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君已老》怀安不休

12、乐秋，悦秋

　　顾悦云想要说出来的话在嘴里打转，可是她脑海里又浮现了刚才的那一幕，漂亮姐姐以及轻轻点头的沈乐秋：“老师，悦秋，是顾悦云的悦，秋是秋天的秋，因为我喜欢秋天。”

　　顾悦云很难想象自己会说出这样话，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有些事情是无法再挽回的，看到漂亮姐姐的脸和沈乐秋点头，就已经明白一切都不可能了，更何况，十三岁的年龄跨度又岂是她能决定的。

　　“悦云，我知道了！舞台上的你表现的很好，希望能在更多的舞台上看到你！”沈乐秋眼底的悲伤和喜欢早就藏进了自己的心里，话语转向了对顾悦云的祝福。

　　“老师，祝你幸福！”顾悦云的最后的一句犹豫了很久，直到沈乐秋从自己视线里离开，她才捂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蹲在了地上，白色的连衣裙上像朵莲花一样铺在地上，顾悦云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一口血便从嘴里吐了出来。

　　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染了红色的鲜血，就好像沈乐秋的到来让顾悦云这张白纸上出现了鲜艳的红色。

　　顾悦云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李佳阳正等在顾悦云的门口，看着顾悦云白色连衣裙上的污点和红色的血迹，脸上的泪珠，心抽疼了一下。

　　李佳阳上前将顾悦云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得到了肩膀和怀抱的顾悦云突然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李佳阳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但是顾悦云哭了多久，他的心就陪着她疼了多久。

　　原来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可以忘记痛苦的。顾悦云总以为是因为疼才会哭，但好像她现在明白了，不疼也会哭，原来无声的哭泣是最疼痛的，但是没有疼痛的哭泣也是最痛苦的。

　　顾悦云昨晚吐的一口血一直回到了小院才开始发作。

　　顾悦云又开始不知劳累的练琴，最后，她倒在了钢琴上，琴键上全是血。

　　黑白的琴键沾染了血，一些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李叔听到钢琴声音停了，就走进了家门，顾悦云正好躺在门前的那架三角钢琴上，看到钢琴上的血迹，李叔赶紧抱起顾悦云就往医院跑，到了医院的时候，顾悦云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早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就等着顾悦云和李叔。

　　初晓的脸上全是泪痕，顾清和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顾悦云，内心生疼。

　　顾悦云在冬天还没来之前，就住进了医院，她躺在病床上三天三夜不曾醒来，好像在刻意的逃避什么。顾父顾母脸上的担心全写在脸上。顾复澈和亦婉君看到自己的孙女一次又一次的住进医院本来就不忍心，但是现在局面又变成了这个样子，顾复澈已经决意不让顾悦云再弹钢琴了。

　　顾悦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沈乐秋的到来，梦到沈乐秋和自己经历的每一件小事儿，直到最后沈乐秋离开，然后再到他被告白，顾悦云觉得心很疼很疼，第四天早晨，她疼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初晓，初晓已经好久没有合眼了，看到顾悦云醒来，眼泪不听自己的使唤就流下来了。

　　“妈，我好疼！”顾悦云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悦云，妈妈在！”初晓握住顾悦云的手，身旁的顾清和看到顾悦云醒了，立马去叫了医生，语气里总算添了一丝激动。

　　顾悦云的祖父祖母听到顾清和说顾悦云醒了也立马赶过来了。

　　“妈，我想喝水。”干涩的嗓子传来刺痛的感觉，初晓拿起了勺子和杯子，喂顾悦云喝水。

　　听到医生说顾悦云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的时候，顾家人舒了口气。

　　“悦云，以后，我们就不要弹钢琴了！”顾复澈看着眼前毫无血色的女孩，眼中是怜爱，语气中透露着对顾悦云的关心。

　　“爷爷，我没事，别担心！”顾悦云安慰着爷爷，她其实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钢琴而变成这样的，只是因为自己埋藏在内心的事情没有说出来，一直压在心底，使她被迫停下的步伐而已。

　　顾复澈摸了摸顾悦云的头，看着眼前这个对钢琴几近痴狂的小孩子，顾复澈自己好像也知道了，让她不去弹钢琴就像是会断送她的性命一般。

　　顾悦云很快便从医院回到了家中，只是她并没有去小院，而是一直留在顾清和家中，顾清和平日里就对顾悦云疼得紧，生怕磕着碰着，所以，五年时间内不让顾悦云去参加钢琴比赛也正是顾清和的心愿。

　　在顾悦云住在家中的时间里，顾清和将自己的大大小小的事务推了个遍，打算全心全意照顾顾悦云，顾悦云看到写父亲的文章多半是“父爱如山”“父爱是沉默寡言的”，但在顾悦云眼里她的父亲可是有点不一样的，她的父亲会热烈表达他的爱，顾清和从不和将爱顾悦云这句话藏在心底，默默行动，而是在行动的同时也会说出来他爱她，是没有任何一丝利益的爱。

　　顾悦云在顾清和的照顾下，比对出院时的照片到现在，顾悦云的脸足足圆了一圈。

　　“爸，你看，我是不是又胖了？”顾悦云这时候才像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的样子。

　　“嗯，是胖了！”顾清和正在和初晓看着电视剧。

　　“不过胖了之后更漂亮了！”顾清和的下一句让本想撒娇责怪顾清和做饭太好吃了的顾悦云将刚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爸妈，明天我想回小院了！”顾悦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虽然和父母住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很快乐，父母的房子的空间也足够她活动了，但是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了，让本就喜欢小院安静生活的她更加想念在小院里的一切。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带过来的！”顾清和以为顾悦云想回小院是因为要去拿东西回来。

　　“爸，我想回去住！”顾悦云依旧是撒娇的状态，拉了拉坐在沙发上顾清和的手。

　　“等冬天过去了，我和你爸爸觉得冬天把你留在小院里实在是有些不太好照顾你！”初晓刚才还在看剧的眼神就那样猝不及防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顾悦云，初晓的话在顾清和家里，自然是像圣旨一般，人人都得遵守。

　　顾悦云低下了头，自然是不敢违抗母上大人的命令，只得借着顾清和刚才的打算，向初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爸爸，你明天去小院的时候记得带着我！”

　　顾清和点了点头，示意顾悦云坐在沙发上陪着他们看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