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晴天未有雨》春泥浅草

5、第五章 羊肉火锅

　　第五章羊肉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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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春
　　浙江横店影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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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过完年，春天快来了，但天还是很冷。

　　《嫣若语》剧组正在准备第一次剧本围读，陈亦战早早就到了，已经跟众人打过招呼，坐在大会议室的长桌前低头看着剧本。
　　过了一会儿苏宜静也到了，她一进门就已经看见了陈亦战，但还是先跟在门口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又问候了制片吴芳、导演王磊那些人，才走到陈亦战旁边落座。
　　苏宜静：“好啊~”苏宜静轻描淡写的一句算是跟陈亦战打招呼了。
　　陈亦战：“好。” 陈亦战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继续看他的剧本。

　　围读正式开始，所有人都表现得很专业。苏宜静原本觉得陈亦战演技不怎么样，毕竟他除了那部让他一炮而红的出道作以外，后续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了。但是陈亦战在读一段感情戏的时候说哭就哭了，让她有些意外。

　　不久后，剧正式开拍了。
　　苏宜静和陈亦战两人还是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但拍摄还算顺利。

　　某天中午，他们跟吴芳一起在食堂吃饭。
　　吴芳：“话说剧也开拍了一阵子了，你们两个怎么好像还是不太熟的样子？战战，你有空多请宜静吃吃饭啊，多交流交流。前期你们俩角色就是刚认识的关系，有点生疏也没什么关系，但这后面感情戏马上要上了，你们一直这样的状态可不太好。。。”
　　陈亦战：“好。” 陈亦战回答。

　　晚上9点左右，难得今天收工比较早。
　　陈亦战：“去吃羊肉火锅。” 陈亦战在苏宜静旁边说了一句，就径直走了。
　　苏宜静：“我？” 苏宜静看看旁边，也没有别的人，陈亦战应该是跟她说的吧。。。
　　她便小跑了几步跟到陈亦战后面。看来是因为中午吴芳说的话，所以陈亦战要请她吃饭。感觉是被下了命令，他们两个都得执行一样，所以苏宜静也不说什么，乖乖地跟去。

　　火锅店就快打烊了，客人不是很多，他俩就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陈亦战：“你想吃什么？”
　　苏宜静：“都行。”
　　陈亦战便点了店里的招牌羊肉火锅和另外几个小菜。
　　这家店是苏宜静之前就想来吃的，拍戏的时候几个配角演员跟她聊天时有说到这家很好吃，要约个时间一起来吃，却一直没约上。

　　苏宜静：“你怎么知道的这家店？”
　　陈亦战：“我听说的。”
　　苏宜静：“哦。。。对了，上次颁奖礼的时候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陈亦战：“没什么。”
　　苏宜静：“哦。。。”
　　苏宜静不喜应酬，但更怕尴尬，既然这顿饭是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任务，她就想着总要找点话题。但陈亦战真是太难聊了，她问一句，陈亦战马上把话聊死，感觉他平时跟别人相处也不是这样的。。。

　　幸好，菜很快就上来了。
　　比起聊天，陈亦战好像更关心火锅的火候和锅里的菜熟了没有。羊肉一熟了，他就夹到苏宜静的盘子里。
　　苏宜静看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就干脆低头只顾着吃。可盘子里的肉总也吃不完。

　　陈亦战：“你不减肥吗？” 陈亦战忽然问。
　　苏宜静猛地抬起头，嘴里咽了一半的羊肉差点把她噎死。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真是猝不及防。
　　陈亦战正看着她，见她好像噎着了的样子，拿起水壶把苏宜静手边的杯子倒满。
　　苏宜静拍着胸口，忘了自己身为一个女演员现在的囧样：“不是你一直给我夹的吗？”
　　陈亦战：“我看你好像挺会吃的样子。”
　　苏宜静：“对对对，我就是又矮又胖，还没有一点女演员的自觉，跟个冬瓜似的还敢上剧。”
　　陈亦战：“那倒也不至于。”
　　苏宜静朝陈亦战翻了个白眼，想了想继续吃，羊肉火锅味道真好~

