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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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们要开炮了。”
胖女人的额头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几个年轻人站在身后，满脸惊恐地抓住同伴的胳膊：“我们不该停止鬼语的……完了完了……”
胖女人一脚踹在一个年轻人的屁股上，气势汹汹：“放你娘的屁！毛都没长齐就在这儿胡说八道！仗都没开打就在这儿号丧！我们货运码头的人什么时候怕过和人打架！”
几个套着背心的中年男子手中端着酒，看着胖女人“巴拉巴拉”跟炮仗似地一通骂，顿时哈哈大笑。
石大端着长长的象牙烟斗，两条粗眉拧到一起，不急不忙地吐了口烟。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些战船扭转炮口，对准了众人汇集的码头。
而石大的目光则是看向遥远战船的船帆上，那名手提黄金三叉戟的男子。
日光下，那柄熟悉的金色的三叉戟正反射出刺目的金光。
“大哥！”
胖女人走回到石大身边，压低声音：“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再这样下去村里人都要慌了！”
石大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带着一口浓厚的方言：“让所有人退回到系船柱后，轮流回家吃饭、带孩子。休整好了再来。”
胖女人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石大：“贝儿，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父亲讲给我们的故事吗？”
胖女人的名字其实叫做石贝贝来着。“贝”这个发音在第六橙月通行语中是“白”的意思，虽然胖女人显然不白，但这个名字却寄托着父母对她美好的祝愿——
因为渔民们普遍偏黑，所以当地人以白为美。比如当年名动一时的钟大囡和钟小妹就很白。
言归正传，石贝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故事？”
“是啊。”
石大皱着眉，让渔民们将还在浅滩观望的人一律轰上岸。
那些在海里泡了一晚上的外来客也没心思抱怨。他们满脸血污，纷纷找了住家旅店或者酒馆，就地就倒下睡着了。
千年前，世界还没有破碎的时候，因为残酷的压迫，当地人一度拒绝下海割石母，也拒绝上交任何石母。
所以“遗弃之角”曾经数次被领主下令攻打。
但所有的战斗都只能发生在大陆上。
因为无论是火炮、炸药，还是远程的魔法箭、火箭筒，统统都无法打进系船柱以内的海岸上。
就像有一层无形的结界。
那些会引来“鬼语”的石头带给了这片土地灾难和恐惧，但某种程度上，也庇护着这块土地不为强权所侵占。
石大又吧嗒吧嗒地抽了口烟：“让年轻人休息好了准备战斗。他们一旦发现炮火打不进来，就会登陆了。我也不能确定这一次，那片世界是敌是友。”
石贝贝：“这一次？”
石大点点头：“嗯，父亲和那片世界的领主做过交易。看到那柄黄金三叉戟了没有？父亲说，那柄三叉戟是虚空中锤炼出来的，它能轻易杀死一头高等虚空兽。”
石贝贝：“什么交易？石母蛋吗？”
石大又抽了口烟，不置可否，老迈的双眼重新和伊万狂傲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他意味深长：
“那是一头年轻的鲨鱼，看来他们的交易很成功。”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头曾经和货运码头做过交易的野心勃勃的壮年雄鲨，是否依旧独掌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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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
一名身着金纹白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个由通体白玉雕刻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
王座两侧悬挂着飘扬若垂天之翼的雾白色帷幔，金玉垒成的大殿空无一人，隐约能听见外殿传来的武士巡逻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袍的绝美妇人正倚坐在男子怀中，默默垂泪，泪落成珠，顺着二人交叠的衣袍掉落地面，滚到王座下方。
“我没事。”她的声音如银铃。
洛芙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用指尖蘸了蘸眼角的泪水，小鹿一般的眼睛波光流转，无辜的视线投向面前两鬓生霜的男人，“瞧我，都是做阿姆的人了，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掉珠子。”
男人心疼地捂上她平坦的小腹：“你腹中孕育有我们的孩儿，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了孩子想想。”
洛芙乖巧地点点头，仿佛盛放在墙头、不争不抢的海棠花。
男人轻轻地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眸：“吾会下令收回伊万手中的军队……以后云海和红藻海交界的时候，吾也会把他关在寝殿，严加看管。”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柔美的额头，心疼地落下一吻：“这个后母你做的不容易，吾会补偿你的族人的。”
洛芙低下头，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补偿。而且伊万这孩子也就是年纪轻、撒撒火，他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屠杀了一些小辈……”
