个如意结，带着小十七一起承担小气四哥的吝啬眼刀也不错，于是点点头：“好吧！不过记得要低调，别招摇！”

　　2010-10-10 BY流冰

　　包子们太可爱，字数超支，半更3000+。以前有时小章一章也就这么多字哦，所以大家不要怨念半更了……
　　本来打算写的德妃的段落塞不下了……所有先不下写了，放在下章再写好了……
　　小十四终于引起他娘注意了，为了不让德妃见黛玉，很费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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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放的两张图图吸引了大家所有的注意，没人关注情节了都，偶本以为，把图图收了，就有人看得到包子们是多么的可爱……可素，大家的关注度还是在美人身上……泪奔，您们，真的没发现包子可爱么？还是，偶写的包子本来就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