　　不知什么时候，店内开始骚动。
　　“那不是陈亦战吗？”
　　“旁边那个好像是苏宜静？”
　　不去看也能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有几个人已经站起来，开始朝他们那桌围过去。
　　或许是刚才的对话，苏宜静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嗓门，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他们被发现了。。。

　　然后，开始有第一个女生过去向陈亦战要签名。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消息传得很快，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来许多人，店外也聚集起人，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往店里冲。苏宜静也已经被围得无法动弹了。
　　陈亦战一看形势不对：“老板，买单！扫码是吗？”
　　说时迟那时快，陈亦战迅速扫码结了账，站了起来。而苏宜静也马上心领神会，赶紧抓起自己的包和外套。
　　陈亦战：“走！” 陈亦战拉起苏宜静的手就往外跑。
　　他跑得飞快，苏宜静根本跟不上那大长腿，几乎是被拖着跑的。明明说是“走”，但那连“跑”都不是，几乎是“飞”。。。
　　后面一开始有大波人群在追，到后来只剩下疯狂的几个喊着“哥哥，别跑！”不过多久也就都放弃了。
　　但是前面飞着的两个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早就没人了，一直飞了很久才终于停下。

　　陈亦战：“这哪儿啊？” 陈亦战弯着腰，喘着粗气。
　　他们已经从灯火通明的美食街跑到了一条不知道什么河边或者湖边，四周黑漆漆的。
　　苏宜静：“不管是哪儿，先让我休息会，我不行了。。。”
　　苏宜静抽出还一直被陈亦战紧拉着手，一屁股瘫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陈亦战这才发现他刚才几乎要了苏宜静的小命。。。
　　他也过去坐到苏宜静旁边，一边仍喘着气，一边环视着四周，“没事，我们等会导航回去好了。”
　　苏宜静根本没力气理他，她都快吐了。。。

　　过了许久，两人才恢复了一些，安静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看得到月光照得水面波光粼粼。
　　两个人就那样坐着，好久都没人开口说话，但是好像也并不尴尬。

　　陈亦战：“你冷吗？” 陈亦战先开了口。
　　苏宜静：“嗯？”不知何时，苏宜静已经有些蜷缩起来，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陈亦战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没有拒绝。
　　苏宜静：“今天的月亮好美啊~”
　　陈亦战：“嗯。”
　　苏宜静：“你会看星星吗？”
　　陈亦战：“不会。”
　　苏宜静：“你好笨啊~”
　　陈亦战：“你会？”
　　苏宜静：“我也不会，哈哈哈。”
　　陈亦战：“切。”
　　苏宜静：“电视剧里不都那样演的吗？男生教女生看星星。”
　　陈亦战：“那是电视剧。”
　　苏宜静：“切。”
　　陈亦战望着天空，脸上舒展开了笑容。
　　苏宜静回头看他，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很温柔，很迷人，让她挪不开眼睛。。。

　　陈亦战：“好看吗？”
　　苏宜静：“啊？” 苏宜静忽然被拉回现实。
　　陈亦战：“我。”
　　苏宜静：“什么呀，自恋狂！”苏宜静赶紧扭回头。
　　陈亦战：“那你刚刚一直看着我干嘛？”
　　苏宜静：“我才没有。” 苏宜静假装无辜。
　　陈亦战：“他们都说我好看，除了好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宜静：“啊？”
　　苏宜静忽然被这句话怔了一下，“什么情况？陈亦战刚刀完我，现在开始刀自己？”
　　她再次回过头去看他，陈亦战还一直只是呆呆望着天空，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看上去有些落寞。

