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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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荷包传心意，薛宝钗巧言解孽行
这日，胤禛得了康熙的旨意，去九门提督处办差，半路上快要经过冯将军家时，正遇见宝玉骑着马，带着四个小厮在冯将军家门口，不多时，冯将军之子名冯紫英者与几个世家的纨绔子弟出来迎接，众人呼朋喝友，好不快活，胤禛想起前日收到的黛玉写的诗，心道，玉儿前世竟要还这厮的眼泪，难怪会泪尽而亡，如此纨绔，便是天赋异禀，整日与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也是徒伤仲永罢了！心中不由得又对黛玉多了几分心疼。思虑间已至冯将军门口，冯紫英曾随父亲见过胤禛，忙见了礼，胤禛摆摆手免了礼，也不曾下马，只问道：“冯公子可是在家宴客？”时胤禛年纪虽轻，但说话做事自有一番气度，一句话说得冯紫英有些懦懦。胤禛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嗯？怎么不回话？”冯紫英忙道：“请了几个朋友，一起吟诗作对，练习功课罢了！”胤禛看着旁边急切使眼色想请冯紫英引荐的薛蟠，冷笑一声，别人也就罢了，这薛蟠作诗，能做出个毛来！不等薛蟠开口，胤禛道：“我还有差要办，告辞！”说着便驰马而去。
时黛玉从苏州回来时，宝玉也曾见过胤禛一面，尔今一见，更慕其气度，奈何胤禛一板脸，便把他吓得不敢说话，远远瞧着胤禛的背影，宝玉叹了一声：“可惜了这天然气度，如此人物，竟也每日奔波禄禄名利之场。可惜，可叹……”
这话把冯紫英吓了一跳，须知冯将军极赞胤禛，常道：“四阿哥年纪虽小，然看其处事办差，又其天然气度，非常人所能及也。”平日教养亲子，亦常以四阿哥为榜样，是故，冯紫英也是极崇拜胤禛的，听得宝玉此言，不由得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莫不是你有病吧”的眼光看着宝玉。
此后席间，薛蟠笑话百出，做出了些极不像话的诗句，真真让读书人汗颜，冯紫英虽亦一同玩闹，到底心里存了一段心事，想着方才四阿哥看着身边几人有几分不屑的眼神，心中也有些惴惴，他本是父亲征战在外，无人看管，才每日同这些狐朋狗友一起玩闹，方才见了四阿哥，不知怎么的，却深觉对不起在外征战拼杀的父亲，此后便渐渐将心思收了，亦远了这些人。
宝玉晚上回到贾府，天已晚了，便先睡下了，第二日才问袭人昨日可有什么事情，袭人回说：“二奶奶打发人叫了红玉去了。她原要等你来的，我想什么要紧，我就作了主，打发他去了。”宝玉道：“很是。我已知道了，不必等我罢了。”袭人又道：“昨儿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说着命小丫头子来，将昨日所赐之物取了出来，只见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宝玉见了，喜不自胜，待听得只是宝钗同自己一样，林妹妹却不同时，忙把东西原样收好，叫紫绡来：“拿了这个到林姑娘那里去，就说是昨儿我得的，爱什么留下什么。”紫绡答应了，拿了去，不一时回来说：“林姑娘说了，昨儿也得了，二爷留着罢。”
宝玉听说，便命人收了。只脸上却有几分沮丧之意。袭人因道：“二爷很不必如此，林姑娘手上的那串佛珠，比这个红麝香珠不知贵重多少倍，连娘娘都是没有的。上回二太太听说用来辟邪是极好的，便想请她送给你养病，她都不给，二爷何必总是念着她呢？”宝玉听了，脸色一沉，更觉厌恶袭人，也不理她，只洗了脸，便往贾母处请安。正好看见黛玉宝钗三春等都在，又瞧着黛玉手上确实笼着一串佛珠，只是似有裂纹，并没有红麝香珠串看着好，更觉袭人胡说。又看着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红麝香珠，因问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宝钗见宝玉问他，少不得褪了下来。宝钗生的肌肤丰泽，容易褪不下来。宝玉在旁看着雪白一段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只恨自己没福得摸。