只是屠杀了一些小辈。
而她的族人已经有二十余年不曾有年轻白鲛长大成人了。
洛芙垂下眼眸。
男人沉默不语。
“对了。”
洛芙露出一个宛若少女的娇俏笑容，她的睫毛上挂着点晶莹剔透的泪珠，纤细无骨的手指沿着男人脖侧的刺青处划拨：
“我们下一个接壤的世界是哪里？我想买一些当地的布料，给孩子们做一些新衣裳。我看伊维特好像也很喜欢白色……”
男人听着洛芙絮絮叨叨的讲着话，眸色渐深一把将她抱起，扛进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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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阿公，你不要唠叨了，我都听不清梨树前辈讲话了。”
“咕！咕！”果果瞪着不大点儿的黑眼珠子，同仇敌忾地望向说个不停的老人。
阿公立刻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苏笑年抬头望向梨树：“所以您希望我带一名不能化形的石头族人，去石母村生活？”
“对。”
苏笑年满脸疑惑：“倒是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呃——他的。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不能化形的石头族人？”
梨树打断了她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真正帮助小石头融入外面的世界，而不要像那些在外行走的石头族人一样，被迫变成人形智慧生物的形态。”
苏笑年：“您说，不要削足适履？”
梨树欣慰：“这个形容很妙。有时候，人形智慧生物确实比我们树人要聪明很多，不是吗年轻人？”
阿公停下抛石头的动作，闷闷地：“笑笑不让我说话。”
他一停下手，那几颗被抛来抛去的石子立刻从他的手掌心跳回地面，蹦蹦跶跶逃也似地跳进迷雾中。
苏笑年：……
“阿公，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我是让你不要一直八卦我和其他人的关系了，我不会早恋的。”
而且我已经毕业一年了！
阿公点点头：“你知道，我老人家就放心咯！你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
又开始了。
苏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扭过头：“所以只要有小石头愿意跟我回去，我们就可以走了？”
梨树肯定：“只要有小石头愿意跟你回去。”
“好。”
苏笑年站起身。
盘腿时间太久，她的腿有点麻。她跺了跺脚。
轰隆隆——
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和上次不同。
这一次，是所有的石头族人都如退潮一般蹦蹦跳跳地瞬间隐入了无边的迷雾中。
苏笑年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梨树女士，您没和我说过，他们可能会不愿意？”
“唔……”梨树晃了晃身子，没有了“狂热信徒”在周围，终于不用一直端着架子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
几乎瞬间，她整棵树都变得恣意了起来。
原本她刻意收敛了一些较长的枝条，只为了让自己的树冠看上去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蘑菇头”。现在小石头们一走，那些原本收敛在树冠里的树枝都支棱了出来。
哎。
苏笑年几乎是又叹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频率的叹气过了。
“阿公，你陪着果果，我带着嘉力去找愿意跟我走的石头。”
太魔幻了。
找石头！
“对了阿公，果果可能饿了，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我会尽快回来，如果果果哭了，你就哄哄他。”
阿公挥挥手：“你都是我养大的，我有经验。”
苏笑年面无表情地一把将衣袍的长袖捋到胳膊：“你看，这是一年级，烫的。”
她指向手肘：“你看，这是你把我抛起来结果没接住，摔的。”
她指了指脑袋：“你看，这是你逼我学游泳……”
“好了好了。”
这次换阿公恼羞成怒了。
老人满是褶皱的手推搡开正准备指向下一个陈年伤疤的孙女：“还不快走！”
苏笑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但我还是健康长大了，足以见得阿公真是世界第一奶爸！”
“走了，嘉力！”
黄狗摇摇尾巴，跟着她走进迷雾中。
越远离梨树，雾就越浓。有的地方地势较低，雾浓得几乎要拧出水来。
早些时候经过的那一大片荒野上还有许多石头，现在苏笑年却连一块都找不到。
远远地，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刻大步跑了过去——像风一样，又是一阵如潮水般的响动，自己的脚下只剩下一些一动不动的小石头。
苏笑年眯着眼睛，拎起一块小石头摇了摇。
石头：o_o
苏笑年： (￢?￢) ？？？
石头：(￣o￣) . z Z
苏笑年默默放下手中的小石头，随即对方一扭一扭地磨蹭着走远了。
步伐虽慢，却无比坚定。
“这样不行。”
苏笑年低头望向嘉力。她蹲下|身，将衣袖伸到嘉力的鼻子下方：
“嘉力，你能不能找到那根布条？就是之前我从衣服上撕下来，然后系在一块石头上面的布条。”
嘉力嗅了嗅，低着头在原地转了两圈，随即它高昂起头颅，对着一个方向叫了两声。
苏笑年拍了拍狗头：“我们出发。”
话毕，嘉力“嗷嗷嗷”地大叫着向远方跑去，苏笑年大迈步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危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