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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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放帐这件事以很不可思议的借口敷敷衍过去了。
禅院家现在到处都是三、四级左右的咒灵。
用普通人能理解的描述划分等级，4级咒灵有木质球棒就能击退，3级咒灵若有手枪便可对付，2级咒灵则要用□□才能勉强对付，1级咒灵时连出动战车都不一定能安心，特级咒灵的话则得使用子母弹进行地毯式攻击。
不是所有人都有球棒和手枪这种武器的，到处都处的三四级虽然不至于百分百致命，但抓捕收容工作量十分巨大。
“为什么？”
“似乎是卓也君与扇大人起了什么冲突，今早卓也君把咒灵室的门打破了。”
千惠理这么告诉你。
咒灵室是躯俱留队和炳队训练场地旁边都存在的、储存咒灵方便特训的特殊房间。再怎么起冲突，刀也砍不到咒灵室……？
“他被关进去了？”
被关了一晚上还是更久。
“……是的，季代大人。”千惠理为你梳好发髻，“所以需要先请您去一趟。”
卓也是禅院扇的庶子，大约六七岁，但还没有觉醒术式的迹象。你暂时有这样的印象，记忆里也是可爱的孩子，私塾放学后会跟躯俱留队进行基础体能的训练。
“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觉醒术式。”
“千惠理，”你在医务室门外停下来，微笑了一下，“我有点儿饿了，想吃荞麦饼干，可以吗？”
大脑是很容易被欺骗的，只要表情肌移动，大脑就会被动摇，产生快乐的错觉。所以要微笑。
你保持着微笑进入室内。
最外侧病床上躺着的孩子勉强瞪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其中一只严重充血，你很怀疑他现在能不能看见具体的事物。
“医生会治好我，是吗？”
他躺在一片空白的冷光灯下，周围空无一人，除了刚起床的你。
“嗯。”
“所有的？一点也不会留下吗？”
“嗯。”
你刷着消消乐。身体上，他伤得并不重。消消乐足够用了。
“那，医生，我想留下来这个。”
他指着他残缺的皮肉，从掌根蔓延到肘部，现在正被一层极薄的皮肤所覆盖，“这一块。”
“留下来？”
他艰难地点点头，“伤疤啊，医生不也这么想吗？”
“哦，这是我的围巾。”
你的手指抚过他的手臂，淡红的蜈蚣般的瘢痕盘踞。
他勉强笑了一下，习惯性的笑容，嘴角吊起，“医生，当时我以为我要死掉了，我看见妈妈了，妈妈说没关系，我办得到，”他低头看着伤疤，“结果，不知道怎么办到的，我把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上，一下子把门推开了。”
“我不是故意的，医生，但是我没力气把门关上，那些咒灵都跑出去了。可能因为我的咒力都耗干净了，它们没有理我就跑走了。”
“医生？”
已经没事了，刷完消消乐的你习惯性地想要说出口，但是住嘴了，“没什么。”
这样下去就是干一些杂活，洗衣服，擦地，服侍跟从别的少爷，或者继续呆在躯俱留队进行正规训练，然后有一天再次成为你的病人。
“睡吧，卓也。”
你揉了揉他散乱的黑发。
“我讨厌这个天花板。”卓也嘀咕着闭上眼睛，眼球不安地颤动。
你坐在床边，知道他暂时是睡不着的。但是因为太困了，一整个晚上没有睡的疲倦很快席卷了他的身体，将尚在恐惧的意识碾压成齑粉。
医务室可能是禅院家唯一拥有“西洋风”的装修风格的建筑。很多人都看不惯洁白的天花板。
“季代大人，”千惠理站在门外，“新烤的饼干。”
“甚尔上午十点钟会来接您去五条家。”
“我知道了，千惠理。”
千惠理对你微笑了一下。
你没有喊住她。
……
“……”
“……”
好安静。
冷风呼呼地从出风口吹出来，原因不明地带着一股潮湿柴鱼片的味道。
你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窗口调低了一些，让外面其实并不怎么炎热的空气流通进来。
实际上，严格遵循年龄设定，你应该还坐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如果有这东西的话），按照201x年的法律，你至少14岁以上才能坐在这里。
禅院似乎都不怎么在乎法律，不，不如说，大部分人连法律是什么都不知道。禅院家自有一套禅院家自然传承的规矩，其他的别的都无所谓。
“甚尔。”
他略微侧过了脑袋，表示在听。
“甚尔。”
“甚尔。”
“……什么事？”
这时候说你可能根本没有事，感觉会被打，根本没系安全带的你把腿也蜷缩起来，没有被卸载的安全气囊可能会直接崩断你的腿骨还是肋骨，不知道。