又想起金玉之事，不觉就呆了，宝钗褪了串子来递与他也忘了接。宝钗见他怔了，自己倒怪不好意思的，丢下串子，回身同湘云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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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虚观打醮回来，转眼便至端午节。按着江南风俗，黛玉屋里的丫头早备好了豆娘、艾虎、五彩丝、荷包、五黄、艾草、彩葫芦剪纸等等过节的东西，那艾虎本是给小儿带的，她们屋里并无小儿，若真追究起来，也只有小狼小虎算了，因只做给它们三个带了，端午那日，这三只小东西每个小脑袋上都带了个艾虎，极是可爱。黛玉屋里的丫鬟们都带了豆娘，佩了荷包，还编了好些五彩丝带在手腕上手指上，等过些日子下第一场雨放到河里，说是能化成龙飞走的，小狼亦都带了，小乖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上这些五彩丝更是得意，见了人就把爪子伸给人家看……小虎对五彩丝化龙的说法嗤之以鼻：“要是每个人的爪子上的五彩丝都化成龙，那天庭不是早被挤满了？幼稚！”
因端午节要吃粽子，因此潇湘馆的主子奴才又一起包了许多粽子，黛玉想出许多点子，包了许多口味，除了传统的豆沙、鲜肉、白米、红枣赤豆、鲜肉蛋黄馅儿，还弄了些时鲜的花朵儿馅儿，还有些在糯米里加了些可吃的花儿朵儿磨成的颜料，竟弄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粽子来，黛玉另做了些点心，与各种粽子各包了四份，一份送去给胤禛，一份给十三夫妇，另外两份托胤禛送给康熙和十四，免得老爷子又来说话。至于那荷包，本是前些日子才送过胤禛，但是端午节送荷包也是习俗，老人小孩也就罢了，选择适合自己的就成，但青年人戴荷包最讲究，如果是热恋中的情人，那姑娘很早就要精心制作一二枚别致的荷包，赶在节前送给自己的情郎。小伙子戴着心上人送给的荷包，自然要引起周围男女的评论，直夸小伙的对象心灵手巧。因此，黛玉便另做了一个给胤禛送去。只是，胤禛往哪儿一站，他的气场就把别人冻住了，也没人敢问他这荷包是不是你心上人送的，她真是心灵手巧云云……也只康熙爷和十三有这胆子，偏两人又都知道，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胤禛也是很寂寞的啊……
虽是过节，但是胤禛还是要出门办差的，按着习俗，端阳节这日京城要游天坛，旁的成年阿哥都拖家带口地过节去了，康熙很坏心报复胤禛不答应指别的婚，便以此为借口地让胤禛负责游天坛时京城的安全事宜，因着事情很多，胤禛也没法去接黛玉回来过节。只是头天晚上黛玉就托人送来了荷包和亲手酿制的雄黄酒。第二日一早，胤禛起身，佩上黛玉昨儿送来的荷包，用泡了艾草叶子一夜的水净了面，正要直接去办差，却见桌子上摆了各色粽子、鸡鸭鹅蛋和咸鸭蛋黄，还有热粥小菜、一些小点心等，管家怕胤禛托口太忙不吃早饭，忙道：“这些都是玉主子让雪雁丫头一大早送来的，还是热的呢！”
胤禛一愣，便点点头，一声不响地吃了。待胤禛吃完了，富尔库鲁又道：“玉主子还备了两份，托爷给皇上和十四爷送去。奴才已经派人送去了。十四爷的那份儿也送到阿哥所了。”胤禛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心中却道：下回很该告诉玉儿，不要备皇阿玛那份儿才是，明明是过节，也要这般奴役自己，害得自己不能同她见面。至晚上办完差回府，黛玉亦命人送来了晚上的饭菜，除了过节用的五黄（黄瓜、黄鳝、黄鱼、咸鸭蛋黄、雄黄酒等），其他许多也都是胤禛爱吃的，胤禛每样都吃了些，心中只盼着黛玉早日满了十三岁，好日日在一起。
黛玉在贾府中过的端阳节也只是同贾母吃了一顿油腻腻的饭菜，黛玉脾胃弱，不敢多吃，只吃了几口，回去漱了口仍吃自己院子里的饭食不提。
再说因端阳节这日，雪雁丫头来回跑了好几趟，累得狠了，第二日黛玉便亲自下厨做了好些这丫头爱吃的点心赏她，吃得这丫头眉开眼笑的，忙把下回跑腿的差事也接来了。旁的丫头也沾了雪雁的光，吃了许多好吃的，又因黛玉本是江南来的，庆节的花样儿也比京城多，因此这几日，丫头们都玩了好些新鲜玩意儿，她们尤其喜欢学着做黛玉做的点心，每日里极是热闹，只没人敢在上房扰黛玉休息罢了，玩闹归玩闹，规矩仍是要守的，因此，潇湘馆里的气氛也一直很欢馨，却不知道外头竟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夫人屋里的金钏儿好好的投井死了！