　　苏宜静：“我看过《七天》，很好看。”
　　陈亦战：“我的第一部电影？”
　　苏宜静：“嗯。” 苏宜静笑盈盈地朝着陈亦战，好像觉得需要哄哄他。
　　陈亦战：“除了那个就没有了。”
　　苏宜静：“你后面不是还拍了两部剧，成绩也不错吗？”
　　陈亦战：“数据是挺不错的，但那都是因为人气和流量。口碑烂得很，我演得跟屎似的。”
　　这样说虽然挺刀的，但苏宜静内心也觉得这是事实。陈亦战的作品她都有看过，早期演的那些，包括爆火的《七天》，演技真的都挺烂的，全靠他颜值撑了。

　　苏宜静：“演技嘛，多拍几部就会好的。。。”苏宜静的安慰真的毫无诚意，但是她又不想说谎，再次扭回的头出卖了她。
　　陈亦战：“你说我以后还能拍出像《七天》那样的作品吗？不求超越，就差不多也好。”
　　苏宜静：“嗯。。。有个前辈跟我说过，不要太着急，就做好眼前的事，一步一步走好面前的路，时间会给予一切。”
　　陈亦战：“嗯。” 陈亦战轻轻笑了一声：“李宇升说的？”
　　苏宜静：“嗯。” 苏宜静有点不好意地笑了一下：“他还说，就算真的再也没有办法超越也没关系，有很多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一部那样的作品，一辈子也不会走到那个位子，而你已经有了，还是在很年轻的时候，那已经很幸运了，之后就踏踏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无愧于心就好。”
　　陈亦战：“嗯。”

　　又沉默了一会儿，夜已经深了，陈亦战也觉得有些冷了。
　　陈亦战：“走吧。”
　　苏宜静：“嗯。”
　　陈亦战先站起来，转身伸手把苏宜静拉了起来。

　　这天，苏宜静对陈亦战又多了一个意外的认知，他好像是个路痴。。。
　　回去10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让陈亦战绕了近半个小时没绕出来。最后苏宜静实在看不下去，自己来导航了。

　　陈亦战看着苏宜静，默默地走在她左边靠后一点的位置。
　　走着走着，苏宜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回头去看陈亦战。
　　苏宜静：“你在干嘛？”
　　陈亦战：“没干嘛。” 陈亦战做无辜状。原来他一路是踩着苏宜静的影子过来的。
　　苏宜静：“幼稚！” 苏宜静说着绕到陈亦战后面也想踩他的影子。
　　陈亦战不让她踩，又绕过苏宜静重新去踩苏宜静的影子。两个幼稚鬼就这样你来我往嬉笑着绕圈圈跑了几个来回。
　　陈亦战：“好了好了，快走吧~”陈亦战停下来，双手抓住苏宜静的肩旁，把她转回回去的方向，推了推她。
　　苏宜静便不再闹，两人并肩往回走。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房间，陈亦战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到床上。
　　时间已是凌晨，他拿起手边的剧本又看了起来。他的剧本上用各种颜色的荧光笔做了记号，有些地方还写了额外的备注，便签纸贴得满满当当。
　　他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可能是晚上被风吹得有些着凉了。
　　他一抬头便看到窗外的月亮，月光淡淡的，很温柔，浅浅的笑容再次浮到他的脸上。

　　另一边，苏宜静已经躺下了，她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禁莞尔一笑。
　　“陈亦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想。
　　最开始的时候苏宜静只是觉得他笑起来好看，有些好奇便去看了他的作品和一些采访。演技不怎样，唱歌跳舞也一般般，似乎空有一副好皮囊。后来又碰见过几次，他待人接物举止文雅，进退有度，总感觉跟以前的李宇升有相似之处，都是走暖男路线。也曾见过几篇报道，说陈亦战是第二个李宇升（当然双方粉丝都嗤之以鼻）。但他们明明就是不一样的，陈亦战没有笑的时候，身上透着一股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再就是《快乐星球》那晚了，且不说陈亦战把她带回了房间，她更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对她说出那些虎狼之词。而白熊颁奖礼的时候，陈亦战那声“站住”，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害怕。但是今晚的陈亦战又不一样了，他温柔体贴，孤寂落寞，隐忍欢笑，幼稚白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苏宜静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