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Ziliby

1、第1章

　　章一 乞丐

　　只听得堂上惊堂木一拍，说书的老先生捋了一把胡子，开口道：“列位看官，今日，老夫便为各位说说这近日江湖中发生的大事，”话至此，老先生又将惊堂木一拍“那边是这木犀剑重现于世。”

　　台下吵闹的众人也慢慢安静下来，毕竟大家都是平头百姓，鲜少与江湖事的打交道，如今有人讲述一番，便安静下来全神贯注的听这老先生说。要说这老先生了解多深，倒也未必，只是东扯西扯，添油加醋，总让那平平无奇的故事多几分神秘之感。

　　众人皆静，只见堂上老先生捋着胡须，轻摇折扇，徐徐开口：“话说着木犀剑，原是一书生所铸，这书生名为周端，周阮修。此人一生醉心诗书，也对佛法禅道颇有研究，但他却并不以诗歌文章出名，江湖上原也没有他的名号，直到那一日，”这老先生将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故弄玄虚道，“他遇上了一个人”

　　“那人是谁？”台下已有人迫不及待向他发问，老先生不急也不恼，脸上反到有一点洋洋得意之色，“他遇上了一名剑客，这人无名，却与周端一见如故，两人定下一场赌约，传说这赌约内容是一名女子，容貌倾国倾城。。。。。”台上老先生，已唾沫横飞，用尽毕生之气力描绘这，使两位人物定下赌约的奇女子。

　　这书说的也早与木犀剑无甚关系了，成了这江湖事之外的许多莺莺燕燕，若是江湖人听了定要拍案离去，但这乡野之间寻常酒馆却是最爱此等歪题之事。

　　众人依旧仔细听着，只是不似之前安静，多了些哄闹之声。

　　此时，酒馆东北角坐着一人，他梳着冲天的小辫儿，小辫儿歪在一边，身着粗布麻衣，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唯有一条围在脖子上的红布尚算干净，打眼儿看就知道是从屋外刚刚进来，满身的风尘。他面前桌子上也空空如也，还未点菜。他取下别在腰间的酒葫芦，打开之后，仰起头猛灌了一口，洒落的酒水滴在了红布上，他又抹了一把嘴，伸手招呼小二。

　　小二走进看到他时，脸上已经有不屑之色，于是张口便问：“有钱吃饭吗你？”

　　这人并未抬头，他茅草一样的头发下，眼睛一转，嘴角爬上一丝笑意，旋即抬起头满脸笑意的看着小二，说到：“小哥，我确实没钱喝酒，但我有一件东西给你们老板，若是他见到，即便我没银子，他也定要请我吃一顿饭。”

　　“这么说你是要将我们老板了。”小二依旧用不屑眼神看着他，显然他压根不信眼前这人能与他的老板有何交情，毕竟这人衣衫褴褛满脸胡渣，脑袋更是像他老家那十年无人耕种的野田一般，活脱脱一个叫花子。所以他压根没有移动一步，“我劝你快滚，我们老板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边说，他已经摆出一副要赶人的架势，话音刚落，他伸手去抓那人。

　　只见刚刚还坐着喝酒的人，已经一跃而起，脚下转了几个步子，擦着小二扑过来的身子，转到了他身后，抽出背在身后的手，朝小二后背轻轻一点，小二失去平衡摔在了桌子上，连带着周围的桌椅板凳一阵骚动，小二已大惊失色，瘫坐在地。

　　这时，店内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说书的也停了下来，大家一齐盯着着眼前的情况，茫然不知所措。小地方人少，大家相处一向和睦，鲜少与人冲突，这样的场面更是闻所未闻。

　　就在一众人愣在原地时，始作俑者开口：“老乡我并非要找麻烦，只是想见你们老板，讨碗酒喝。”这人一脸无辜的望着全场观众，言罢，还嘿嘿笑了两声。

　　地上的小二更是三魂丢了七魄，哆嗦着跑进内堂，找人去了。

　　不消片刻，由内堂走出一个人，这人身着一件青色纱袍，头上松松挽着个发髻，打着哈欠走出来，年纪约摸十七八岁，但显然这就是酒馆的老板，此人与店内众人的气质截然相反，眉眼如远山，似碧波，虽清逸出尘的孤高□□，但也有融入其中的平和温柔。

　　店内众人皆被这酒馆老板，引去了目光，他们好像并未见过这老板，都在议论，一时间又嘈杂起来，其实要说这间酒馆，地处偏僻，山环水绕，村中人都彼此熟识，很少有外人进入。今日，先见到不认识的乞儿砸场子，又见到这惊为天人的老板，一时议论纷纷。

　　“不是老板啊，是老板娘”一名年轻小伙说到，脸上还有洋溢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你可别瘌□□想吃天鹅肉了，这酒馆老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是如此一位女子。”老乡的对话，引起了坐在一旁喝酒的乞儿的注意，他望向正向他走来的老板，一时间也有些出神，待老板走到他跟前，他盯着老板的脸，不经意间说到：“像，确实像。”

　　“像？像谁啊，听小二哥说你有东西给。”老板看着他开口道。

　　“对呀，周老板。”

　　他话一出老板脸上一阵惊讶，转头对店内众人说到：“各位对不住，今日我们就打烊了，改日再来吧，多谢各位。”言罢，略一欠身。

　　片刻众人便识相的离开了，小二哥也被遣到后堂，店内只剩老板和乞儿。

　　“说吧，要给我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周。”

　　乞丐一跃而起，站在周老板面前，他略高些低头看着周老板，周老板眼眸轻轻抬起也看着他，这时的气氛必然要有暧昧的后续，可惜二人对视还未一瞬。乞丐就一转身，顺手撩起他那件破罩袍。周老板一看，便看到了他腰间的那柄扇子，拿扇子一看便不是俗物，白玉作骨，丝绸为面，而且像极了他曾见过的那一柄，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已经探出去夺那扇子。

　　若有一人抢另一人东西，那被抢的人定是逃的，但显然这两人不是抢与被抢的关系。只见乞丐脚尖向前一点，接着另一只脚往前跟，身子随之转动，双脚相继，仿若在平静湖面上轻盈划过，踩出多多莲花，步伐极快，转眼间乞丐从右向左绕了周老板一圈，接着从腰间将扇子抽出，手腕极快的反转，把扇子别进了周老板腰间。

　　“飞花手！你是谁？”周老板讶异道。

　　“我听说这间酒馆的老板是个男的，但没想是如此一位仙子，这扇子自然配你最合适，至于我只想来讨顿饭而已，但店已打烊，饭是吃不到啦，那我便告辞了。”乞丐说完作势要走。

　　“慢着，谁说没有饭吃，告诉我你是谁，饭菜管够。”周老板知道，面前这人不是乞丐，而是个隐世的高手，飞花手极难练就，若无几十载光阴，难以练成，此人飞花手已登峰造极的，年纪也定已三十出头，他的身份是假，那话也当然一句都不能信，这样的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不必了，我答应过一个人，只负责送扇子，别的什么都不管，本想顺道讨点酒喝，但如今也不必了。至于我的名字，没有名字，我们也只会见这一次，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乞丐突然正色道，“天色已晚，就此别过。”说完他一个转身翻出窗外，留给周老板的只剩一个淹没在红日之中的背影，和爽朗笑声。

　　“小二，将我的白马牵来！”周老板对内堂喊道。