据说，前两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金钏儿犯了什么错，王夫人就要撵了她出去，金钏儿也是好烈性子，竟自投井死了！王夫人一向是贾府头等慈善人，待人一向是最好的，别说凤姐这般的凤辣子，就连老太太，也不比她慈善的，如今出了这些事情，可怎么得了？
宝钗听了消息，便来王夫人处看望，却只见鸦雀无闻，独有王夫人在里间房内坐着垂泪。宝钗不好提这事，只得一旁坐了。王夫人因问：“你从哪里来？”宝钗道：“从园子里来。”王夫哭道：“你可知道一桩奇事？金钏儿忽然投井死了！”宝钗见说，便道：“怎么好好的投井？这也奇了。”王夫人道：“原是前儿她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几下，撵了他下去。我心想，过两天再叫她回来。谁知他这么气性大，就投井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宝钗叹道：“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越想越觉得深有可能，心中亦舒畅许多。
宝钗又道：“若真是她生气跳了井，也不过是个糊涂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王夫人点头叹道：“这话虽然如此说，到底我心不安。”
宝钗叹道：“姨娘也不必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送葬，也就尽主仆之情了。”
王夫人听了这话，又好过许多，也不再垂泪，因道：“刚才，我赏了她娘五十两银子，我想再把做给姐妹们的新衣裳里头，送她两件做妆裹。可巧她们都没做什么新衣裳，只有给你林妹妹作生日备下的两套。我想你林妹妹那个孩子素日是个有心的，况且她也三灾八难的，既说了给她过生日，这会子又给人妆裹去，岂不忌讳？因为这么样，我现叫裁缝赶两套给他……”
宝钗忙道：“姨娘，这会子又何用叫裁缝赶去，我前儿倒做了两套，拿来给他岂不省事。况且他活着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身量又相对。”
王夫人道：“虽然这样，难道你不忌讳？”
宝钗笑道：“姨娘放心，我从来不计较这些。”一面说，一面起身就走。
王夫人忙叫道：“玉钏儿，快来送送宝姑娘。”
那玉钏儿本是金钏儿的妹妹，一直同彩云在外头伺候着，听着方才宝钗说她姐姐是失足而死的，便恨得想上去撕她的脸，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忙答应着来送宝钗。
过了几日，就有话儿传了出来，说是金钏儿是在井边上玩耍失足掉下去死的，又说，王夫人真是慈善人，给了金钏儿她娘五十两银子送葬，平常丫头哪有这个待遇，又说本想将做给姐妹们的衣服给金钏儿装裹，但只有给林妹妹做生日的，她身子本就不好，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因怕她忌讳，还是宝姑娘大度，不计较，将自己新做的衣裳送了金钏儿云云。
这日黛玉去贾母处请安，刚出了贾母的院子就听见有两个婆子在说这事儿，待听到给自己做生日的衣服云云，脸色一白，绿意雪雁听了岂有不气的？雪雁扯着嗓子冲那两个婆子骂道：“放你娘的屁！我们姑娘是二月的生日，过生日的时候可没一个人来问的，怎么过了三个月倒有做生日的衣裳了。”那婆子只私下里八卦罢了，哪里敢真的惹上黛玉的人，忙跪着求饶，雪雁又要再骂，却被黛玉拉住了，“罢了，咱们回吧！”雪雁还欲再理论，看着黛玉的脸色却不敢再说话。她知黛玉虽性子好，到底是主子，因虽心中忿忿，却不敢再言语。
2010-9-19 By流冰
把四四拉出来溜溜了……骑马的背影好洒脱，迷死偶了……
那个，这章写一些杂事，很多事情堆在一起写了，好像赶进度赶得过火了……
有PS：薛宝钗劝解那段，大多都是引原文……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第五十三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