总之都会好起来的，所以受伤也没关系。
“等下你要去做什么？”
“有任务。”
他顺手指了后座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今天的咒具还可以。”
“去哪里呢？”
“如果时间不变的话就来得及接你，”甚尔转过方向盘，山川逐渐显露了地形地貌，“怎么了？有问题就用手机联系我。”
“没什么，”你把头埋到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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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孔，”甚尔歪过头，深绿的眼睛在暗处几乎分辨不出绿意，“附近有卖比较不太甜的甜品吗。”
孔时雨咬着烟，没有点燃，他打量着他手里未来的招牌。
“恋爱了？”
他一点也不怀疑甚尔能在三分钟内和陌生女人产生情感上的联系，在他们所处的街区，会有大把的钱因此环绕他，如果他真的缺钱的话，虽然他本人目前暂时对此毫无知觉。
不过，他还是更看好他作为术师杀手的价值，这份善于隐匿的体质独特，唯一，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底线，所以能成为一切都可以在金钱的加码下逐渐舍弃的亡命之徒。
他正在、并且未来也预计会在这条道路上狂奔而下，直达地狱的最深处。不尊重生命的人不会被生命所尊重，杀死其他人就必须保持总会被其他人杀死的前提。
人很容易反驳错误答案时给出正确的回应，所以，孔时雨开玩笑似地询问了，这纯属职业习惯。
“给一个小鬼当司机，”甚尔嗤笑了一声，不在意地追问，“有没有？”
“开玩笑，玩命快递呀，”漂洋过海的前刑警孔时雨点燃了他的烟，没有吸，似乎在观察火光，又似乎在观察外界的街道和穿插窄巷顶端泄露的天光，“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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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相似的颜色都组合到一起。”
精细的大脑对比图让完成找不同的你有些头晕眼花，你敷衍地重复了一遍，对方显然充耳不闻。
“你这里好乱。”
他用手指了指你的上腹部，“原本是那种不规则的圆形的，现在就更乱了。你又有新的术式了吗？是什么？”
“好乱，”他贴得更近了一些，你无法读懂的光泽从他的琉璃般的蓝瞳中快速流过，仿佛小学生参观水族馆，“看不清。”
他失望地放下绸带，往自己嘴里填了一块五倍于正常甜度的红豆馅生八桥，“是你还没想好吗？”
“可能吧。”
你挪开一点距离，他理所当然地把距离缩得更小，盘腿坐在你旁边。
“利平先生说你学会这个也需要顿悟的时机。”
“现在只是时机未到。”
“利平？啊，你说那个小胡子，”他伸手把一大盘生八桥都捧到膝盖上，“我让他去买漫画，结果他买了一套机器猫回来。太奇怪了。”
“那是《哆啦A梦》吧。”
“随便啦，无聊，抽屉里哪有带着那么多咒具的机器人，”他塞了满腹的点心，却好像一副一点儿也没吃到的无辜表情，“好无聊。”
“那是机器猫。”
他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五秒钟后，“我们出去玩吧。”
角落里待机的侍从活动了一下呼吸。
“哪里？”
“祭典什么的。”
“那要等到夏天，七月份的时候才会有。”
“好慢。”
“其实很快的。”
“那我们一起去玩，不带他们。”
“……这要看你。”
“哈，他们才拦不住我。”
五秒钟后。
“好慢。”
他去做延时满足的实验的话迟早因为在实验人员讲话时就开始吃糖，不仅自己吃还抢别人糖吃落得未来不堪大用的评价。利平先生最终成功限制了他玩电脑游戏的时间，因为要保护眼睛。虽然关键要素在于他对于电脑游戏丧失一开始的热情。
你觉得有点儿烦躁不安，倒不是因为五条悟正在提出新的玩耍计划。他其实是个翻墙的熟练工，对商场哪家可丽饼比较好吃都有了解。
你已经很久没见到千代了，这和人没有喝水，植物离开营养土，只会用腮呼吸的鱼类离开水生生活一样。
时机未到吗？
你觉得，可能你也会抢别人的糖。
“五条。”
“拜托，你可是在五条家。”
你张大嘴，深呼吸，你不能太长时间注视五条悟，扭曲的淡蓝色火焰已经从你眼前腾起，疼痛让你干涸殆尽的泪腺更加焦灼。
“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